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轻微的咳声传来,胡安转身跑回了房。就见这日他一直守着的小丫头终于是有些起色了。
胡安来到床前,只见小丫头,眉头微皱细微的冷汗满脸都是。似是忍着什么剧痛一般,眼睛微微的睁开一条细缝。
胡安搭上了他的手腕,脉搏已经有些力气了。“你哪里不舒服?能说说嘛?”
小丫头的手指头轻轻动了一下,轻轻的出了一口长气。眼睛微微的又睁开一点缝隙,他伸手去握住了胡安的手。
胡安的心里一惊,怎么会有这么白,这么瘦的手?骨骼突出简直就是只鸡爪子。
可怜的孩子,是经历了怎样的遭遇能让人变成这个样子。胡安小心地看着他,像是一幅极其珍贵的易碎品。
“哥哥,你进来帮我看看这小丫头,看好了,我就在嫂子面前多给你说些好话。”胡安头也不回,对着去而复返的司马撒娇道。
司马已经好长时间没有遇到什么有趣的事了,能让胡安求他,他可是乐意之至的。
司马缓缓过来,搭了一下小丫头的脉,笑道“昏厥而已!难道是你良心发现,下不去手了,你当初扎我时,可是心狠手辣的紧呢!”
“她这么柔弱,怎么能和你那身强力壮的比呢?”说着,拿出几个极细的银针就向小丫头的印堂,百会,人中扎去,动作轻柔的不像是在扎针,倒是在像给她擦汗。
“咱们丑话可要说到前头,你要是走的话一定把她带走,不然的话,死在这里我可没地埋她!”
胡安依稀记得那年初见司时,是多么阳光儒雅的俊公子,没想到竟是一个这么腹黑算计鬼。
也对啊,要是真的那么无害的话,又怎能小小年纪在那样的环境过得风生水起呢?
“那好,既然你不肯帮忙,就帮我多拿些滋补的丹药吧,我开春就去帮你找媳妇”
“什么?你还要耽搁这么久?你是不是要等这小丫头埋进土才放心啊!我这就埋了她,省的给你分心!”司马调转了他的轮椅,一副着急的模样。
“哥哥若是动她,你就等着孤苦终老吧,我说到做到!”胡安冷冷的,“既然哥哥已全无医者的慈悲之心,那你还算什么医族的子孙,还算什么人?”
司马恼火大了,二十来年的光阴中从未有人敢这么同他说话!真想让他知道知道什么是天高地厚!
可这小子偏偏又是记仇的,他压了又压怒气,还不敢发作。只好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
好一会儿之后,司马还是尽量和气地说道:“好好,你知不知道单他身上中的锁骨丹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还别说他这被人毒哑的嗓子。即使你有法子,非重剂不能起陈疴,就她这副破烂的身子那经得起再折腾。”司马的轮椅走到门口,又不甘心的转了回来。
他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无奈“可气的是你竟然要把时间浪费在这么一个废材身上,你知不知道她现在活着就已经是灯枯油尽,还不如给她个痛快,也省的浪费了许多的药材!”
胡安的倔劲也上来了,压不住压心中的火“司马哥哥,首先她不会是一个废材,谁会把这么贵的毒药和阴狠的手段用在一个废人身上,直接杀了岂不是更容易?其次这个人非富即贵,坏人不敢杀他,或是有更有用的价值。”
”再者,能够经历这么多变故还能忍辱负重的活着,可见其心志非寻常人能及,这岂不是一个难得的人才?若是大哥哥能救得了她,以后要是有什么难处胡安定然全力以报!”
司马被他的执迷不悟气得直翻白眼,“少在这给我画饼,才不会上你的当了。该怎么办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别救了一个白眼狼把自己搭进去就行。”
“怎么会?我要把他磨成最锋利的刀,到时看他意气风发,看他报仇雪恨岂不更痛快。”胡安得意地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不由得笑出声来。可是他也深知这无异于痴人说梦!
第十章 醒了?
司马见劝不动他,只好无奈的说道“你自己拿主意就好,有些事,虽说是事在人为,可终须天意成全。若有万不得已那天,你已尽力,也不必自责。我不希望你为了别人委屈了自己。”
胡安的心头一暖,“司马哥哥,我晓得的,你是心疼我,你就不必为此费心了。”
司马心绪复杂的走出院子,明明比登天还难的事情总是要试一试,不撞南墙不回头,这小子也真是倔强的让人心疼。
他吩咐管家胡安若是用什么药材,银两只管给他,不必禀报。
难道他也会和自己当年一样?可笑啊,可笑。
小丫头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中满是弥天大雾,看不清路,也不知自己在什么地方。不安,害怕,一动也不敢动。
等了好久,迷雾逐渐散去。
眼前的景色逐渐露出了狰狞面目。原来来自己在一个陡峭的山崖上爬着,向上望是无尽的陡壁,向下看是万丈的深渊。
她浑身是伤,疼痛难忍,虽已筋疲力竭,却不敢有一丝的疏忽懈怠。身体像一根绷紧的弦,随时都可能断掉。
莫名的总感觉有双眼睛在看着自己,那双眼似笑非笑,像是猛兽在盯着自己的猎物。一直不远不近的追随着他,让她毛骨悚然却不敢停下。。。。。。
这三年来,小丫头第一次不是从疼痛,寒冷,或是饥饿中醒来。
屋子里很暖,空气中有碳火的气味,还有炭火燃烧的细微的声音。自己已经很久没有住过有炭火的房子了,这是哪里?
