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人多嘴杂引起不必要的风波,绮云在意识到自己怀孕的那一刻起,便果断地将其他不熟悉的丫鬟打发去了外院,只留下自己从家中陪嫁过来的贴身丫鬟小翠。小翠深知此事的重要性,乖巧地给墨染沏了一壶上好的龙井茶,便轻手轻脚地关上门退了出去,整个内殿只剩下墨染与绮云两人。
墨染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茶香袅袅升起,他却无心品味,只是借此机会平复一下内心的波澜。他目光深邃地看向绮云,语气中带着几分严厉:“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绮云终于再也憋不住心中的委屈与恐惧,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滚落,她断断续续地哭诉道:“是,是,是云澈他……他……”说到这里,她已泣不成声,声音哽咽得几乎听不清。
“啪!”墨染闻言,手中的茶杯重重地落在桌上,茶水溅出,杯盖与杯身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打断了绮云的哭诉。他怒目圆睁,语气中充满了难以抑制的愤怒:“你们胆子也太大了!季云澈他怎敢如此荒唐!”墨染心中一阵窝火,这个季云澈,真是狗胆包天,绮云如今虽然与自己并无夫妻之实,但名义上仍是皇上的女人,他怎么敢如此胡来!
尽管心中怒火中烧,墨染还是耐着性子,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更平和一些:“什么时候的事?你给我说清楚。”
绮云颤抖着身体,声音中带着哭腔:“是秋猎的时候……他偷偷回来,说什么都要陪我一晚……我,我……”说到这里,她已无法继续,只是低着头,双手紧紧绞着衣角,泪水如泉涌般不断滑落。
“啪!”这次,墨染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愤怒,直接将手中的茶杯狠狠地砸在地上,碎片四溅,茶水四散。他怒不可遏地站起身来,在屋内来回踱步:“季云澈,你这个混账东西!我为了保护你,将绮云当妹妹一样养在宫里,还答应了你以后想办法帮你们牵线,你怎么敢干出这种事来!你真是辜负了我的一片苦心!”
绮云见状,吓得脸色苍白,双腿一软,跪在地上,泪流满面地求情:“宸哥哥,你不要怪他,你要罚就罚我吧!是我不好,是我没有守住自己的心……宸哥哥,我求你了!”她跪在地上,双手紧紧抓着墨染的衣袍,眼中满是哀求与恐惧。
墨染看着她那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心中的怒火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深深的无奈与怜惜。他叹了口气,将绮云扶了起来:“快起来吧,地上凉。”
绮云被墨染扶起来后,依旧哭个不停,墨染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好了,别哭了。这件事我会处理的,你先安心养胎吧。”虽然心中对季云澈充满了愤怒与失望,但此刻他更担心的是绮云的身体与情绪。
墨染坐在书房的案前,眉头紧锁,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心中盘算着如何将绮云和她腹中的孩子妥善安置。这个孩子已经悄然孕育了两个月,他深知赵祎婳的手段与心机,若是不尽快处理,恐怕又会给她找到攻击自己的把柄。然而,季云澈此刻正坚守在西关,那是抵御外敌的重要防线,暂时还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来接替他的位置。
西澜的狼子野心,墨染一直看在眼里,虽然西澜大都督已经暴毙身亡,但西澜的威胁并未因此消除。墨染深知,季云澈这几年在边关浴血奋战,虽然立下了赫赫战功,但军饷微薄,积蓄并不多。而绮云虽然有着赚钱的想法,但总是时运不济,这几年下来,不仅没有赚到钱,反而还赔了不少。
想到这里,墨染决定先安排陈内侍给青木传信,让他去置办一处大院子,精心布置一番,将来可以作为季云澈和绮云的婚房。墨染知道,这处院子不仅要宽敞舒适,还要足够隐秘,以确保绮云和孩子的安全。
然而,季云澈调回京城的事却并非易事。墨染深知季老相爷在朝堂上的影响力,但同时也明白,树大招风的道理。若是不慎重处理,不仅会对绮云不利,还可能引起朝堂上的动荡。
于是,墨染决定找匡子霖商量此事。匡子霖为人谨慎且足智多谋,墨染一直对他颇为敬重。
墨染将季云澈的情况以及自己的担忧一一告知匡子霖。匡子霖听后,沉思了许久,才缓缓开口:“季云澈刺杀西澜大都督,功不可没。完全可以将功赎罪,调回京城做个小官。这样既不引人注目,也能全了陛下的心意。”
墨染闻言,心中不由得对匡子霖的智谋暗暗佩服。他确实没有想到,将季云澈调回京城还可以这样处理。这样既能保护季云澈和绮云,又能避免引起朝堂上的风波。
匡子霖想了想,又继续说道:“至于接任的人选,我看征北大将军风凌完全可以胜任。他英勇善战,且在南关有过驻守的经历,对边关的情况了如指掌。由他来接替季云澈的位置,再合适不过了。”
墨染听他这么一说,心中更是赞叹不已。匡子霖竟然知道西澜大都督是被人刺杀而死,而这个刺客既然是南煜瑾,却是不能张扬的。若是将季云澈调回京城,并宣称他是因刺杀西澜大都督而立下大功,这既能保全季云澈的性命和前程,又能让西澜方面无法找到借口发难。这个想法真是绝妙!
墨染对匡子霖的提议表示赞同,并决定立即着手准备相关事宜。他深知,这件事必须尽快处理,以免夜长梦多。同时,他也对匡子霖的智谋和远见表示由衷的敬佩。有了匡子霖的相助,他相信一定能够妥善处理好这件事,确保绮云和孩子的安全。
“我已经下旨让季云澈回京了,你放心吧,我会妥善安置你们母子的,只不过,季云澈擅自行动,闯下此等大祸,待他回到京城,我会让他尝到苦头的。”绮云见墨染语气严肃,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只好低头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