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之交,沈沁与苍焱重逢。共历几番生死,来回拉扯纠缠,走过火热的夏,清朗的秋,从含苞待放到硕果累累,眼看寒冬再临,瑞雪即至,苍焱终于敲定表白日。
“沈沁,我们一起跨年,好吗?”
“好。”
新年伊始,万象更新,日月星辰重新轮回,焕然一新,重获新生,苍焱再也找不到比这更好的时辰。一起跨年,当新年的钟声敲响,他就会将自己完完整整的一颗心捧到沈沁面前。
苍焱做了最周全的计划,精心布置表白场地,每一个环节仔细掐算,力求做到完美无缺。
这一切都要瞒着沈沁,所以他一边与沈沁若无其事甜蜜日常,另一边悄悄分身布置周详。这种隐秘的小激动如同一阵阵电流过心,兴奋、期待、热望,还要故作淡定。
他特意定做两枚对戒,简约经典的指环,嵌着晶莹剔透的蓝宝石,深邃的蓝如大海般神秘幽远,蕴含着承载这颗星球的生命力,预示着热爱如大海般深远辽阔,与天地相接,深沉宁静之下是沸如岩浆的炙热,海不枯石不烂,此情永不渝。
苍焱认为,不能只说那三个字,固然经典,可口说无凭。他精心设计了单膝跪地最帅的姿势,他要用戒指将沈沁牢牢套住。这不仅仅是一个表白,更是一种交付余生的承诺。
很多人一生中会表白很多次,有的入心,有的敷衍,有的张口就来。可苍焱不同,这是他唯一的一次仅有的一次耗尽前半生并且后半生都不会再有的真情。
对他这种顶级恋爱脑而言,爱不能轻易说,一旦说出口,便是百分百的真心与承诺,纯爱如白璧无瑕,不染一丝尘埃,故不能敷衍,不能潦草,时辰不对都不行,任何瑕疵都是对真爱的亵渎。
他对沈沁的爱是完美的,纯粹的,不掺一丝世故,不含权衡比较,所有的利益得失都不能与他的爱情相提并论。
古人逢大礼需斋戒沐浴,苍焱也恨不得将自己内内外外涮三遍,焚香沐浴昭告天地后再告白。
岁末将至,跨年夜指日可待,一切布置妥当,苍焱搓搓手,他即将迎接人生中最重要的那一刻。
恰在此时,来了一位访客。
“苍总,生意兴隆。”来人一脸谄媚,笑出一堆褶子,不咋样的五官更显猥琐,瞧着就令人厌烦。
“是你?”
苍焱不自禁皱眉,这人叫薛富贵,富安集团老总。
通常主动找上门的就一件事:求财。
苍焱的处理方式也很简单,共赢的考虑一下,兴趣不大的请出去,天花乱坠空手套白狼的轰出去,咖位不够不自量力的见都不见。
与苍龙这艘巨轮相比,富安集团就是只小艇,咖位悬殊,且薛富贵的投资计划说白了就是纯要钱,他的项目计划书连实习生随便做做的ppt都不如,潦草敷衍,表面功夫都懒得做。
苍焱随意瞄一眼就将计划书丢一边,“这种计划,哪个傻子会给你投资?我的钱再多,也不能往水里扔。”
“话不能这么说。”薛富贵笑得见牙不见眼,呲着大黄牙喷口水,“咱们什么关系?我又不是外人。就冲咱俩家的关系,大侄子再考虑考虑?”
薛富贵这声“大侄子”有来头,这也是他这种咖位却能见到苍焱的原因。他跟苍松七拐八绕沾了一点亲,辈分上,勉强算兄弟辈,所以管苍焱叫一声“大侄子”也不算太离谱。
这人削尖脑袋要往苍爹身边靠,苍焱见过几回,也知道他跟自家那点儿远了又远的关系。要真是互惠互利,苍焱也能顺水推舟卖个面子,可这种纯要钱的傻逼项目,他要是签了,他就是傻逼。什么乱七八糟的亲戚,就算他亲舅舅来,面子也不给。
没拿茶杯砸人脑袋上,就算他苍焱给面子,谁是你大侄子,让你乱叫,有病。
沈沁与周立文重遇是在深秋初冬时节,周立文带来的风波令他下定决心,取苍焱,舍同学。这么些年都过来了,压根也没这个人,也不需要这个人,本来也就同学关系,不是什么了不得的至交。
沈沁好一段时间不去咖啡厅,无论老板怎么哀求,坚持不去。他婉拒周立文会面请求,数次后,对方也识趣,二人断了联系。
临近岁末,就在他答应与苍焱一起跨年时,周立文再次现身,这一次却带着令人无法拒绝的理由:“我手上有样东西,或许能揭开当年的真相。”
沈沁犹豫良久,终究还是败给自己的好奇心。他想知道周立文手上究竟有什么东西,他更想知道沈家当年究竟怎么回事,真有阴谋?沈家得罪了谁?真相到底是什么?
二人会面,周立文感慨:“好久不见。”
沈沁无暇叙旧,“你手上有什么?给我看看。”
周立文也不磨叽,当即转了一个文件到沈沁手机上,是一段视频。
沈沁没有立即点开,他反复深呼吸,手微微有点抖。这不是别人的八卦,不是遥远的新闻,是他沈家的秘密。
他不敢想,他即将看到的会是什么?无论是什么,都将把他带回那个痛苦的时间点,将他心底愈合的伤口再次撕裂。
真相就在眼前,无论是什么,无论有多虐心,他也必须知道,哪怕是死,也要死个明白。沈沁摁下播放键。
“大侄子,你别翻脸不认人,当年,我可是帮你出了一口恶气。就为你一句话,我费多大心思,你不拿我当亲戚,我可真把你当侄子。”
“什么乱七八糟?几个意思?”
“哟,你是贵人多忘事啊!我给你提个醒,你当年为什么出国?谁逼你走的?”
沈沁摁下播放键,镜头里出现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
“当年是不是姓沈的小子摆了你一道,你爹逼你出国,临行前,你怎么说的?你说这口恶气一定要出,要让姓沈的跪下求你,所以,我帮你,捏死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