躺在一张温暖舒适的床上,她挣扎了一下,想要坐起来,又无力地歪歪倒了回去。嗓子里的干涩难受不见了!这是他三年来唯一的一次好消息,真的很惊喜。而且身上的痛楚好了不少,她的心情有几分欢喜的雀跃。
门被推开了,胡安端着一碗小米粥进来,看到小丫头的睫毛动了两下,料想他已经醒了。温柔地说道“嗓子我试着给你治了,你试着说说话,慢慢来,不着急的!”
小丫头试了一下“啊”他惊奇地发现自己能出声了。
第十一章 八两
过了好一会儿,她试着组织了一下语言,尽量流利一些。“多,多谢公子救命之恩。既然。。。。。恩人用。。。一两银子。。。买的我。。。就叫我一两可好?”
她努力说话的样子既有趣,又怪异。
胡安不禁大笑,“你怎么这么可爱?既然是我救的人,可不许你这么轻看了自己,怎么也得叫八两,才够显得贵重!”胡安把粥碗递了过去,“来先吃点东西”
“那就。。。。。叫八两好了”小丫头怯怯的答话。
她小心地接过温热的粥碗,轻轻的喝了一口,只是一份简简单单的粥而已,许是熬的时间久了特别的软烂,没加任何的其他。但这却是他三年以来吃的最好的东西了,眼角的泪光不由得了流了出来。
胡安见她流泪,一下子慌了神。连忙问道“是不是太难吃了,可是你的身体太虚了经不起好的东西来补,你要是有什么想吃的我叫人备着,等你。。。。。”
还未等他的话说完,八两就失声痛哭起来。她极力的想忍住,可是眼泪越不听使唤, 越哭越凶,越哭越委屈。
眼泪直流在碗里,她还两手捧着,也舍不得放下。连碗里的粥都被她的眼泪给腌成咸味的了,胡安想要安慰几句,又不知要说些什么。
胡安一时急的手足无措,来回直走。小心地递给她一块帕子,可眼泪擦得还没流的快,帕子很快湿透了。
既然无法劝解,要不就让她哭个痛快也好。
可后来,看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了,就实在忍不住了。
胡安坐在床边一把把八两搂在怀里,轻拍着她的后背,央劝道“我实在是不会哄人的,你别哭了好不好,”看她不为所动,索性不管了,“你要是还委屈就哭个痛快吧,不过就此一次,再有下次我可就不管哄你了。”这下可好,八两哭的更凶了。
一个多时辰以后,胡安的胸前都被泪水浸透了,八两也是哭的没有了力气,像个瘦弱的小猫一样抽抽搭搭的。
得了,休养了几天得力气让他全用在哭上了!真是浪费了胡安的一片苦心。
胡安轻拍着她的背,“好啦,好啦,乖啊!以后再遇到坏人我帮你打跑好不好,实在不行咱们就躲他们远远的,再也不受他们欺负,嗯?”
八两试图笑一笑,可是红肿着的眼睛,满脸的泪痕,就更难看了。
胡安见她平静下来,叫道“你们进来吧!”一帮人推门而入,他们有的拿尺子有的手托布料,恭恭敬敬的站了一排。
“来八两,你来挑选几块布料做些衣服,庄子里只有男子,所以只能先委屈你几天了,穿这些男装,等咱们出了庄子再给你好看买的衣服!”
于是在两人的摆弄下,八两一会儿就气喘吁吁了,只得回到床上歇着。
第十二章 手
转眼间半个多月的时间过去了,山里下了一场大雪,天气越发的冷了。
八两的气色已经好了很多,已经能够在屋里来回的走走了。
今天屋外的风刮的很响,屋里的炭火很足,她身着比自己大几号男装,头发歪歪的一拢,惨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血色。
慵懒的坐在躺椅上挨着碳盆烤火,身上披着厚厚的狐裘,额头上出了一层薄汗,刚看完的书被他放倒旁边的桌上。
困意来袭,她微闭着眼似睡非睡。
胡安轻声的推门进来,小心的掩上了身后的门,生怕屋外的寒风扰了屋内的清静。蹑手蹑脚的过来,八两没有反对穿男装这让他很开心!
