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还微微亮,王爱媛的房门就被人猛的打开,又迅速关上。
关门声惊醒了沉睡中的女子。
高大的身躯完全遮挡了本就昏暗的房间。
不待王爱媛反应过来,一只大手掐住她的脖颈,越发用力。
她挣扎不开,唯有急促的呼吸声响彻在昏暗的房间内。
那只大手不再发力,昏暗中,胸膛上下起伏,涨红的脸颊深深吸气。
终于看清来人,正是柳湟。
双目湿润含泪,却犀利地盯着她。
久久无声,大手虽不用力,却也没有从她的脖颈处移开。
“你去找他了?”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
“你放开我。”
“回答我。”
“是,我找他了,我只说让你杀了李暮烟,可你为什么要伤害他。”
阴鸷的目光在暗色中越发阴狠,除了无尽的愤怒就是嫉妒。
嫉妒的发狂!
“为什么去找他?”磁性沙哑的声音越来越低沉。
“我不准任何人伤害他。”女人说完,呼吸更重,几近无声。
“你答应过我,不再见他的,你答应过的。”
随着这声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手中的力气更甚,女子腿脚蹬床,指甲掐入柳湟坚实的手臂,丝丝血液渗出。
快呼吸不过来了。
男人见状,终于收了力气。
血红湿润的双眼浸湿睫毛,掉落一滴泪,落到女子的手背上。
“我要杀了他。”
“你……敢……”
“我要将他千刀万剐,剔骨削肉,让他生不如死。”
“你……若伤他一毫,咳咳……我便加倍奉还给你。”
“他都这么伤你了,你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
“不管他怎么对我,我都不能伤害他,也不能允许别人伤害他。”
“呵呵……听听你说的,你以为他会记得你的好吗?此时此刻,他正与李暮烟醉生梦死,双宿双飞,对你,他没有一丝感情,只是利用你,他根本不在乎你的死活。”
“他是帝王,身边不可能只有一个女子的,也不可能只爱一个女子的。”
“媛媛,你就真的看不见我吗?你看不见我的心有多么痛吗?”
他的手从脖子上移开,捏住她的下巴,微微抬起。
“可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女子,只爱你一个女子,看着我,我要你看着我,你怎么就只能看见那人呢。”
女子的眼睛看向男子,那么复杂。
“闭嘴,我们没有结果的,从我踏入柳府那一刻,我们这辈子就注定没有结果。即使不管世人眼光,即使你堵住悠悠众口,即使你杀光所有背地里议论的人,可我骗不了自己,你姓柳,你是柳寒梅的儿子,我是御赐的柳寒梅之妻,你明白吗?”
“如果,我不姓柳,不再是柳寒梅之子,你会考虑我吗?”
女人沉默了,她从来没有想过如果他们两个都是普通人家的子女,如果早在京都就遇见柳湟,如果她不是王伟坤的女儿,也没有被送进宫,如果不曾遇见宣赢,那么,结果会不会不一样,会不会她也会被眼前这个眼里只装得下她的英俊少年吸引?会不会一心只想和这个翩翩少年成家立业,浪迹江湖?
会不会,没有这么苦,能稍微甜一点呢。
“我不知道。”
“媛媛,正视自己的内心,告诉我,如果我不姓柳,你会不会选我。”声线压低,却不再沙哑,有些温柔。
“没有如果,我们注定不可能。”
手中的力道逐渐加深,将女子的下巴抬的更高了一点。
“我不管,苦果亦是果!”
说罢,便俯身低头,铺天盖地的吻落了上来。
吻了片刻,两人眼眶都越发湿润微红。
他翻身上了床,高大的身子完全覆盖住身下微微颤抖的女人。
屋外淅淅沥沥下起了雨,滴滴答答落在地上,浸湿地面。
“媛媛,一刻不见你,都要让我发狂,我想无时无刻和你在一起,想一直触碰你。”柳湟微微抬头,唇瓣离开王爱媛的唇。
“能不能不要推开我,能不能忘了他。”
“嗯,我……我们不要再回垓城了吧。”
“你……你愿意和我永远在一起了?”
“试试。”
话音落下,如同孩童般得到自己日日夜夜,心心念念的宠物玩具,眼中闪烁着光芒,盛开的酒窝如同朵朵桃花。
此刻,不管外面是淅淅沥沥的小雨还是倾盆大雨,亦或是雷电交加狂风巨浪,对于柳湟而言,眼中耳中唯有眼前人。
他温柔至极地,第一次轻轻解开王爱媛的衣衫,吻她的额头,眉毛,眼睛,鼻子,嘴巴,轻咬她的耳朵,直至脖颈,再到香胸,粗重炽热的呼吸吐纳在女子胸前。
她愣住,深吸了一口气,随即打开身心,双手环抱着他的脸颊,莞尔一笑。
十指相扣,柳湟坚实的胸膛落到她的身上,滚烫厚重。
天逐渐放亮,下过雨的空气中,阵阵清香凉爽。
“卜衍醒了。”金影起身就冲向外面。
宣赢随即走进来,看到要起身的卜衍,摆摆手,坐在卜衍旁边。
“这次伤的可不轻,最近要好好养伤。”宣赢说道。
“还是技不如人。”卜衍发白的嘴唇艰难的吐出几个字。
“以一敌百,何况这些人全都是南陆培养的高手,不是你的问题。”宣赢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等我伤好了,要更加勤苦练习才是。”
宣赢看到卜衍执着,知道那小子想的是什么,便不再开口。
“吴达死了吗?”卜衍问道。
“还没醒过来。”
“我梦见吴达在鬼门关向我招手,我让他跟我走,他好像听不见一样,我又向前走去,喊着让他过来,他却说什么阳寿已尽,要回去了。”
金影看了眼卜衍,伸手摸向额头。
“没发烧。”
宣赢点点头,让卜衍好好休息,便去看吴达了。
卜衍躺下来,回想着那真实又久久不散的梦境。
梦里,吴达说,他的阳数也尽了。
想着想着,便觉得口渴,喝了杯水,便又睡着了。
吴达还在昏迷中,额头有细汗冒出,宣赢拿出手帕擦干。
“去把那两个医师叫过来,要是吴达醒不过来,他们也别想活了。”宣赢沉声说道。
金影应了声,便出了房间。
很快再回来时,后面跟着两位老者,向吴达走过来。
“你的伤怎么样了?”宣赢走出房门,看向金影的肩膀。
“臣没事。多谢陛下关心。”
宣赢点点头。
两人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伸手,很快骨骼分明的手指便沾满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