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凶手
作者:清一一仙子   夺舍的魔君竟成为贵妃娘娘最新章节     
    依歌被两个官兵架着胳膊,就像是突然被扎破的皮球一样,卸了气,就那么松松垮垮的吊在空中。
    依歌那时抓着李暮烟从人群中走过来时,魏和就注意到宣赢龙颜不悦。
    心里知道这个红衣女子对宣赢来说,与他人完全不同,所以即便是李暮烟杀的人,纵使他魏和有一百个胆子,也是绝对不敢略过宣赢去质问一句的。
    魏和向那两个官兵使了个眼色,被吊着的依歌两脚才落地。
    众人随着依歌和南乔的哭诉声,目光这才完全放在了李暮烟的身上。
    天底下美女众多,不乏绰约多姿、袅袅娉娉、玉软花柔的女子,可眼前这个女子,般般入画,尤其神韵,从内而外散发的气息,世间除此绝无第二人。
    空气安静了几秒,所有的人都在看着李暮烟,或许他们也想知道,所有矛头指向李暮烟的时候,她到底会做何种反应。
    李暮烟半睁的眸子里,犹如深潭,透着一股冷冽的寒意,幽幽望来时,让人不觉心颤。
    “聒噪,是本尊又如何。”
    魏和听到李暮烟如此坦荡地,甚至没有一丝惧意地说出口,看了一眼宣赢。
    宣赢瞳孔微缩,轻微皱眉,不动声色地深吸一口气,看不出任何情绪。
    吴达却猛地看向李暮烟,一脸不可思议的神情,但很快就恢复原样,卜衍倒显得一如既往地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
    依歌和南乔两人舒了一口气,眼泪还是在流,倒终于少了些绝望。
    在垓城里生存本就小心翼翼,在逍遥阁更是夹缝求生,如今太守莫名惨死,她们的命根本不值一提,更无人在意,死倒罢了,可这座城里,谁人不知魏和的阴狠残暴,被他抓去,只会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众人却不似台上的人面容淡定,各个双眼圆睁,瞠目结舌的看着李暮烟。
    一个女子胆敢行刺一郡之长?亘古未有。
    还能这样目中无人般地说出口,胆量何止惊人二字了得。
    魏和看众人纷纷一脸不可思议的神态,扬手说道。
    “各位,今晚之事不需外传,其中还有诸多误会,待大人醒过来,自会知晓。大家都散了吧。”
    众人听闻,眼神终于离开李暮烟,几人低头窃窃私语,然后走出了逍遥阁。
    有一些喝多了的只是摇着头,面露不悦的走了出去,而有一些没喝多酒,甚至清醒的人可并没有因为三言两语的糊弄就信以为真。
    但当魏和目光一直盯着众人,平淡温和,但那些人怎会愚蠢到听不出话意陡转的意思,这女子不同寻常,那几个陌生面孔也是,与魏和说话那人,更是明显有种深藏不露的威严。
    几人终于转身走了出去。
    如果有一些人不愿意出去,魏和是不介意抬出去的,他的手段从来都是如此。
    魏和目送众人逐渐离去后,转过身给旁边一人低头说了两句话后,那人就退了下去,大厅内的几个官兵见状也跟了出去,片刻后,包围在逍遥阁外面的官兵也纷纷离去。
    只留下了十个左右的官兵站在大厅内,大厅终于变得宽敞了起来。
    李暮烟看着众人退下,暗自想到,这群蝼蚁还算识趣。
    腹部的婴灵也开始说话,听起来有些兴奋,笑声也没有以往那么尖锐刺耳。
    “好好吃哦……我都快忘记这个味道了。”
    “谢谢尊尊,今晚慷慨喂食孩儿。”
    冥渊听着婴灵不断发出如正常孩童般的清脆笑声,调皮可爱,但听多了就想弄死它。
    片刻,那婴灵又开始说话。
    “尊尊,逍遥阁的人都会死的哦,还有那个你救的梦月洛也会死哦……”
    “住嘴,本尊才不会救人。”