几天不见了,眼见着她的脸上气色好转了一些,胡安打心眼里都觉得欢喜的。
看八两未醒,他蹲在地上,仔细的打量着眼前貌美肤白的睡美人。突然间,脑子里冒出了一个可笑想法:虽是女孩子他的五官却是清秀中透着一丝坚毅,她若真是男子的话得有多好看那!一双细长的手上刚长了一些肉,好看的像是玉雕的一样。
这双手用来干什么才不能埋没它生的如此好看呢,写文章,画丹青,舞刀弄剑,还是救死扶伤,还是。。。。。。
胡安被自己胡乱的想法吓了一跳,呆坐到了地上 太荒唐了,自己怎么可以揣测他人的一生?她还只是一个孩子,不出意外人生也许会有无数的可能!
八两缓缓睁开了眼,就见到他一副心虚的情境,笑道“哥哥,怎么坐在地上了,难道地上更暖和?”
这小丫头过了几天好日子,性子也俏皮起来了。
胡安心虚的又急又气,回怼道“还好你不是那些讨厌的男孩子,不然非得给你扔到雪地里凉快去!”
“男孩子?难道姐姐不喜欢男孩子么?可你自己也是男孩子呀!”八两的神色微微一变,天真的问道:“难道哥哥也不喜欢自己么?”
胡安脸色微红,急道“男孩子最讨厌了!你要是男孩子的话我早就给扔出去了,还会养你到现在?”说罢,他地气冲冲跑了出去。
第十三章 孩子?
八两的心狠的一凉,把身上的狐裘往紧了裹一裹。忽觉得这屋里冷了很多,他再往炭盆前靠了靠,不顶用的,手和脚都是凉,心里的凉更是刻骨!
炭火很旺,一股烤焦的气味传来,抬手一看,这上好的狐裘竟然烧出个大洞。
白白糟蹋了这好东西了!屋子里静静的,从她能说话以来,说的话就少的可怜。这下更没什么好说的了。
八两又病倒了,这场病来的也是奇怪,明明没出半点差池,怎会又撂床上了。
胡安就差像祖宗似的供着她了,这柔弱的身子让胡安头疼不已。
又是接连几天的苦药。八两只觉得身上的药都快把他给腌透了,说不定他现在的肉都是苦的。
好在桌子上的果干,蜜饯不曾断过,让她的日子也不至于像她喝的药那么苦。
喝药前,她总是先吃些甜的,告诉自己要吃苦的了,不过忍一下,苦过了还有甜呢。就这样自娱自乐,自欺欺人的过,病也就慢慢的好起来了。
这天,胡安抱了一大摞书来,放到她桌上。“八两,你记性那么好,不如你自己来研读医书吧,需要什么药材只管开口,我会想办法帮您弄到的!”
八两冷冷的苦笑道“待我学会了医术,是不是哥哥就要不管我了,”她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甚至还挤出几滴眼泪来,连说话都带了哭腔。“哥哥已经照顾我这个废物107天了,许是早就腻烦了吧。想要撵我走了?”
胡安一阵慌乱,呵!好一个小绿茶!
“没有,没有的事,哥哥照顾你怎么会腻呢,再说了,你这么可爱,哥哥喜欢还来不及,又怎会嫌弃!你莫要多心了。。。。”心虚的擦了把额头上的细汗,从上次生病以来八两就越发难缠。
都说是孩子每生一回病就会长点心眼,可这孩子的心眼好像多的不再是孩子了。
“既然哥哥让我学,我学起来就是,哥哥可要记得今日你说的话不会嫌弃我的”。八两看着胡安,迟疑的问道“昨日我烤火时不小心,将那件白色的狐裘烤了个大洞,哥哥可要怪我?”
“不怪得,不怪得”胡安的心里在滴血啊!嘴上还得昧着心安慰道:“原本给你了,就是你的,有什么可怪罪的,无聊的时候看些书打发时间,小心别累着自己就行。”
接下来,八两就开始没日没夜的苦读医书,凭着他那过目不忘的本事,很快就将胡安送他的几本看完了。不过,竟然从胡安那里要来了几本,然后就自己开了几个小方子。
胡安看着倒也无碍,就让下人给他备了些草药由他折腾。
八两也非常让人放心,拿了药材煎药也是自己来的,从不用下人帮忙。八两的身子也一天好过一天,胡安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下了。临近年关,终于可以过个稍微安静点的年了。
第十四章 小公子?
今个天气有些暖和,风也不大。山上的哑奴下山来请了,说是司马这两天又不太好。
司马的信胡安也没看,不外乎是如何难受,如何无聊,然后又是指责胡安不关心他,没把他当病人、呵呵,说了这么竟没有重词的,还是读书多了好啊,就是词多!
