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你是谁?!”
作者:半幕煲   复仇不耽误谈恋爱最新章节     
    面对谷灵的指责,郭克己一言不发,始终沉默地盯着茶杯。这会儿,他端起来喝了一大口,仿佛是想借由这口热茶组织语言。
    “没什么好解释的,巧合而已。之前我的确自己来找过工作,后来庄燕介绍也是实情,”他笑着耸了下肩,“可能是老天爷保佑我,想给我这份工作吧。”
    詹礼悦和邱朗朗却笑不出来。
    “对不起,我接受不了这个巧合,”詹礼悦神情冷峻,声音也压得更沉,“也不可能在老板身边安放个意图不明的人。”
    见郭克己不出声,他向后拉开椅子,作势要结束面谈,邱朗朗也跟着站了起来。
    “等等!”郭克己起身,双臂下压做出个安抚的手势,而后长长呼出口气,说,“再给我几分钟。”
    说不清是为什么,也许是郭克己清晰敏锐的思路,也许是他始终镇定自若的姿态,又或许是令邱朗朗感到亲切的面容,在潜意识里,邱朗朗已经判定郭克己是相当合适的人选。
    可能詹礼悦也是这样想,所以当郭克己展示出退让的姿态后,两人同时缓缓坐下。
    ?
    “先把刚才的话题讲完,除了行车安全,我们必须要谨防车辆本身被人做手脚。但再如何谨慎,永远也无法做到万无一失,总会存在更邪恶、更意想不到的方法。”
    郭克己直视着对面,毫不躲闪,在詹礼悦锋利的视线下继续道:“如果有迹象表明人身安全会受到威胁……”他停下来,深呼吸了一次,才又道,“想要根本解决只有一条路——锁定那个想要加害于你的人,提前反制。”
    邱朗朗心脏猛地一抽,一阵阵麻意从手指蔓延到肩背,不知为何大脑中蓦地浮起久未忆起过的破碎画面,鼻腔也仿佛瞬间被浓烟和酒气填充 ......
    他用力喘息,试图驱走卡住喉咙的那团莫名恐惧,同时,无数疑问冒出来,可他一时根本理不出头绪。
    混沌里,他听见詹礼悦问出了他心里最想知道答案的那个问题——“你是谁?!”
    ?
    郭克己先是没有回答,十指交叠在一起,弓着脊背安静坐着。好半天,他抬起头,双目血红,声音里有一丝哽咽:“我父亲叫郭峰,十年前曾就职于盛山。”
    “啊!!!”
    是郭叔!邱朗朗整个身子骤然一抖,几乎脱口叫出这个称呼,难怪他一直觉得这个人那么眼熟,他长得太像郭叔了!
    詹礼悦双眉高挑,投来关切又困惑的眼神。
    邱朗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生硬地摆了下头,他狠咬着牙,双手掐住大腿,胸口紧紧抵住桌沿以遮掩躯体的震颤。
    他的反应过于异常,詹礼悦的目光里添了几许疑惑,好半天才复又转向郭克己,示意他继续说。
    ?
    “十二年前的夏天,我父亲死于一场车祸,当时车上除了他,还有盛山的总经理和他的弟弟裘力。”
    “什么!”詹礼悦“腾”地站起,碰翻了手边的茶杯,茶水渐湿了他的西裤,他却像没有知觉似的追问,“当年那个司机是你爸?!”
    郭克己点头,直视着詹礼悦。
    “你爸酒驾弄瞎裘力一只眼!”詹礼悦踹一脚桌腿,指着郭克己,“你怎么还敢找上门来?!”
    “詹总......”邱朗朗脑袋里嗡嗡作响,但多年深埋于心的疑虑和郭克己前面说的那些话让他意识到什么,于是,最后一点理智支撑着他颤声说道,“让他先说完。”
    ?
    漫长的对峙里,郭克己喉结上下滚动,再次开口时声音像是被砂纸打磨过:“我爸从不喝酒。”
    当年的全过程,詹礼悦并不是很清楚。
    十二年前,詹礼悦大学刚毕业,被父母押去北京考公务员,整个事故情况他是在数月后回到西胜时,才从裘浅山口中间接得知。
    而那时,兄弟俩仅各自剩下一只能用的眼睛。
    是以,尽管在最后一刻,郭峰选择猛转向撞向岩壁,用牺牲自己换得了兄弟俩的一线生机,詹礼悦还是感到愤怒!因为警方出具的血检报告清楚证实郭峰血液酒精浓度超标,毫无疑问属于醉酒驾驶!
    然而,郭克己这番话,听在邱朗朗耳中里,却全然是另一种感受。
    ?
    记忆里,他的确从没见过郭峰饮酒,他当年就疑惑过这个问题,
    可是,在事故判定书里,有现场照片清楚显示驾驶位下有破裂的袋装白酒,血检报告也不可能造假……
    “我那时候太小,我妈从没跟我说过这些,我只知道父亲车祸去世。直到......”郭克己哽住,片刻后说,“上周,我父亲十二周年忌日,上香回来的晚上,我母亲崩溃了,哭着取出父亲的两大本工作记录交给我,她对我说,十二年了,如果这辈子也弄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能还父亲一个清白,她死了也没脸去见他。”
    郭克己先是认真陈述了事故报告中的疑点——
    譬如虽然没有发现刹车失灵,但事发路段两公里内为何都没有刹车造成的摩擦痕迹?通常遇到紧急情况时,司机的第一反应一定是踩刹车降速;
    譬如当时为何气囊未能全数弹出?
    又譬如完全不好饮酒的父亲,为什么要大老远带上最廉价的袋装白酒?
    但他无法解释黑纸白字的血检数据。
    ?
    “很小的时候家里来朋友,人家喝啤酒我爸也只是喝汽水陪着,他总说那玩意就第一口还行,有点麦芽香,多喝一口都是苦的。
    “而且我妈说,他的工作经常是得随叫随走,他不愿意耽误事,时间久了,亲友里没人会劝他酒。
    “并且,他的日志中详细记录了每天去过哪里,做了什么,仅有的几次聚会饮酒都有迹可循。我和我母亲绝不相信他会醉酒拉着人上路。”
    ?
    室内光线渐暗,郭克己似乎说完了想说的一切,双肩脱力似的垂着。
    詹礼悦失语;而邱朗朗更是震惊得每一条神经都在颤抖,发不出一丁点声音。
    半晌,詹礼悦先站起身,和郭克己握了下手,做了个打电话的动作。
    郭克己点头,示意自己明白,而后起身离开。
    肩上一沉,邱朗朗迟滞地扭过脸。
    “去和你哥通个电话。”詹礼悦说,眉头紧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