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一边放耳边听,一边道:“明天来半天,想买肉,请早!”
赵妈得了信,也不多待,去调料区,买了点调料,就去了肇庆浜洋房。
宁惠敏已经起来了,正在看书,“早啊!赵妈。”
赵妈邀功道:“早,小姐,你看我买到了什么?”
宁惠敏从榻上伸长脖子看去,“呀!这颜色,是牛肉吧?”
赵妈得意洋洋道:“一斤半牛里脊,一斤半牛胸肉。”
“中午,我给你用大葱,炒个牛里脊。”
宁惠敏高兴道:“好!咱们早上吃什么?”
赵妈:“我给你摊个鸡蛋饼,熬点小米粥,怎么样?”
宁惠敏点头,“行,再给我弄点大酱。”
赵妈一边往厨房走,一边絮叨,“你这口味真像那北方人,爱吃咸。”
别说,宁惠敏上辈子还真是北方人。
今天够赵妈忙活的,又是做辣椒酱,又是做月饼。
上午做好辣椒酱后,她专门盛出来半碗,端着去了许家。
许太太正在做月饼,见赵妈端着牛肉辣椒酱过去,笑的见牙不见眼,“燕儿,你别老想着我和你许大哥,做点好的,就送过来,小心你家小姐生气。”
赵妈:“哎!我跟小姐打过招呼了,她是个大方的,不会说什么。”
“你这月饼做的怎么样了?”
许太太:“烤了一炉了,我给你拿两块尝尝。”
说着,放下手里的面团,转身就要走。
赵妈拉住她,“别,我也准备好做月饼的东西了,想问问,你家烤炉啥时候能让我用用。”
许太太:“下午吧!我还得烤一炉。”
赵妈:“行,我下午过来。”
许太太:“你做多少?”
赵妈:“我家小姐说,要送给她几个表哥和朋友,我买的材料多,起码得烤五炉。”
许太太:“哎呦!那可有你忙活的,下午我没事,我帮你做吧。”
赵妈笑,“好啊!求之不得。”
回去后,赵妈看宁惠敏又在用毛笔写字,也没打扰她,直接去了厨房,准备做午饭。
宁惠敏正在用毛笔写小说,虽说写得慢点,架不住她天天写。
《同一个城市里的,两个女人》已经写到高潮了。
叶英与龙傲天在报纸上,你来我往,但整体上,舆论是偏向龙傲天的。
这个世道,男人有多少个女人都正常,但女人别说有一个姘头,就是衣服有改变,也会被没事干的文人拿到报纸上讨论一番。
比方说新式旗袍,开高叉合不合理,会不会有伤风化,都是他们特别关注的事情。
在这种情况下,叶英只能败下阵来。
每天如流水般的收到各种谩骂的信,甚至还有威胁她,要把她杀掉的信。
叶英从一开始的伤心,气愤,转化为后来的仇恨,厌世。
她恨不得和这个世界同归于尽。
这时,刚刚三岁的女儿叶婷跑了进来,“妈妈,你快来看,我捡到一片很好看的叶子。”
是的,叶英把女儿的姓改了,从离开龙家的那天起,叶英就告诉自己,女儿从此就没爸爸了,只有她这个妈妈了,她一定要给女儿双倍的爱。
她不能死,为了女儿,她要奋斗,她要拼搏。
“小姐,吃饭了,我炒了你最爱的牛肉。”赵妈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大葱炒牛肉走了出来。
宁惠敏揉揉有些酸疼的手腕,放下毛笔,转动轮椅,来到饭桌前。
“哇!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赵妈递给她一双筷子,“尝尝好不好吃。”
宁惠敏直接夹了一大块牛肉,塞进嘴里,嚼了两下,眼睛一亮,“给我碗米饭。”
赵妈最喜她这捧场的样子,乐呵呵的回厨房,给她盛米饭。
宁惠敏一连吃了两碗米饭,直呼,“吃多了。”
赵妈,“多吃点好,长长肉,你太瘦了。”
宁惠敏摸着肚子道:“我这样正好,不算瘦。”
八月十五,小雨。
一场秋雨一场寒,宁惠敏翻了翻衣柜,发现没合适的,看来她又该为自己添新衣了。
随便裹上件披肩,宁惠敏来到了客厅的榻上,拿起久不用的钢笔,刷刷刷在纸上算了起来。
她一天有四块四的稿费,一个月就是一百三十二块钱,另外还有做衣服的钱,一般一周能做上两三件,少的时候能有二三十块钱,多的时候能有个五六十。这样算下来,一个月也能赚一百多块大洋。
两项加起来,一个月都突破二百块大洋了,比的上一个大学教授的工资了。
“嗯,完全可以多做几件衣服。”
正算着账,赵妈过来了,一进门,就喊:“大八月十五的,怎么就下起雨来了?”
“八月十五下大雨,正月十五雪打灯。”
“正月十五,肯定得下雪。”
宁惠敏抬头看她,“你说的这准吗?”
赵妈把遮雨的草席摊放在墙角,“这是上了古数的,错不了。”
“以前都有钦天监,专门算这个的。”
宁惠敏点头,上辈子每逢高考那两天,就会下雨,听说就是找能耐人算的。世间万物都有迹可循。
这时候,宁惠敏才看见赵妈身上淋湿了,不禁责怪道:“怎么不知道珍惜自己,气温变化的时候,最易感冒。”
“我去给你拿件厚衣服,你换上。”
赵妈忙不迭的摆手拒绝,“使不得,使不得,您那衣服,都是好料子,一件顶我半个月工钱了。”
宁惠敏:“你说的那是新衣服,我给你拿的是不穿的旧衣服。”
说罢,不再理会赵妈的阻拦,转动轮椅,回了卧室。
她找出,从宁家跑出来,带在身边的一件夹袄,用手量了下尺寸,赵妈那身材,铁定是穿不进去的。
她拿着去了客厅西南角,那里正摆着前段时间买的缝纫机。
拿过针线笸箩,用剪子沿着衣服两边往腋下剪去,不一会就把前后两面剪开了。
翻出些厚布料,裁下来两块,直接拼在上面。
别说,有缝纫机就是快,不一会儿,衣服就改好了。
“赵妈?赵妈?”
改好了衣服,她也不动弹,坐缝纫机前叫赵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