胡安已经有半个多月没有去山上了,司马的腿已经好到可以自己行走几步了。这回见他一来,司马兴奋的像个孩子,总是拉着胡安看他走路。
可没走几步就累得不行,稍微歇一会儿就闹着要走。哑奴们一切都是由着他的,胡安被他累得不行,烦得简直想一下子把他打晕,可又碍着是长辈,一直忍着不好发作。他比八两可闹腾多了。
在他终于忍无可忍的时候,庄子里的哑奴冲了进来。拉着他就一顿比划,胡安越是看不懂,他越是着急。嘴里“啊啊啊”的说个不停。
胡安听得仍是一头雾水,司马笑道“他是说你带回来的小公子出事了,一直在吐,昏迷不醒了”,哑奴见终于有人知道她的意思了,“呃呃”一直笑着点头。
胡安见她如此紧张安慰道“不打紧的,让庄里的弟子去看看就好了”
哑奴见他不急,又开始一顿比划,索性直接拉着他出了院子,直奔他的小院去了。
刚进屋,就见哑奴正在收拾满地的酸臭脏污,期间还夹杂着不太熟悉的草药气味。八两躺在床上,许是衣服吐脏了还未换上。身上盖着被子,消瘦肩膀微露着,呼吸轻浅。
胡安脑子哄得一响,里面一直回放着司马那句调笑的话“小公子”“小公子”“小公子”他不由得愣在原地,不再上前一步!
刚才哑奴明明是告诉他了。这是位小公子!他像是被雷劈了一样,不知该如何做了。
床上的人剧烈的咳嗽起来,又一口黄绿的液体吐出来。哑奴立刻上前帮他擦拭。
八两费力的睁开眼,却见胡安冷冷的看着他,并不上前。他眼里的惊诧,怀疑,冷漠狠狠地刺痛了八两。
肩头的冷意让八两觉得天塌地陷也不过如此了。他心一急再次昏迷过去,重重的砸在床上。
看着守候的弟子为八两号了号脉,告诉胡安,小公子脉象平稳有力,只是急火攻心引起昏厥,暂时无大碍。
第十五章 出走
胡安悄悄地回到自己的屋子,脑子里已经没法再想任何东西了。
不一会儿,哑奴们把今天八两煎药剩的药渣子给他拿了过来。
是了,看了几天的医书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还是他根本不想要命了?
晚上下了一宿的大雪,天气越发的冷了。
清晨,院子里哑奴们已经在的扫雪了。胡安赖在被窝里不想起来。不用去看司马,也是一件好事。
金子趴在右肩上,暖暖的,胡安不动它也一直不动,肚子会咕噜咕噜的响着。难得一个可以忙里偷闲的早晨。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
房门被急促的敲响“胡公子,胡公子!八两公子不见了!”听声音正是庄里他安排给八两请脉的弟子。
胡安急忙穿好衣服,打开房门跑出去。只见那弟子左手一直擦着额头上的冷汗,右手递过来一张纸“这是在公子的桌子上发现的!”
“即已厌弃,不便打扰,别后珍重,各自安好!”
胡安气得牙齿直哆嗦,好一个“各自安好”?这冰天雪地的,哪里来的安好?
胡安气疯了!
这该死的丫头,哦,不是,是小子!嫌自己死的不够快吗?还是嫌我日子过得太安稳了,总能给我找点事干?可恶!
穿上了最厚的衣服,胡安骑上马,带上一只猎狗向山下冲了出去。
于此同时,让庄子里的五十多个家奴全部出动去找,若是找到以烟火为号。
大雪已下了一夜,天地间只剩白茫茫一片。任何的踪迹早已经被雪覆盖了,要在这茫茫的大山中找到一个出走的人简直是比大海捞针还难。
况且,大雪过后,捕食的野兽会更多,也就更危险!若是不及时找到,只怕是连个骨头都不剩了。
越走越是担心,胡安开始心里恨不能把八两骂死,这个蠢货!
自己那么费尽心思的想要救他,他却丝毫不领情。自己吃错药不算,还敢闹离家出走,什么东西都不带,还选这么个破天气,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凉快吗?
啊,这个臭小子烦死人了,要是让我找到,要是让我找到他一定要狠狠的教训他一顿,不,一天教训一顿才解气!
