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聿珩听到这句话后,像是被瞬间惊醒一般,猛地抬起头来,目光如炬直直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脸上满是疑惑与不解。
而司马澜听见这道声音时,也跟着看了过去,不禁轻声唤道:“阿楹。”
只见苏扶楹一身公子打扮,然而又宛如一朵盛开在暗夜中的幽兰,散发着一种清冷而神秘的气息。
此刻看到苏扶楹出现,原本神情还有些冷峻的司马澜,其眼神刹那间变得无比温柔,就好似冬日里的暖阳洒在了冰封已久的湖面上。
他心里暗自嘀咕,自己刚才怎么会没有发现她竟然也在这里。
“为何?”
萧聿珩微微皱起眉头,紧紧盯着苏扶楹那张绝美的脸庞,薄唇轻抿成一条线,虽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从他那用力捏紧的指尖可以看出,此时他心中的万千思绪。
而被他这样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苏扶楹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揪住一般,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她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又因为周围众多人的注视而生生咽了回去。
“摄政王,他……”
苏扶楹整理好话语刚想开口,然而还未等她说完,萧聿珩忽然动作利落地将手中长剑猛地插入剑鞘之中,只听得一阵沉闷的金属撞击声响起。
紧接着,他转过头去不再多看一眼,只是面无表情地下达命令道:“司南,放人!”
得到指令后的司南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被按压在地上的司马裕,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犹豫和迟疑。
可是自己主子发话,他可没有询问的权利,随即便一脚将司马裕踹向了司马澜的方向,司马澜身后的人赶紧上前将人给绑住。
“主子,这些人?”
司南看着一排排被刀架住的北厉人,顶着莫大的压力开口询问。
\"斩!\"
男子面沉似水,冷若冰霜地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来。
他的目光如同两道寒芒,无情地从下方那一张张因恐惧而扭曲变形的面庞上扫过。最终,这冰冷的视线停留在了司马澜和苏扶楹对视的眼眸之上。
\"回营!\"
随着这两个字出口,仿佛一道惊雷在空中炸响。
男子转身离去,身后紧跟着一群如狼似虎的将士。
然而,与此同时,他们的身后却传来了一道道此起彼伏、不绝于耳的求饶声以及充满不甘的谩骂声。
鼻尖处的血腥气息越来越浓重,仿佛整个空气都被鲜血染红了一般。
这场持续了整整一天一夜的惨烈大战,终于在这一刻画上了句号。
当苏扶楹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返回军营时,东方的天空已然开始渐渐泛白,黎明的曙光正努力穿透黑暗,给大地带来一丝温暖。
放眼望去,只见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被士兵们艰难地抬起,缓缓朝着集中的地点移动。
这些曾经鲜活的生命如今已变得僵硬冰冷,让人不禁心生悲凉。
而那些身上裹满纱布、伤口还在不断渗血的伤兵,则躺在担架上痛苦地呻吟着,被急匆匆地送往军医所在之处,希望能够得到及时救治。
\"小姐。\"
司南站在大帐门前,远远望见苏扶楹走来,脸上露出些许惊讶之色。
他连忙快步迎上前去,撑开一把油纸伞,小心翼翼地举过头顶,为她遮挡住漫天飞舞的雪花。
\"他人呢?\"
苏扶楹声音略显沙哑,双眼布满血丝,透露出深深的疲惫。
\"主……主子……\"
司南平日里就不太擅长言辞表达,此刻面对苏扶楹急切的询问,更是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就在这时,一阵狂风猛地刮过,营帐内的烛火瞬间被吹灭,四周顿时陷入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之中。
司南紧紧咬着牙关,艰难地开口道:“小姐,实在不好意思,我家主子今日着实疲惫不堪,已然安歇了,不便见客。”
其实,这是萧聿珩刚刚特意交代给他的。就在不久前,面对这样的状况,司南自己也还心存些许迟疑和犹豫。
然而此刻,当亲眼目睹自家主子的态度,这才感觉主子这才是真的生气了。
要知道,就在方才,当着众多人的面儿,萧聿珩才刚刚斩钉截铁地表示绝不会放人离开。
可谁承想,眨眼间苏扶楹便让主子将人交出去,如此赤裸裸地打主子的脸,若是搁在往日里,以主子那火爆的性子,恐怕早就手起剑落,直接将苏扶楹的首级给砍下来了。
“不见?”
听到这个答复,苏扶楹不禁微微一怔,目光直直地投向眼前那顶被黑暗笼罩得严严实实的帐篷,心头瞬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异样感觉。
“嗯……”
司南低垂下脑袋,眉头紧蹙,似乎正在内心深处苦苦挣扎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缓缓抬起头来,用略带忐忑的语气对苏扶楹劝说道:
“小姐,依小的之见,今日主子心情欠佳,怕是不宜打扰。要不您还是暂且先行回帐歇息去吧。”
“是因为司马裕吗?”
苏扶楹秀眉微蹙,脑海之中迅速闪过刚才二人之间的种种言语交锋以及神情变化。她隐隐觉得,他与司马裕的关系不一般。
“是,也不是。”
司南忍不住挠了挠后脑勺,现在殿下的心思他越发地看不懂了,早知道就让司空来了,他这张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主子从前对俘虏都很仁慈的,从未像今日这般。”
司南忍不住再多说了一句,想到刚才血流成河的战场,他也有些心惊。
主子可从未像今日这般冷血,之前不管对战何人,俘虏降,都可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