吃过炒粉后,我又喝了几瓶啤酒,这几瓶啤酒不足以让我醉,可是我却醉了。我的眼前变得虚幻,不真实;看着欢声笑语的人群从我跟前走过,我感觉我自己仿佛回到了大学时期,我站起身下意识喊了一句:“老胡,老张,老李,走,我们回去打撸啊撸,我暴走小软糖带你们飞。”
然而,这句话换来的却是小摊老板的询问:“小伙子,你没事吧?是不是喝多了?”
这时我才回过神来,原来自己早就已经毕业快三年了……
我摆了摆手,对老板说道:“没事,老板,我没喝多。”
说完,我便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拿出一根递给老板,又拿出一根自己点上。
老板接过烟后,又对我说道:“你真没事吗小伙子,你是这所学校的学生吧?你有没有室友或者同学在附近,我可以帮你叫他们送你回去。”
“我真没事儿,老板。”我摆摆手,接着道:“我不是这所学校的学生,我早就已经毕业快三年了……我的青春早就已经结束了……”
说完,我也没等老板说什么,叼着烟转身往家的方向走去。是啊,我的青春早就已经结束了,或许在叶文语跟我说分手的那天,又或许是在亲眼看到叶文语上那辆迈巴赫的那天,我的青春就已经死了……
有的时候,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即将迎来24岁的生日,我现在也已经成为了所谓的大人;可我始终觉得,自己还是和以前一样的状态,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换句话说,我完全没有一个成为合格大人的准备。然而,时间却在催促着我成长,好像20岁生日过完的那天起,时间就被按了加速键,我的年龄始终在增长,我的思想却被时间遗忘在从前。
……
不觉中,身边的声音越来越少,到最后连马路上汽车的鸣笛声都没了。我看了看四周,此时我的酒也醒了不少,直到这时我才想起,刚刚自己走的完全不是家的方向,自己走错路了,而且,现在自己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哪。
说起来其实也挺可笑的,自己一毕业就来了南京,在南京待了三年之久,自己却对南京的路一无所知,最了解的只有从家到公司的路,其他的自己完全记不清楚;甚至连南京出名的鸡鸣寺,自己都没有去过……
想到这,我忍不住叹了口气,不禁问自己:“来南京这些年,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
我拿出手机,想看看地图,然而好巧不巧的是,手机已经没电关机了,我又看了看四周,廖无人烟,甚至连一家商铺都没有,只有大马路上的路灯照耀着夜空。我点上一根烟,想以此让自己的心态缓和。
现在的我只能往来时的方向往回走,心里一直在祈祷着希望自己不要再走错,希望自己还能记得来时的路。
……
大约走了十几分钟后,天空突然响起一声闷雷,我顿时预感不妙,一场迟到许久的秋雨,可能马上就要来了。我加快了自己的步伐,内心开始祈祷这场雨能慢点下。然而,老天似乎在故意跟我作对,在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的寂静后,瓢泼大雨瞬间就落了下来,不到三秒的时间,我就被淋成了落汤鸡。
我的目光四处搜寻,想找到一个能躲雨的地方,哪怕是一个小屋檐都可以。可逐渐的,雨越下越大,大到我看不清前方的路;硕大的雨滴伴随着狂风拍打在我的脸上,我的心态逐渐接近崩溃,我无能的站在无人的大街上怒吼,以此来宣泄心中的情绪。
我抬起头冲天上骂道:“他妈的,老天爷!有种你就他妈淋死我啊!……”
骂着骂着,我越来越起劲,发了疯似的对上天宣泄自己的情绪。也许是老天被我骂怕了,又或许是老天可怜我,雨势渐渐小了起来,这时我也看见了前方不远处有一个公交站台。
跑到公交站台里,我终于找到了安身之所。我透过玻璃的反光看着自己,完全一副被淋成狗的模样,全身上下就没有一处干的地方。我伸手从口袋里拿出烟盒,幸运的是,烟盒湿了大半,里面的烟却没有湿,这无疑对现在的我来说,是最舒服的事情。
我点上一根烟,胡乱捋了捋自己湿哒哒的头发。雨依旧在下个不停,头顶上还时不时有雨滴滴落下来落在我的脸上,可这点点雨滴,跟眼前的瓢泼大雨比起来,实在是算不了什么。