许久传来一阵猎狗的叫声,胡安心中一喜,策马而去。到了近前,才发现猎狗叼着一只兔子跑了回来。
胡安扔给猎狗一块熟肉,把兔子扔进储物袋里。继续寻找,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胡安的储物袋里装下了各种猎物,却唯独不见八两的影子。
时间一点一点的在过去,胡安的心里越来越不敢埋怨了,越来越凉。
他开始祈求了:各位常驻的,路路过的神仙,菩萨,大仙不管哪个都行行好啊!只要是能保佑我这会儿找到八两,我一定多吃素,一定好好烧香拜拜你们。
一直到天微微暗下了来,还是没有半点消息。滴水未进的胡安眼睛看哪里都是一片雪白了,还是不停的寻找着。
拖得时间越久,八两活着的希望越渺茫!胡安越来越觉得无力!
第十六章 聪明
胡安开始往回走,他的大脑一直不停的转:一个大病初愈走路都能被风吹倒的人,怎么可能会在一夜之间走这么远?
难道他是故意躲着我的,走了一条我们想不到的路?
真是个又聪明又难缠的小子,不就是冷落了他几天吗,不就是耍耍小性子吗?怎么会当真的!真是太可恶!
啊啊,啊啊啊!胡安气得快发疯了。
大家都是往下山的方向去找的,这么多人竟然没有一点消息。难道他走了上山的路?可他从未走过,这不是找死吗?
胡安带着猎狗返回来,走上了进山的路。进山的路又窄又陡,一人一狗 ,只能缓缓而行。
夜色一点一点加深,山里静的可怕。越是到了夜里,猎杀的动物越多。任何一个都可能是致命的危险!
胡安点着火把,摸了摸怀里浸了毒液的银针,他心里踏实了不少。
越往上,道路越发崎岖难行,平日里他都是在无雪的白天上来。道边的景色不错,而且还有哑奴陪着从未觉得难行。
此时雪后的道路,就像一直温顺的人突然露出了锋利的爪牙,摆出一副狰狞的嘴脸。让人不得不小心翼翼的对它,才显示出敬畏和尊重。
山路越发陡峭难走,胡安不得不牵马而行。猎狗像是追着什么东西,狂叫几声,蹿了出去。
阴面,没过膝盖大雪,让胡安举步维艰。罢了,难道是天意如此难违!
一旦过了今夜,八两就算是没遇野兽,也会活活冻死。他不由得悲从中来,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努力的想要救好一个人,可是老天好像给他了个最难的题目。
又是一阵急促狗叫,胡安提了口气快速跑了过去。走近一看,竟真的是八两!
更可气的是他身上赫然穿的是他们初见时自己的破烂衣服,手脚都露在外面冻得冰凉发紫。
胡安跪下来急忙摸了一下他的脉搏,极其微弱的跳动着,面色已经冻得发紫了。
胡安又气又急的眼泪直流下来,怎么会有这么傻得让人心疼的孩子啊!怎么会这么傻?
胡安急忙用针护住八两的心脉,赶紧放起了烟花信号。
猎犬跑回来,害怕躲在他身后像面临大敌般疯狂的叫着。
第十七章 狼群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靠近,胡安心里不祥的预感升起,他的直觉一向很准的,尤其是面对危险的时候。
胡安抬起头来,果然对面的山坡上一群绿眼睛正向这边冲过来。糟糕,遇到狼群了!
胡安把八两,猎狗都扔储物袋里,自己翻身上马。一手抓着缰绳,一手将身上带着的烟花信号一连串的放了出去。
狠抽了几下马,箭一般地往山下冲。只盼着附近有人来接应他们一下,胡安紧紧拽住马缰绳,也不顾不得它的死活,不停地挥动着马鞭。
雪太大了,马几次打滑要摔倒,好在是有惊无险。
胡安有些焦躁了,因为他发现山坡上了绿眼睛少了一半,而且他们过来的速度并没有减慢。
听说狼是这山里最为狡猾的东西。说不定剩下的狼还在那里等着攻击你。
果然,没过多久,几双绿眼睛就出现在胡安的前面了。
胡安勒紧马的缰绳,一把毒针直向绿眼睛打去。那几双眼睛顿时暗了下来,凄厉的狼叫响彻整个山谷。
后面有狼扑上来,咬在马的后腿上,马疼的慌乱的不受控制。一直乱跳,脖子使劲后仰,前蹄不断高抬。
胡安几次险些摔了下去。手里的鞭子不停地抽向绿眼睛。他满头是汗,又急又怕,心脏都快从胸里跳了出来。
狼群的前后夹击,攻势却越来越凶猛!胡安不敢有一丝的懈怠,把他这些年的本事全都拿了出来。心道:若是还不能脱身,只能说是天意如此了。
严冬腊月,胡安却拼的个汗流浃背,气喘吁吁。
这次,蛇骨鞭和毒针发挥了最大的用场。 一刻的时辰后,狼群的攻击暂时缓了下来,空气中满是的血腥味提醒它们,这块硬骨头让他们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仅剩的四五只狼在他们长鞭够不到的地方盘旋不走。
胡安安抚的拍了拍马的脖子,拿出连发弩箭一阵暴射。
几双绿眼睛顿时暗了下去,又一阵凄厉的狼嚎响彻山谷。有受伤了狼或是死去的狼从山上滚落打下的山石撞击声。
慌乱中胡安看到有一个奇怪的白光闪烁。难道是狼族的什么宝贝?可惜了没法拿来研究一下。
狼的攻击暂时击退了。胡安不敢做片刻的停留,策马继续狂奔。
多待一会就有多一刻的危险,况且八两的情形不容他有任何的迟疑。
一人一马冲下山来,几次马都险些摔倒,好在都化险为夷了。
第十八章 发火
远离了狼群,胡安的心稍稍安稳下来,才发觉自己的里衣已经湿透了,热气散去,现在变凉了糊在身上很是难受。脸上的冷汗冰凉,这才有空仔细的擦一遍。
不久,就见前方有稀稀落落的火把向这边聚集过来。
看来是有人来接应了,他的心终于从嗓子眼落下来,才敢放慢脚步,安稳的骑行。
头一个拿火把来接应的竟然是那个诊脉的医徒。
这个山庄里唯一能开口和他说话医徒!要不是有他存在,胡安的世界就真的是少了许多乐趣!
