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剑堂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沉重,目光紧紧锁定着李拂衣,满是警惕。
刚刚发生的那一幕仍旧历历在目,此刻的李拂衣让他感到一丝陌生和危险。
他强撑着让自己显得坚决而强势,“站住!师兄你别过来。”
李拂衣看着指向自己的银蛟,瞬间流露出难掩的痛苦与失落,但很快就被他用面无表情掩藏起来。
目光越过剑尖,看向花剑堂背后倒在地上的墨铮,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我只是想去看看师尊,刚刚那一掌我……”
林沫苒泣不成声,听到两人的对话,抬起头望向李拂衣的眼中燃烧着怒火。
“李拂衣,你竟然对师尊也下得去手!”
“师尊得了消息,怕你骤失亲人,又恐你伤重难以自理,不肯回师门求助。”
“他费尽口舌,几乎磨破了嘴皮子,才说服师伯和长老们放他出来找你。”
“你倒好!”
“……”骂到后面,她都语塞。
林沫苒抬起满手的血,泪水如同断线的珍珠般滚落,到现在还敢相信李拂衣是真的要杀师尊。
“你是要杀了师尊吗?”
“师尊到底有哪里对不起你们姐弟?!”
“你要这样对他!”
花剑堂抿着嘴,红了眼眶,目光紧紧地盯着李拂衣的一举一动。
李拂衣听着林沫苒的控诉,回头望了一眼远处平躺在地上、已经没了生机的李锦儿。
眼中闪过一丝痛苦,这里面有误会,但现在不是解释的好时机。
“我没有!现在最重要的是救师尊,其他的以后再说。”
“小花,你让我过去!我要看看师尊,你们止不住他的血,再等就来不及了。”
花剑堂看着大师姐满手的鲜血淋漓,以及墨铮身下已经流了一小滩即将晕开的血污……
最后视线在墨铮紧闭的双眼扫过,终于收回了银蛟剑。
“大师姐,让师兄试试吧。他说得没错。”
花剑堂的声音沉重,自己和大师姐在医术上的造诣极为浅薄,不足以应付师尊眼前的伤势。
反倒是师兄李拂衣,因为常帮着师叔南屿白种族药材,时常翻阅医书、方典。
医术、以及治疗术法修习得异常熟练。
林沫苒犹豫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花剑堂这才让开道。
现在救师尊的命比什么都重要!
他几乎是跑着向前,蹲在墨铮身边的同时手就搭在了墨铮的腕上。
将自己的仙力缓缓输入墨铮体内,调动起体内的仙力,稳住他的伤势。
片刻之后,收回仙力,头都没抬一下,“师姐,师尊给你的小极品大还丹可带来了?”
林沫苒立马翻箱倒柜得找起来,慌乱中手脚都有些不听使唤,费了些功夫才在众多丹药里挖出它来。
“找到了!喂给师尊?”
李拂衣双手翻飞,快速的掐着法诀,头轻微的点了下。
林沫苒马上把大还丹拿出来,往墨铮嘴里塞。
可墨铮牙关咬得死紧,无从下手……
她一闭眼,咔嚓!
生生把墨铮的下巴给卸了,这才把大还丹顺利的送进嘴里。
然后才小心的扶着墨铮的下巴往上一抬,咔!
复位了。
花剑堂看得冷汗直流,大师姐这手段,到底是跟谁学得……
这样紧张的情况下,她不由得分心为大师姐的那些追求者们默哀三秒钟。
李拂衣倒是无暇顾及这些小节,确认丹药喂进去之后,他就把仙力附在手掌之上。
朝着墨铮腹部那个洞口覆了上去。
……
几乎消耗了李拂衣身上过半的仙力,墨铮的血终于渐渐地止住,不再往外淌了。
三人凑在一块,看着伤口上墨铮自己的仙力开始在上面流转,这才大大得松了口气。
血止住了,剩下的只能等把人带回去再做打算。
刚刚还在通力合作,救治墨铮的三人间气氛又变得尴尬起来。
林沫苒抱着墨铮,率先打破沉默,“李拂衣,你没什么话要跟我们讲的吗?”
李拂衣的手还搭在墨铮的手腕上,缓缓得为他渡仙力。
听她这么问,他苦笑了下,“我从没有叫人给师尊送过信。”
“我的腰牌早就碎了,怎么可能拿它当信物……”
他的话让林沫苒和花剑堂一愣,师尊和几位师叔亲自查验的腰牌,怎么可能做得了假?!
但鉴于李拂衣刚刚救治师尊的时候,也是不遗余力,他们依旧想要相信他。
“那你为何袭击师尊!”
“这可是我们亲眼所见,总不会也是假的吧。”林沫苒想到这,眼里的警惕就又被提了上来。
师尊的伤势是实实在在的,那一掌也是货真价实的。
李拂衣满嘴的苦涩,看向昏迷中的墨铮,更是百感交集。
再看林沫苒和花剑堂那,即戒备又紧盯着他不放的神色。
失落、伤心、难过、错付感……交互压杂得冲击着他。
心瞬间……又冷了几分。
几度张合了嘴,最终还是垂下下眼眸,默默了会才说:“等师尊醒来,我会当面请罪。”
“我只是……”挣扎想要解释,是师尊要对阿姐不利,是他杀了自己的阿姐。
可两人如今会信吗?
心里百转千回,嗤笑自己太把自己当回事。
最后总还是化作叹息,“哎……算了,到时候再说吧。”
松开搭在墨铮手腕上的手指,身体微微摇晃,踉跄着往回走向李锦儿躺着的地方。
弯下腰,犹如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似的把她抱在怀里。
对着背着试图追过来的花剑堂说:
“此处有阵法,你们等着,我去看看。”
说完,他踏上太微剑,陡然直冲向上。
将剩余的仙力调配出来护在周身,做好了冲撞的准备。
然而,这一冲竟然如入无人之境,直接就出去了……
绕着九鹤山,巡视了一圈,确认安全无误,才飞回到他们旁边。
“阵法已然破除,你们快些带师尊回去找屿白师叔吧。”
说完,他转身就要离去,却被林沫苒叫住。
情急之下,她一如往常地唤了常用的称呼:“拂衣!你……不跟我们一起回去吗?”
“锦儿……她已经死了,你不用跟着躲躲藏藏了。”
李拂衣的脚步停顿了一下,他没有回头,只是静静地站在那背对着他们。
声音平静而遥远:“我还有事要做,你们先回去吧。”
“等到事了,我自会回去,向师尊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