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做的事?”张倩小声喃喃道。
问青天不再理会张倩,转头看向外面的风雨,若是一直下,下上个两天,这自己带的东西都未必够吃。就不该带着这个张倩,若是明日早上还在下雨,那便将她自己扔下,自己骑马前往泉州,雨水大些大不了便驾马慢些,总要快些到达的。
问青天从行囊中取出两块干饼,还好,没有被雨水泡烂,问青天还是掰了一半递给张倩,虽然问青天现在真的有些认为张倩是个累赘,但也不好不分她一份。
张倩接过之后,问青天开口说道:“明日若是雨还没有停,我也不能在这里耽搁了,我就走了,你便留在这里,或留或走,随你,但我不会照顾你。”
张倩拿着饼,吃了一口,点了点头。
问青天将饼吃完,往火堆里加了些柴,便靠在破庙里的柱子上,闭着眼睛假寐起来,问青天只能靠着柱子假寐,他并不认为张倩是可以放心的人。
张倩默默的吃着饼,将饼吃完,就那么躺在带着尘土的石板上,想着睡过去,因为自己衣服没有脱下烤火,张倩只觉得自己和在雨水中没什么区别,翻来覆去几次,才缓缓睡了过去。
一夜风雨终于过去,问青天还是缓缓地靠在柱子上睡了过去,待到醒来时候,问青天看向破庙外,阳光正洒在外面,问青天微微眯眼,看着破庙里已经灭掉的火堆,和抱着身子睡着的张倩。
问青天摸了摸昨日被铁疙瘩伤到的肩膀,似乎没有什么疼痛了,问青天将衣服往下一拉,将布拆开,那昨日还隐隐作痛的伤口如今已经结上了疤,问青天摸了摸,没想到丁勾玉的药膏还真是名不虚传,过些日子回京城,看来要好好研究一下这药膏里到底有什么。
问青天将鞋子穿上,鞋子里还有些湿,问青天又将在木架上的外衣穿上,背上行囊,推开破庙的破门,走了出去,揉了揉肩膀。
夏日南方的阳光是毒辣的,就算是你刚淋了一场大雨,如果太阳猛地出现,你身上的水汽会在一盏茶时间迅速被太阳吸走,问青天跺了跺脚,本来脚上还有些潮湿,被太阳晒了晒鞋面,脚面已经有些干燥了,脚底的湿气也在有感觉的消失。
张倩缓缓睁开眼睛,问青天推开破庙的门却没有关上,阳光照过破门砸在张倩的脸上,张倩本苍白的脸被太阳一晃,不得已睁开眼睛,入目刺眼的光迫使张倩再次闭上眼睛,张倩只觉得浑身无力,强撑着身子坐起,后背朝向太阳,被太阳光晒着,张倩觉得自己舒服了些。
问青天回到破庙里,解开马的缰绳,头靠在马上,摸了摸马的身子,小声的说道:“老伙计,饿了吧,别急,咱再走两个时辰,估计就能看到泉州了,那时你再吃草。”
问青天将马身上的毛捋了捋,牵着马便要出庙,问青天看了张倩一眼,见她脸色苍白,看来是昨日寒气入体,若是丁勾玉的药给张倩用,问青天还真有些舍不得,但若是普通的伤寒药,问青天还是要多少有多少的。
问青天从怀里摸出一个小木瓶,扔给张倩说道:“吃两粒,别吃太多,再有两个时辰便能看到泉州了。”
张倩费力打开木瓶,拿出两粒绿色药丸,吃进嘴里,然后递给问青天,问青天摇了摇头,牵着马便出了破庙。
张倩用手支着地面站起,晃晃悠悠的起身便朝着问青天走去。
问青天听到张倩的脚步声,翻身上马,若是以张倩的速度,那怕是走上一天都未必能到泉州,若是把她丢在这里,她还患有风寒,若是不丢下她让她骑马,问青天还真不想让她骑自己的马,问青天犹豫片刻,骑着马慢走着,还是叹气让马儿停下,带到一处草木茂盛的地方,让马儿自己吃草。
张倩慢慢的走来,一屁股坐在地上,脸上全是汗水,问青天摇了摇头,这才走了几步,若是一直走,怕是张倩便这么走死在路上了,若是当初自己不去管这张倩该有多好,两个时辰后便能看到泉州,这番耽搁下来,真是浪费时间。
问青天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在今日午间到达泉州附近,若是再晚些实在是耽误工夫,至于这张倩,她若是敢骑马那就让她上马,她若是不敢骑那就让她走着,无论如何都要在午间到达。
问青天取下行囊,行囊里还有一个饼,问青天还是掰下半块给张倩,张倩接过后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问青天也大口大口的吃着,张倩忽然被饼噎到,快速敲打自己的胸口,问青天犹豫一下,还是将自己的水囊打开递了过去。
张倩大口的喝着水,将水囊放下,忽然意识到是问青天的水囊,张倩拿着递给问青天,问青天摇了摇头,张倩低下头去,慢吞吞的吃起饼来。
问青天吃的快,吃完后从附近的草中拔出一根,将根茎的土撸下,嚼着根茎,吮吸着汁水。
张倩见问青天这番模样,却是不再吃饼了,将水囊拧好,放到自己的腰间。
问青天起身,见马儿也吃的差不多了,看着张倩说道:“你怕骑马吗?”