医徒见八两并未跟着,上前急忙安抚的说道“胡公子,大家都知道你担心八两公子,可这天太黑了,咱们还是一起找吧。人多还能安全些,要是一个人遇上狼群可就是凶多吉少了”。
胡安平静了一下心情,大声的说道“大家都回去歇着吧,八两公子找到了,让大家费心了!都回去吧。”
回到庄子,胡安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舒适的衣服,就又来到厢房守着。真是欠他的!
两天后,八两才悠悠转醒。胡安已经三天没有合眼了眼睛红的和兔子一样,看着八两醒来,再也按压不住怒火。
“你吓着我了,知道吗?你吓着我了!我就没见过你这么不惜命的!”胡安咬牙切齿的,浑身直哆嗦“你的小命是我救得,以后就得听我的,再看你给我作死作活的,莫说是天南海北,就是阴曹地府我也给你揪回来?你信不信?!”
八两被胡安训的乖顺的低着头,哑口无言,心里却是暖暖的。刚要笑,却来了一阵剧烈的咳嗽。
呵呵,胡安是这世上第一个一心为他好,却被他气得跳脚的人啊!
真是可爱,脸都气红了,还不会骂人难听的字眼。教养多好啊!
“现在,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待着!等你养好了身子,爱去哪去哪我才不会管你!”
“别再给我添乱行吗?活着多不容易呀,好多人想活还活不了呢,你给我惜命吧啊!”
见胡安发泄完了,不再作声。
八两静静的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看着他,温顺无辜的不像话。呵呵,好会骗人的眼睛!
胡安想再次发作,看他咳的难受只能作罢。扔下一句“你好好休养,也让我省点心吧!”
第十九章 看相
昏天黑地的睡了一天一夜,胡安觉得身体好了很多。看完受伤的马匹,他来到院子里。
院子里哑奴们还在忙碌着他们之间无声地默契,让胡安不由得称奇。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认真的观察这群哑奴。
既安静,又温和有礼。想来都是些百里挑一的人才吧。
众人见他出来,纷纷向他客气地行礼。
只见医徒低着头走到他跟前扑通一下跪了下去“胡公子,是小人失职,还请公子责罚!”
胡安看了看,温柔的说道“敢问公子大名?”
“回公子,小人秦逸!”他心虚的头低得更低了。
“我吩咐你在卯时给八两公子请脉,你却巳时才告诉我他出走,如此怠慢可是有何缘由?”顿了顿,又微怒“还好是人给救回来了,若是有什么闪失你当如何?”
医徒冷汗直流,却连汗都不敢擦了。“回公子,只因今年是药王祖师爷三百年生辰,长老们把紫晶药王鼎作为斗药首名的彩头,所以弟子前夜通宵攻读医书,耽误了八两公子的请脉时辰,还请小公子责罚!”
胡安冷笑道“你既如此刻苦,我且问你,那夜你看医书可还记得?”
”回公子,小人资质愚钝,那日看的是《黄帝内经.素问》里面的文章,具体是什么毫无印象,而且这些日子学生忧思惊恐又荒废了好些时日。看来已是入选无望”
“倒是难为你有这份进取心了,我且问你,每日请脉,观八两的脉象如何?”
“回公子,乃为少阴证沉脉”
“如何用药?”
“非大热之附子不可解,可连年战乱,百姓尚不能果腹,药物更是难上加难了!”
“你观八两公子可能康复?”
