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惠淑鄙夷的声音响起,“你都这么大了,连这都不知道?”
“定亲当日,男方带着聘礼去女方家下聘,女方父母和兄弟去男方家认亲,交换定亲信物就行了。女子不用出面。”
宁惠敏叫停,“等等,我捋一捋。你的意思是说,结婚前,两人都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样?”
宁惠淑都不想搭理这个四妹妹了,觉得她在装傻充愣。
宁惠莹年纪小,见比自己大的宁惠敏连这都不知道,忍不住的卖弄道:“可以在对方来府上的时候,偷偷瞧上一眼。”
“唉!爸爸和太太都没管,但偏偏我妈事多,不让三姐姐过来,不然三姐姐也能看到。”
“幸亏三姐姐还有我这么一位贴心的妹妹,等我偷偷瞧了,回头告诉她。”
宁惠敏夸张的张大了嘴,真特*么的是盲婚哑嫁啊!
“那要万一对方是个麻子呢!那水灵灵的小姑娘嫁过去,岂不吃了大亏!”
要知道男人还能另娶漂亮的姨太太,女人可不能另找啊!
宁惠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能怎么办?!只能怪自己命不好喽!”
宁惠淑打断两人的谈话,“你俩越来越放肆了,什么都敢说。”
说完,又气愤的冲宁惠敏道:“七妹妹还小呢!四妹妹可别教坏了她!”
“嫁人看中的是对方的门第和人品,男子又不靠容颜吃饭,长相上差些又何妨?!”
不等宁惠敏反驳,旁边的宁惠莹不干了,“二姐姐可别蒙我,罗家二表姐嫁了个脸上有瑕的,结婚三日就要死要活的离婚,现在已经回外婆家了。”
宁惠莹从小就爱往长的俊的人身边凑,她早就想好了,长大后,一定要找个好看的男人嫁。要是对方长的太丑,她就学罗家二表姐,离婚!
宁惠淑用手狠狠的戳了一下宁惠莹的头,“你还想学二表姐,你不知道二表姐有多么惨吗?三年了,男方都没给她休书,她嫁妆都快被男方败光了,这辈子她就只能在罗家等死了。”
“不对!等大舅和舅母百年之后,她铁定会被大表兄赶出去,到时候就得饿死在路边上。”
宁惠敏倒吸一口冷气,“休书?不是离婚吗?怎么又说是休书?”
以她脑子里那点封建社会知识,知道休书那玩意,是男子嫌弃女子,贬低女子,想抛弃女子,让女子滚的文书。
可离婚就不同了,离婚应当是双方平等的产物。
此话一出,又换来了两道鄙夷的眼神。
“离婚?你以为你是张护军使家的千金小姐啊?咱们江苏,也就张护军使家的小姐是登报离婚的。但你看现在,还不是得养活着公婆?!”
宁惠敏瞠目结舌,“凭什么?”
宁惠淑:“凭她是徐家上了族谱的媳妇!她要想百年之后,还葬在徐家祖坟,享徐家后代香火,就得侍奉公婆。”
宁惠敏不解:“她都离婚了,干嘛非要入徐家祖坟啊!”
宁惠淑厉声喝道:“别瞎说,她一个外嫁女,张家怎么可能让她入祖坟!”
宁惠敏满头雾水:“她不都离婚了吗?怎么还算是外嫁女!再说了,张家不让她葬,她可以提前买一块坟地啊!都死了,葬哪不是葬!”
宁惠淑和宁惠莹像看怪物似的看着她,“那不就成孤魂野鬼了?!”
她们虽然觉得宁惠敏有些傻,但没想到她竟敢说出如此惊世骇俗之语。
这次真是吓到宁惠莹了,她站在了宁惠淑那面,“我可不能成孤魂野鬼,我以后得多生儿子,等我死后,让他们供奉我。”
宁惠淑直接给了宁惠莹一巴掌,“胡说什么!姑娘家家的,满口的污言秽语!小心让爸爸和太太知道了,扒了你的皮。”
说完,还意有所指的看了宁惠敏两眼。
她这次倒学乖了,知道不能跟宁惠敏硬碰硬。
宁惠敏就是个混不吝,明面上跟她闹起来,最后吃亏的多半是自己!
宁惠敏知道宁惠淑在指桑骂槐,刚想刺她两句,前厅那突然传来动静。
三人立即停战,眼神同时扫向前厅门口。
只见宁福宗走在最前面,后面簇拥着他四个儿子和一个陌生男子。
宁惠敏在心里慢慢对照着,好像比宁安上高一点,体重保持的还可以,既不胖也不瘦。
嗯,确实有些黑,虽然是大饼脸,但神奇的是有个尖下巴,鼻子肉肉的,嘴唇有些厚,基本上都能对上,但组合在一起,并不太难看。
嗯……,中等偏下吧。
按这个时代的标准,他是个官兵,宁惠静再多带些银钱过去,算是门好亲事了。
至少宁福宗和宁罗氏没把她送出去做妾。
虽然是这个时代的继室,但前头没孩子,总比李七小姐强!
听张妈说,李七小姐,被李老爷送给一个参谋当了八姨太,那参谋比李老爷都大。
想着想着,宁惠敏突然觉得自己有点不地道,说实话,这样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肯定是接受不了的。却在这儿这般点评,好像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
这一刻,她更加坚定了要跑路的决心。
一路感慨地走回欣月馆,宁惠敏开始更加认真的学习繁体字,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吃过午饭,在院中散步消完食,刚准备小憩会儿,三名不速之客上了门。
“宁惠敏,你告诉我,刘雄耀是不是真如她们说的那么丑!”
宁惠静眼眶红红的看着宁惠敏。
宁惠敏心底升起一股无奈,她们的关系很好吗?为什么要来问她!
但看到宁惠静难过的表情,宁惠敏还是心软了。
她张口问道:“她们是怎么跟你说的?”
宁惠淑温温柔柔的捋了下头发,往宁惠静身上插刀,“我和惠莹不会骗惠静,我们是照实说的。差不多跟安上一般高,不胖不瘦,有点黑。大饼脸,三角眼,大肉鼻子,厚嘴唇。”
宁惠莹补刀,“我怎么瞧着,还不及三哥哥高呢?!”
宁惠静难过的表情扭曲了一瞬,“哇——”地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