“不怕。”张倩斩钉截铁的说道。
“好,那你骑马。”问青天说道。
“好。”张倩点头,走到马儿身旁,马儿打了个喷嚏便吓的张倩后退两步,见问青天皱眉,张倩一咬牙一跺脚,抓着缰绳踩着马镫便翻身到马背上。
马儿是认主的,见背上上了个陌生人,马儿狠狠的立起前蹄,张倩死死的抓着缰绳,马儿快速来回跳动,张倩咬着牙抓着缰绳。
问青天见张倩三番两次下竟然没被甩到马下,那看来还是可以骑马的,问青天这才走到马儿身边抱着马的脖子,安抚着马的情绪。
“伙计,委屈你了,一会你只管跑,我从后面跟着,别闹情绪啊。”问青天小声笑着说道。
张倩见问青天小声笑着和马儿说着话,心却越发不舒服,自己碰了一下的药瓶便不要了,自己沾嘴的水囊也不要了,愿意和一个马温柔说话也不愿意给自己好脸,是觉得自己下贱吗?自己被糟蹋,自己连个马儿都比不了。
张倩眼眶微红,泪水在眼中打转,问青天却笑着看着马儿,马儿刚刚还喘着粗气,现在却是不急不忙的喘着气,用脑袋蹭问青天的头。问青天笑了笑,拍了拍马的头,回头看眼张倩,见张倩眼眶微红,问青天眉头一皱问道:“怎么了?哭什么?”
张倩咬着牙摇头,不愿说话,问青天便也不搭理她,不带情感的说道:“我这个老伙计脾气随我,爆的厉害,你不用去怎么调整方向,对,你也不会,这条路便是直达泉州,你就安稳的抓着缰绳,快到泉州的时候,马儿自然会停下。”问青天说完,也不待张倩说话,轻轻用手拍在马的屁股上,马儿慢慢的跑了起来,问青天将行囊背起,叹了口气,本想这一路便留些力气,谁承想还是要跑一段路,罢了,就当是热身吧。
问青天快速跑了起来,很快便来到马儿身后,问青天摇了摇头,果然马儿的快慢分什么人骑,这般速度可很难在午间到达泉州附近,问青天一巴掌拍在马儿屁股上,马儿速度很快提了上来。
原本在树荫下的水坑还有着积水,马儿被问青天一巴掌拍的快速蹬蹄,一蹄子将积水带着泥巴踢起,问青天快速闪身躲开水珠和淤泥,问青天哈哈大笑,差点就弄脏了衣服,马儿果然随我,性子烈的很。
问青天快速追赶,问青天的速度比马儿还是要快上一些,问青天便收着些速度,跟在马儿身后。
于此同时,泉州城外,原本是一片树林却被砍伐掉,一片在绿草中的帐篷如繁星般点缀在绿地上,隔着城有着两里地的位置,有着许多穿着不同衣衫的江湖中人或佩刀或拿剑的走着,看守着泉州城。
在帐篷的另一面,有着由树木搭起的路障,拦在官路上,两边有着两个小帐篷,帐篷里是一个白发老者,坐在椅子上拿着毛笔,似是在写些什么。
“曾前辈,在帐篷里吗?”周步恭敬地问道。
“是周步啊,哈哈,快进快进。”曾钰铭大笑着起身,虽然自己年纪比周步大上许多,而且在江湖中自己也是他的前辈,但这周步毕竟是峨嵋派的首席大弟子,自然不可怠慢。
“周前辈,打扰了,今日上午怕是没有大侠前来,昨日那场大雨便耽搁许久,若是能到的,昨日冒雨便来了,您去休息一下吧。”周步恭敬地说道。