“公子,请恕小人直言,只不过死马当作活马医罢了。”才说完就觉得不妥,冷汗又下来一层,“不过我观八两公子的面相,实乃大富大贵长寿之相。许是吉人自有天助,日后能有什么奇遇化解了也不无可能。”
胡安尴尬的笑了一下,“好了,你先退下吧,就且免了你这顿罚!不过你要是想在这次比赛中胜出还是多吃些远志吧,若是行医不能了,给人看相倒也是能混口饭吃的!”
“小公子教训的是,小的这就去找些远志来吃。”医徒又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小的自知愚笨,与那些内门弟子是比不了的,可能够参加这样的一场盛会,多见见世面也是无憾的。”
第二十章 庆祝
经过三天的整顿,山庄里所有的劳力都带上趁手的工具在猎狗的带领下再次上了山。
众人不久就找到了小公子遭狼群袭击的地方,不禁大骇。
只见地上横七竖八躺满了冻僵硬了的野狼尸体,还有几只更是被吃的仅剩骨头架子了。
仔细算来得有二十来只的狼丧命于此,而且死状惨烈。
这群狼已经祸害他们有十年之久了,虽然只是攻击牲畜,可是狡猾凶残的很。
哑奴们想过多少次的办法始终不能除去,而今只是胡安公子一人,竟能有此成效?
当时已是黑夜,单单胡安公子一人,竟有如此的战力,实在是骇人!
别看胡安身子瘦瘦的,小小的,原来是深藏不露啊!
难怪司马公子对他如此恭敬爱护!
猎狗狂吠继续着向前冲,几个胆大的跟在了后面。
爬过了两道岭之后,猎狗坐在一个山洞前狂叫不止。
众人一看,原来这里是个狼窝,窝里只剩一只老狼和几只小狼羔子。大雪封山这几天他们已经被饿的脱了模样。
众人一起出手打死了它们,带着就回了山庄。让他们头疼已久的隐患就这样让小公子一人轻易解决了!
以后再也不用怕走夜路了,大家比过年还要高兴,非得要庆祝一番!
当晚庄子里吃了一顿丰盛的狼肉宴,院子里挂满了哑奴们剥好的狼皮。他们住在这里就安全多了,众人皆争着给胡安敬酒。
胡安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在没人管束的地方喝酒,他一定要喝个痛快。
都说是喝醉了,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可她反而是越喝越清醒。恍惚间,他好像看到孙奕了,那讨厌的家伙。不管什么时候都有他。
迷糊间,胡安推开他的手,狠狠地叫道“你讨厌,孙奕滚开!”说着还要拿桌子上的酒,继续喝,这酒香香的,甜甜的,好喝!
走路踉踉跄跄的,胡安一屁股坐在地上。又笑又哭的很是闹人。
“小酒鬼”,八两原本是想扶着胡安回屋的,可是他折腾的厉害,怎么也不肯回屋。
见哑奴们也都喝得东倒西歪的,就一下子抱起胡安送回了屋里,放床上没一会胡安就睡了过去。
八两第一次这么仔细地端详着一个人,这个小小的给他带来无尽惊喜的人。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好像要把胡安的眉眼好好的刻进脑子里一般。
长长的睫毛,大大的眼睛,笑的时候眼睛弯成小月牙。左边脸上有一个浅浅的酒窝。皮肤好的像是个女孩子。怎样了家庭会养出这样的一个你啊?
也许只有睡着了,八两才敢如此放肆贪恋的看着他吧。
话说,他口中的孙奕是谁啊?八两的心里涌上了一点儿莫名的酸涩!
第二十一章 奢侈
对于八两来说又是一次的重生!
虽说是这次负气的成分重些,但除胡安,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这么在乎过他的生死。从来没有人在乎他痛不痛,想不想活,快不快乐。
可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倔倔地,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一次又一次的拽着他,野蛮的向前冲。
好久没有过过这么安稳的日子了,从遇到这个小丫头,日子过得都是掰着手指头过得。
此时,八两无比的惬意满足,他贪恋这样温暖无虑的日子!他生怕哪天光不见了,或是自己不在了?甚至比对死的恐惧还要更甚。
身中剧毒,他的身体已经有五年的时间不再长高了,一直停在十来岁幼童的样子。轻咳了一声,他从来未觉得如此的安心温暖。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是新做的衣服,料子还不错。屋里的炭火正好,并不觉得冷。
八两挣扎着坐起来靠在床头,不由的笑了起来,屋里的地上竟然铺上了一层厚厚的不知道是狼还是狗毛的毯子。他小心的撑着身子,赤脚走在地上,毛茸茸,暖烘烘的,谁想了这么一个奢侈的主意啊!简直爱死了!
肚子里咕咕的叫声提醒他已经很久没有吃东西了。最近哑奴给他送的饭食里是一直有肉的,哪来那么多肉呢,还怪好吃的!
