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苍焱一脸惊讶。
    “我们只见过一面，我已经明确拒绝，可他死缠烂打，又通过介绍人对我施压，我才勉强答应见面。”
    “通过介绍人施压的分明是你好吧！”沈沁看起来愤懑委屈极了。
    “你胡说！我压根就没看上你，是你纠缠我，跟块狗皮膏药似的。”
    “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你明明答应跟我约会，天天发信息教我怎么追你。刚才还答应一块儿去买礼物呢！”
    “就你那条件，能买什么给我？一根口红？一瓶香水？”刘美茜嗤笑，“你也不照照镜子，就你这穷酸样，怎么跟人家苍总比？”
    “你嫌我穷，别缠着我呀！”
    “鬼才缠着你！我瞎了眼也不会看上你！”
    “我们本来好好的。”沈沁像个被撬墙角的伤心人，“都怪你，苍焱，你他么不是人！”
    “沈助理，你别激动。”苍焱一脸歉疚，“今天真是巧遇，我不是有意的。我现在就走。”
    刘美茜一把蹿上去挽住苍焱胳膊，“苍总，我跟你一起走。沈沁，别缠着我，死了这条心吧！”
    “美茜——”沈沁绝望大喊：“你回来——”
    苍焱回头冲伤心欲绝的沈沁挑眉一笑，挥手拜拜。
    沈沁眼巴巴看着二人走远，一抹脸，抬手点餐。
    餐厅里吃瓜群众眼睁睁看着沈沁一秒变脸，他吃得舒心畅快，仿佛方才被抢女友的压根不是他。
    吃饱喝足，沈沁难得有兴致乘着晚风漫步，连轴转的这几年，他都没机会好好欣赏一下万家灯火的璀璨夜景。
    他将方才的录音给介绍人发过去并委婉请对方别再多管闲事，他又电话安抚母亲，表明自己不喜欢相亲，并答应母亲会好好生活，这块狗皮膏药终于甩落。
    他走回住处，苍焱抱着胳膊，双腿交叠靠在那辆百万座驾旁，直勾勾盯着他。
    来这么快？早该想到，苍焱可不傻。
    “你耍我？”苍焱看上去一派悠闲，可紧绷的肌肉却不这么认为。
    夜风轻拂，苍焱被吹乱的额发下露出的眼，像鹰、像狼、像蛇，恶狠狠，冷冰冰，有种咬死猎物的凶残。
    噗嗤，沈沁没忍住。管他像什么，沈沁都不惧。
    “我特么早该想到，你是谁啊，沈沁！你会为情所困？你能看上那么个货色？你会爱上人类？简直天方夜谭！”
    “你蠢得一如既往。”沈沁火上浇油，如果苍焱恼羞成怒，更好。
    “你真以为我不会动你？”苍焱如同一只被激怒的疯狗，呲牙喷气。
    “来呀。”沈沁两手一摊，“动。”
    苍焱死盯着沈沁，眼神分明已将对方撕碎，身体却纹丝不动。
    “困了，回去睡觉。”
    沈沁走两步，又停下，“每月三万养着我，你不难受？好吃好喝供着死对头，我都替你不值。”
    “要不，咱们来个了断。”沈沁迎上苍焱犀利眼神，潋滟眸光带着蛊惑，“随你出招，挖个坑把我开掉，让我找不到工作混不下去，或者痛快打一架，随你，我都接着。之后，咱们一别两宽，生死不见。”
    苍焱笑了，笑声低哑，听起来像哭，“一别两宽，你想得美。没人可以耍我还全身而退，当年不行，现在更不行。生死不见？你宁可跳坑挨揍也不想见我？跟我在一起就那么难受？那可太好了，你难受，我就开心。你想走，我偏不让。困你一辈子，我也无所谓。我要让你知道，招惹我是什么代价！”
    沈沁躺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当年一场恩怨未熄，没想到复生的火焰再次熊熊燃烧。万籁俱寂，他忆起与苍焱那段孽缘。
    沈沁出身优渥，一路顺风顺水进了a大，直到大四那年，因为一次路见不平，与大一新生苍焱擦出烈火。
    苍焱是这一届的风云人物，他张狂惹眼，背景成谜。没人知道他是哪家太子爷，可他周围却跟了一圈小太子，个个有头有脸非富即贵，但他的来历，愣是不透半个字。
    其实说苍焱张狂并不妥当，他颜值张狂，气势张狂，可行为却并不。
    有人因颜值爱他要死，有人因气势怕他要死，可实际上，他什么也没做。
    他没动过手，没揍过人，旁人不长眼挨揍时，他就两手插兜旁观，呲牙咧嘴笑得欢。明明他什么也没做，可那笑看着却格外瘆人，因此他被归为校霸那一类，无人敢惹。
    如果沈沁顺利毕业，那么这两人八竿子打不着，这辈子也不会产生交集。可狗血，才是人生。沈沁压根不在意苍焱是谁，直到他撞见苍焱欺凌他的同班同学周立文。
    沈沁眼中的周立文成绩优异，恭顺谦和，甚至谨小慎微。此人低调到同窗几年，沈沁都未必看清他黑框眼镜下的真正相貌。
    他想不通，周立文这种存在感极低只懂学习的学生是怎么惹上苍焱的？
    “住手！”
    周立文正挨揍，他放弃反抗，抱着脑袋蜷缩成一团。动手的是苍焱的跟班，苍焱本人还是一如既往呲牙笑。
    沈沁不假思索冲进去，就这样撞入苍焱眼帘。
    “你哪位？”一个跟班恶声恶气。
    “我知道他，沈沁，大四校草，沈氏企业继承人。”另一个认出他，毕竟，沈沁的颜值，想低调都做不到。
    沈沁将周立文扶起，确认骨头没伤到，他视线扫过几人，最后在苍焱脸上定住，“他怎么得罪你了？”
    苍焱笑得邪气招人恨，“他长的不合我意。”他放肆的目光将沈沁从上至下又从下至上一寸一寸的扫，“如果他长得像你这样勾人，我就不揍他。”
    众人嘻嘻哈哈簇拥着苍焱离去，算给沈沁一个面子，但显然，并未将沈沁放在眼里。
    “你最好去医院检查一下。”
    “不用，我没事，只是一点外伤。”周立文好似全然没有脾气，瑟缩样子甚至有些窝囊。
    “你究竟怎么得罪他？”
    周立文低头叹气，“我走路不小心，撞到他。”
    “就这？”
    “还踩了他一脚。”他嗫嚅补充。
    那也不至于，多大事？简直小题大做，苍焱是七宝琉璃做的，碰不得？太嚣张了。
    沈沁能理解周立文这样的学生忍气吞声的理由。
    a大并非只有权贵子弟，还有很多像周立文这样的寒门学子。很多事，只要不越界不过线，根本无法讨一个公道。
    沈沁本以为这点小事，苍焱一时出出气也就罢了。可后来，他发现事情没这么简单。自那天起，苍焱似乎盯上周立文，如影随形，神出鬼没，时不时就挑个事找个茬，搞得周立文精神衰弱战战兢兢，成绩更是直线下滑。
    苍焱也不暴力，要说把周立文打成啥样，还真没有。但他存在感太强，哪怕什么都不做，就这么盯着你，也让人崩溃。就跟猫逗鼠似得，也不杀，也不吃，时不时亮一爪子，吓死你。
    沈沁看不下去，他直接约苍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