    “反正会死的,哈哈哈~都会死的哦,要死光光咯……”
    李暮烟面容沉下,手指覆在腹部,体内瞬间发出尖锐的尖叫声。
    “啊啊啊啊,你干嘛,我不说了,不说了,疼死我了,啊啊啊啊……”
    宣赢突然发出磁性低沉的声音。
    “上去看看。”
    魏和微微弯腰曲背,跟着宣赢上楼,吴达也跟在后面。卜衍从另一边跳上去,先来到三楼,只见两个人守在门口,于是站在观景台处,俯瞰下面。
    片刻后,宣赢他们走了上来,路过李暮烟的那间屋子,宣赢快速地扫了一眼,两壶酒放在床边的地上,一瓶倒在地上,门口破碎一地的酒瓶……
    随即走到柳寒梅的房间,卜衍走过来,跟在旁边。
    屋内还未消散的血腥之气,盘旋在空中,地上一摊血迹,周围已经干掉的斑斑血迹,桌子上的精致短刀,附着血迹。
    一盘基本没动的水果放在空荡荡的桌子中心,桌布却不知道去哪儿了,所有人都注意到了。
    魏和抬手,门口站着的官兵走过来,掀开地上的白布。
    一瞬间,一幅触目惊心的画面出现在宣赢眼中。
    怒目圆睁,瞳孔布满血丝,嘴角抽搐,五官已经扭曲,胸部溢出的血迹粘在衣服上,仿佛厚厚的一层血痂,已经有些干涸,胸部以下,更是不忍直视。
    一滩血肉,惨不忍睹……
    这绝对不是李暮烟所为。宣赢再次确认。
    可若不是她,李暮烟这种深不可测,冷漠至极的人,怎会偏向一个根本不认识的女子?
    宣赢心想,嘴角悄然出现一丝笑意,淡淡的,却渗着一股说不透的味道,谁都没有看见。
    吴达走上前,皱着眉头,闭着眼睛,啧啧了两声,转过头,对宣赢说道。
    “倒像是仇家报复。此人刺心脏,却偏偏差了一指,极有可能不会武功,也有可能蓄意折磨,但在这逍遥阁折磨一个人,太过冒险。再加上这柳大人是眼睁睁看着刺客一刀一刀划过自己的血肉的,面部和喉咙,并没有被下药的痕迹,而且极大可能是声嘶力竭,失血过多而死。再来看这腿部的刻字,甚至下体不全,很有可能是女子行刺,且不止一人。”
    宣赢听闻点头,想到大厅那两女子所说的话,心中了然。
    卜衍突然指着床铺说道:“桌布在床上。”
    他大步走过去,拿过桌布,低头继续说道。
    “桌子周围有粗麻碎渣,这桌布上也有,还有淡淡香味。”
    吴达拿过桌布,低头闻了一下,看着地上的碎麻线,捡起一个仔细检查。
    “我想,能够确定刺客是女子了。桌布上是女子胭脂香,夹杂着酒水,还有点点血迹,这碎屑应该是麻绳,这在青楼里不少见,只不过,这绳子怎么能碎成这样,倒确实蹊跷。”
    魏和站在旁边不敢吱声,只是低着头,听吴达分析。
    宣赢转过身,低沉寒冷的嗓音在魏和耳边响起。
    “我想凶手已经很清楚了,是吧,魏大人。”
    魏和立刻跪倒在地,头贴地面,惶恐的说道。
    “陛下,下官愚钝。”
    “谁是最后一个下楼的。”宣赢漆黑如墨的眸色愈发沉坠,声音轻且微,却恍然一股云雾笼罩山河般的深不可测之感,油然而生。
    魏和微微抬头,“下官明白。”
    待宣赢几人下楼,李暮烟早已离开,其他的人还是原来的站姿,原来的跪姿,谁也不敢动,但还有一人不见了,逍遥阁老鸨。
    宣赢经过梦月洛,低头瞥了一眼,不怒自威的穿过众人,走出逍遥阁。
    夜已经深了,宣赢抬头看了眼高高在上的月亮,它还是自顾自地在黑夜中闪烁着光芒,清冷的月色洒在几人的身上,宣赢眼中呈现出一种意味深长的笑意。
    “老爷,这杀柳寒梅的人到底是谁啊?那月洛姑娘看着倒是柔弱,她怎么能杀的了柳寒梅呢。”吴达看了眼宣赢的侧脸,开口问道。
    “吴达,你一向很聪明,你不该问我。”宣赢放缓语气,却颇具威压,看了一眼低头的吴达,又继续说道。