快到午时了,怎么还没有人送饭进来?出去和人讨要?罢了,他怎么开得了口?虽然这种饥饿的感觉,让他觉得活着还不错。可是他还不想这样饿死啊!
抬头看见桌上的茶壶,八两走了过去,倒上一杯茶,水是热的,茶是今年的新茶,看来胡安还是好好待他的。
饿的他把壶里的茶喝光了,还是没有人来。胡安这是看他稳定了,就不再关心了?
这几日来,他并未听到任何人说话的声音,也并未听到和自己同来的两位在什么地方。
胡安为什么要救他?
自己三番两次的病重将死,都被他救了回来!身为一个孩子,他怎会有如此高超的医术?是什么身份能让家族给予他如此杰出教导呢?
这些问题他一直思考不出答案,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这个小丫头不但稳稳的救了自己的小命,而且自己身上的沉积重疴也在慢慢修复。
四肢活动没有原来的涩滞感了,全身的血脉也流动的轻快顺畅,加之这山里灵力充沛,八两的身体在以惊人的速度恢复!
乱世之中,如此的一个洞天福地是怎样的一位大能才能找到?自己这是又沾了谁的光啊?真是幸运!
第二十二章 追随
一个人的脚步伸向这间屋子走来,八两嗖的一下蹿回了床上,他还不知道要怎么再次面对自己的小救命恩人?
带看清了来人,原来不是胡安,而是每天给自己号脉的小医徒!心里不由得的有些失落。
见他醒来了,小医徒似是松了一口,笑道“我就说嘛,小公子是福大命大之人,怎么会有事?”
八两并不想和他多说,“这位哥哥,能告诉我是怎么从山上下来的吗?”
医徒秦逸迟疑了一下,“是胡安公子给你带回来的,也是他守了你三天两夜才把你救过来。你可得好好感谢人家胡公子。”
看来这个医徒并不想说什么,八两又问道“这满屋子的狗皮是哪来的啊?真的好暖和。”
医徒秦逸得意笑道“小公子这可不是狗皮,是狼皮。胡安公子找你时把这山上的野狼群给灭了。要知道这可是二十几只狼啊,他一个人都给端了呢。”
八两的心理微微一震,强烈恐惧来袭,原来他不只是差点作死了自己,而且连胡安都差点被自己连累!心里满是愧疚,低声说道:“我今天感觉心里堵的厉害,你再开些药吧。还有尽量别开苦的了,我有些怕苦!”
医徒秦逸苦笑,“公子你这可是为难我了,要泻你这心火,非苦寒药不效。你还不吃苦药,让我怎么看病啊?要不还是让胡安公子给你来几针吧,来的还快些。”
八两无奈,就是不想麻烦胡安才让你治的啊,难道又得自己上手,估计现在哑奴连一颗草药也不会给自己了。大冬天的又不能上山去采。
医徒走后,八两陷入了无尽的懊悔中。就连门被推开了也未发现。
胡安轻声地进了屋子,看他眉头微皱,轻笑道“既然你已经醒了,就起来把饭吃了,好好睡上一觉。明日难得的天气好,就让哑奴带你下山吧!”
八两惊坐而起,慌乱无措,愧疚的说道:“胡,胡安公子,我知道这次是我不对,不应该出走,不应该给你添麻烦。可是,可是你要是因为我是男子就厌弃我,其实,其实你可以不用救我的,让我自生自灭就好了。”
八两越说越可怜“反正,反正我孤苦伶仃,无人在意的一条贱命罢了,到哪里左右不过是一个死!”楚楚可怜的大眼睛泪水直流下来“你已经救过我两次了,我怎么好再拖累你呢?”
莫名的,胡安被他说得竟生出一丝愧疚来,完全忘了自己眼前这位可不是什么省心的家伙!
“我不是嫌弃你,只是觉得你要是想走的话应该是平安的走,而不是负气地离开。”他递过来一个储物袋“喏,这是我给你准备的东西,里面有银两,换洗的衣服,干粮,连发弩,。。。。。。”
“这些东西你都给我准备好了,可见你早就盼着我离开了。”八两抽噎着,擦了把脸上的眼泪,平静了一下心情。“也对,我终究是得离开的,怎么有脸一直赖着你呢!”
八两下了床,冲着胡安的方向慢慢跪了下来。胡安连忙伸手拉住了他,这可千万受不得的。
谁知八两铁了心的要跪下来,胡安只得抱着他的身子往上拽他。
“胡安公子,八两并非是忘恩负义之人。今日得你数次相救,无以为报!日后八两愿追随公子,鞍前马后,永不违逆!若违此誓,魂飞魄散,永不轮回。”八两的左手接了一个奇怪的法印,神色甚为郑重。
胡安被他的话惊得愣住了,原本他是想把这小子送走的,怎么好像送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