“嗯,你说的不错,但凡事都有万一,咱们武林盟虽然是由各个门派弟子短时间内结成的公盟,但是万万不可耽搁任何一位江湖中人,哪怕是无门无派的大侠,只要是敢来这泉州,为大明百姓讨个公道,那便是咱们武林盟中人,是值得被敬重的,所以,我是万万不可离开这里,不可怠慢。”曾钰铭正色的说道。
“受教了。”周步拱手说道,曾钰铭笑着摆手。
周步离开,曾钰铭坐回椅子上,看着眼前的名单,如今来到武林盟的各派弟子已经达到了千人,虽然是江湖中三流小门派的弟子居多,但也是一支强悍的力量,猛虎也难敌群狼,又何况只是一个丐帮和一些矮小的倭寇。
曾钰铭将毛笔放下,看着名单上的名字。“周步,叶近泉,普叶和尚,峨眉,武当,少林,丐帮在城中,为何不见崆峒弟子?莫不是不想参与这番抗敌?若是这骂名传出去,崆峒怕是要被百姓唾弃了。”
就算是来的一流门派弟子,也就只有三三两两的人,且都是门中大弟子,看来是都没将这些倭寇和丐帮弟子放在眼中,大多也都是不想落下个骂名,不得不派弟子来,但也不值得那么关注。也对,那前任丐帮帮主乔和,才是丐帮的主要实力,但是丐帮换了帮主,只是一个皇上扶持的傀儡,能有多深的功夫,嘿嘿,如今丐帮帮主和倭寇合作,那皇上不知道也多痛心疾首。
“曾前辈,晚辈欧阳一语,前来拜见。”一个女子声音传来,曾钰铭想了想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估计是一个门派的大弟子,曾钰铭起身说道:“欧阳一语?哦,快些进来。”
欧阳一语笑着走进帐篷,曾钰铭看着欧阳一语,原本一副男人的相貌,但是配上一身女装竟然有些别样的韵味,曾钰铭忽然想起这人是什么身份了,是那本拳山庄的人,曾钰铭哈哈笑着说道:“原来是本拳山庄大小姐,老夫失礼了,哈哈哈哈。”
“曾前辈莫要开小女子玩笑。”欧阳一语笑着说道。
两家本有渊源,曾钰铭也是拳派弟子,只不过当时还只是个江湖散人,后来在本拳山庄和欧阳一语的父亲欧阳精忠一战后,竟然领悟了些拳法,在江湖上闯荡出了个小有名气后,便开派收徒,如今也是二流门派的掌门,如今也是想借着这才杀倭寇灭丐帮的机会来露个脸,也是想着把自己的弟子往江湖上推一推。
“欧阳侄女,这些日子,欧阳兄弟可好,为何没有来武林盟?”曾钰铭笑着问道,把椅子拉给欧阳一语,欧阳一语也不客套,坐下说道:“曾前辈,家父这些日子身体抱恙,听说这次统领武林盟有你,父亲也想着来见你一眼,奈何身体染病,只得留在山庄。”欧阳一语说完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丝丝担忧。
曾钰铭叹气说道:“我也多年不见欧阳兄弟了,我这当兄长的理应去见见他,这次将泉州打下后,一定要去山庄见见老弟。”
欧阳一语说道:“多谢曾前辈挂念,我替父亲谢谢您了。”
曾钰铭摆手说道:“自己兄弟,说什么谢不谢的。”
“曾前辈,这次来武林盟,我有一事相求。”欧阳一语开口说道。
“哦?欧阳侄女有何事,快些说来。”曾钰铭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