我就这么抽着烟,孤独的躲在一个狭小的公交站台前,我此刻多莫幻想能够出现一个人,我不祈求他带着伞,我只渴望他和我一样是来躲雨的,这样自己就能有个说话的伴,自己就不是孤独的可怜虫。
……
不知过了多久,烟早就被自己抽完,可雨依旧在下个不停,雨势只比刚刚小了一点。没有烟为我驱散寂寞,我逐渐被孤独包围,我实在是受不了这种感觉。于是,我一咬牙,冲出公交站台,迎着大雨疯了似的往回跑,我只祈求着能赶紧找回走过的路,赶紧找到回家的方向……
终于,不知跑了多久,我终于跑到了有商铺的路段,我赶紧就近找了一家服装店跑了进去。
服装店员是位女生,她见我这副落魄样,贴心的给我拿来了一条毛巾,我接过说了一声谢谢,然后简单擦拭了一下,接着又开口向她询问道:“请问你这里有充电器吗?我想借个充电器,我手机没电了……”
店员点了点头,然后从收银台的抽屉里拿出来一个充电器递给了我,我跟她道谢之后,便赶紧拿出手机充上电,好在手机能开机,并没有被雨给淋坏。
手机开机后,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十二点半了,原来自己跑了这么久……想着,这时我又看到方洋和李沐渔在晚上九点多的时候给我发的信息。
点开看了看,方洋是询问我今天要不要过去,他朋友同意加入乐队,喊我过去看看鼓手的技术怎么样。
而李沐渔的消息则是问我是不是想跟柳舒禾道歉,还说我是个死要面子的人。
看着这些信息,我却一条没有都没有给他们回复,此刻我完全没有心情。关掉手机后,我静静看着窗外,这时店里却响起熟悉的音乐,而这首音乐我再熟悉不过,正是沈颖欣的《野小孩》。
瞬间,我的心思飘向了远方。我忍不住的想,如果沈颖欣此时还在南京的话,我这么久没有消息,她会不会担心我,会不会出来找我……答案是肯定的,如果,沈颖欣还在我身边的话,我也许也不会像此刻这样狼狈;我想起她说我是蒲公英,风一吹就走,而我则说她是一阵风,风来我走,风走我却被留下;现在就是这样,风去了更远的地方,把蒲公英遗留在原地,而那所谓的远方则是蒲公英遥不可及的存在……
这时女店员的声音响起:“你很喜欢这首歌吗?”
我回过神来,强挤出一抹笑容问道:“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我看你听得入神,所以我问问……”
女店员顿了顿,接着道:“其实我很喜欢这首歌,简直非常有意境!我也很喜欢这首歌的作者,沈秋意,她真的太厉害了!能写出这样一首非常有意境的歌曲,每次听我都能感觉自己像歌曲里野小孩一样,肆意的奔跑着,不为爱情和生活所困,只为追逐着挂在天边的太阳……”
说着,她似乎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了,忙是停了下来:“抱歉,说的好像有点多了……”
我发自内心的笑了笑,回道:“没有,我觉得你说的没错,这首歌确实是很美,很有意境的歌……我们都会幻想自己是歌中的野小孩一样,追逐着自己向往的东西……”
说着,我停了下来,脑海中想起沈颖欣第一次唱这首歌时的场景;她抱着吉他轻轻对我歌唱,我则坐在她的身边静静聆听,整个屋子安静到全世界只剩我们两个人……
想着,我低下头喃喃道:“愿我们都是野小孩,能抓住天空中的飞鸟……”
“我也觉得这首歌最后这一段歌唱特别好!”女店员突然开口道。
“你说什么?!”
我抬起头震惊的看着她,女店员疑惑的看了愿看我,道:“最后的歌词呀,就是你刚刚说的那句:我们都是野小孩,能抓住天空中的飞鸟。”
在女店员话语落下的瞬间,对沈颖欣无数的思念如潮水一般向自己涌来;当初只不过是自己的一句无意的话,却真的被她写进了歌里,她真的很用心的记住自己说过的话……想到这,我忽然很想念沈颖欣,想念她的声音,想念她的一举一动,我是多么想跟她说一声对不起……
或许是下雨的缘故,此时玻璃上不知何时起了一层淡淡的雾气。
我下意识的起身走到窗边,窗外的雨依旧在下个不停,好似这场秋雨把迟到的歉意都融入在了这场雨里。
而此时女店员向我询问道:“你是不是也喜欢沈秋意呀?”
我愣了一下,然后没有丝毫犹豫的点了点头:“嗯,我很喜欢。”
说完,我将所有的思念汇聚在一起,用手指在玻璃上的雾气中写下我对沈颖欣所有的思念:
春风诉我情,秋风知我意,你叫沈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