    “一个藏在臭水沟里的虫子,现在看来谁杀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谁是帮凶。”
    吴达不再多问,他知道,身为帝王的宣赢有多么深的城府,即使他跟随多年,也看不透他们的皇帝。
    “这柳寒梅作恶多端,本就该死,只是在逍遥阁杀人,死相又这么惨,肯定是仇家为了报复,只是应该不是李暮烟所为,她是第一次见柳寒梅啊,没有杀人动机,再说,这手法未免太……”
    “我也觉得不是师傅,江湖人没这么干的。”卜衍笃定地说道。
    “你们都觉得不是她,她自己却承认了。”宣赢淡淡回应着他俩。
    “说不定是有意掩护真正的凶手,我倒觉得依歌那姑娘不想撒谎。”吴达说着说着看了眼卜衍。
    宣赢何尝不知凶手是谁,又何尝听不出话的真假,只是,是不是李暮烟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为何帮她。
    “你们查的事怎么样了?”
    “老爷,我和卜衍两人一明一暗,查到了杀陈平安夫妇的是柳寒梅妻子王爱媛。”
    “是她?”
    “正是,这些年,本就生性跋扈嚣张,又借娴妃之势,杀几个人不过是家常便饭。”
    “呵呵,该清理清理了。”
    “老爷,王爱媛也要查吗?”
    “查!”
    三人走着走着,就到居住的府邸了。
    “师傅去哪儿呢?”卜衍终于问道。
    没有人和他搭话,就好像这句话被黑夜吞噬了一样,得不到任何回应。
    半晌,吴达悠悠开口。
    “你去逍遥阁再看看。”说完眉头又皱一起,一脸嫌弃地啧啧道:“还是别去了,你去了万一打起来,你这个刚过门的小徒弟就成了李暮烟的拖油瓶,说不定她还得保护你。”
    卜衍不以为意,面无表情,但还是鉴于吴达的那张脸,给他翻了个白眼。
    “李暮烟不会保护你的。”宣赢突然沉声说道。
    吴达看着卜衍,憋笑的脸低头笑出声。
    谁都知道打不起来,因为他们对李暮烟来说太弱。
    但是喝了酒的李暮烟……宣赢想到这里,还是对着卜衍说道。
    “你去吧。”
    卜衍点头应下,随即转过身跃入黑暗中。
    吴达将宣赢送回房间,待宣赢睡下后,便出了房门,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卜衍很快来到逍遥阁,轻身一跃,便爬上了逍遥阁的屋顶,踩着瓦片,倾身前进。
    蹑手蹑脚走了没一会儿,眼中便出现一个红衣女子,慵懒悠闲的躺在瓦片之上,月光之下。
    卜衍轻声走过去,李暮烟睫毛微动,但仍然阖着眼。
    卜衍也学着李暮烟躺了下来,一只腿搭在另一只腿上,枕着双手,看向远处。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响起,夹杂着愤怒和不甘的嘶喊声,倒有点像依歌的声音,随即女子的哭喊声,求饶声,尖叫齐声响起,然后一股淡淡的新鲜血液飘进李暮烟的鼻中,天地顿时安静下来。
    卜衍突然睁眼,他自小的生存环境培养了他耳聪目明,在一定范围内的细微声音,哪怕微弱气息都逃不了他的耳朵,甚至鼻子。
    李暮烟依然不动于衷,好像睡着了一般。
    卜衍是个不爱多管闲事的人,不过他还是鬼使神差的坐了起来。
    李暮烟脸颊两侧绯红一片,像是熟睡一般,呼吸均匀,卜衍盯了一会儿,李暮烟突然开口道。
    “要去你自己去。”
    于是卜衍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跳下了屋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