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明嘴唇微微动了动。
    轻声喃喃道：“你们之间一定有着许多共同的美好回忆吧？”
    知意稍稍顿了一下，回答说：“只能说是有许多并肩完成项目所留下的回忆。”语气平淡得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景明紧接着追问道：“那么对于你来说，他到底是怎样一种存在呢？”他紧紧盯着知意的眼睛，想要从中捕捉到哪怕一丝丝的情绪波动。
    她略微思考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是恩师一般的存在。”
    景明皱了皱眉，继续追问：“仅仅只是如此吗？”
    知意点了点头，说：“就是如此，没有其他。”
    短暂的沉默之后，景明深吸一口气，再次开口说道：“如果他既不是你的研究生导师，也并不是我的小舅，你会不会……”
    他的话语没有完整地表达出来，就那样突兀地停顿在了空气中，也许是内心深处某个不愿触及的角落让他及时收住了口。
    “其实我小舅会喜欢你，也是合情合理的，毕竟你们能够在一起相处的时间实在是太多了。”
    景明苦笑着摇了摇头，接着说道，“这些年来，他对你学业上的帮助，还有对你生活上的关怀备至，都远胜于我。”说到这里，他的眼神不禁黯淡了下来。
    “还有就是，他一直以来都活得比我更加真实，更加自由自在。”
    景明轻轻叹了口气，喃喃地说：“我想小舅会喜欢上你，应该也并不是出自于他的本意吧。毕竟他向来都是个对自己要求极为严格、克己奉公的老师，喜欢上自己的学生这种事情，绝对不会是他原本所期望发生的。”
    此时，知意只是静静地凝视着景明，没有说话。
    景明的这番话，不像是说给知意听的，倒像是景明自己解释给自己听的。
    过了许久，仿佛时间都凝固在了这一刻，她终于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寂，缓缓再次靠开口：“景明，请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和傅老师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
    接着，她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景明，我真的不希望他作为第三个人，被牵扯进我们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世界里。”
    然后，她略微停顿了一下，咬了咬嘴唇后接着说：“同时，我也诚恳地希望你从今往后不要再在他面前，刻意地去提起我们之间的事情。”
    说完这番话后，周围再度陷入一片鸦雀无声之中。
    景明默默地抬起头来，凝视着她，过了半晌之后才开口问道：“为什么你不愿意让我在他面前提到我们的事情呢？难道你是在担心他会因此而感到伤心难过吗？”
    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疑惑和不满，同时还有那么一丝丝不易察觉的醋意在其中弥漫开来。
    听到景明这样问，她低下头轻轻地叹了口气，解释道：“自从上次做完眼睛手术后，他的身体状况就大不如前了，变得越来越虚弱。我实在不想看到他因为知晓了你我过多的事情，而心情低落、郁郁寡欢，进而导致身体每况愈下。”
    景明听完她的回答后并没有立刻回应，而是沉默不语。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空气仿佛也变得愈发凝重起来。
    过了好久好久，他苦笑着说：“我现在真的有点嫉妒他。”他的表情显得有些落寞和无奈。
    “知意，你是不是很在意他的感受？”就在这时，景明突然提高了嗓音大声质问道。
    他的声音犹如一道惊雷在空中炸响。
    知意微微抿了抿嘴唇，轻声说道：“景明，我对傅老师的在意，不是你理解的那种层面的在意。”
    景明皱起眉头，追问着：“那究竟是哪一种在意呢？”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道：“如果他既不是你的导师，也不是我的小舅，你们之间不存在这些关系的阻隔，是不是你们就会走到一起？”
    这些一直憋在心底未曾问出口的话语，在此刻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而出。
    此时，景明突然站了起来。他紧紧抓住她的胳膊，力道之大让她感到一阵疼痛。
    他瞪大眼睛，眼神中布满了血丝，声音颤抖地质问道：“如果没有我的出现，你们就会在一起的，对不对？”
    知意连忙摇头否认：“不，不是的，事情根本不是你想象的这样。”
    景明却不肯罢休，继续逼问道：“既然不是这样，那你为何还要牢牢记住他的另一个名字？”
    她急忙解释道：“那不过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名字而已。”
    然而，景明并不相信她的说辞，大声吼道：“那真的仅仅只是一个名字吗？那是他在你心里的分量。”
    她拼命地摇着头，哽咽着说：“景明，真的不是这样的，求求你别再胡思乱想了……”
    “那你就证明给我看。”景明目光灼灼地盯着知意，语气坚定而不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