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并不是随意提议的。
    那日在录制现场，她只和白茹匆匆见了几面，录制时候也并没有什么心思观察对方。
    孙暖暖想仔仔细细瞧一瞧白茹的脸。
    “你要见我做什么？你该不会是又想对我动手？”
    白茹显然不配合，疑神疑鬼到有些神经质了。
    要不是怀疑白茹有问题，孙暖暖也不会上赶着约她。
    她抿了一下唇，语气随意：“随便你好了，你不想我撤销的话，那就继续让那些水军攻击你，攻击你的公司吧。”
    电话挂断之后，孙暖暖又转了半圈椅子，转回了原位。
    正要起身倒杯水，门开了。
    傅司楚走进来，身后还跟着另一个高挑的身影。
    “大师兄，你怎么过来了？”
    秦岚山还未开口，走到孙暖暖面前的傅司楚解释道。
    “是这样的，最近公司里流行起来了制作红布包，以求福求财求姻缘，我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就请大师兄来了。”
    红布包？这听起来苗头不对。
    孙暖暖抓住傅司楚放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轻轻握了握，抬头听他讲。
    “是秘书部的女助理，她在上咖啡时不小心掉了个红布包在办公室里……”
    还没讲完，孙暖暖面色立刻一凛，“在哪里，你碰了？”
    孙暖暖紧张得连脸上的笑容都敛了，傅司楚伸出手在她面上轻轻抚了抚。
    “我没碰，我找人收起来了。”
    叫来李助理，秦岚山和孙暖暖先后落座，看着办公桌正中那巴掌大用红布包着的小布包。
    “就是这东西。”
    观察了近一分钟，秦岚山交叉着双手开口。
    “肉眼看没看出什么来，师妹，借你的血用用。”
    银针在指尖轻轻一扎，挤出点血在秦岚山两眼上点了一点。
    缓缓睁开眼，秦岚山那双狭长上翘的双眼盯了那红布包一会儿。
    忽然，她伸出手。
    “大师兄！”
    孙暖暖的警告刚出口，秦岚山已将红布包捏在了手里。
    她双手灵巧地将红布包拆开，拆出了一条男士领带。
    见孙暖暖和傅司楚都担忧地看着自己，秦岚山将男士领带在手上绕了绕。
    “别担心小师妹，这红布包没有任何问题。”
    她又转眼看向李助理，问他这红布包的主人将一条男士领带放进去，是为了求什么。
    李助理当然也询问过秘书部那位小姑娘，看了看在场的几个人，轻咳一声道：“咳，她，这是她暗恋的人的领带，应，应该是求姻缘吧。”
    其实这条领带和自己的一条有些像，但李助理没太好意思说。
    谁料秦岚山忽然往坐椅背上一靠，笑的颇有些调侃意味。
    “她暗恋的人是你吧？”
    李助理一下子憋了个大红脸。
    傅司楚和孙暖暖望过来的眼神也带着几分揶揄，李助理不太好意思地承认，随后抢过红布包跑了。
    因为这奇怪的红布包，傅司楚下令在全公司上下排查，禁止员工私下制作。
    后勤部办公室里，女员工小玲不太情愿地将自己的红布包丢进垃圾桶里。
    她撑着头抱怨道：“明明少夫人就是玄学大师，咱们只是随便信信这些，求些财求些姻缘，怎么就被禁止呢？”
    旁边和她交好的女同事平日里也爱求个符什么的，闻言扭过头来附和她。
    “是啊是啊，不过这红布包一开始还是从咱们部门传出去的呢。”
    女同事皱了下眉头，似乎没想起来是谁告诉她的，忽然瞧见门口搬水进来的一个临时工，叫了他一声。
    “诶，小李，这红布包的习俗是你告诉我的是吧？听说你老家常用来求姻缘求财？”
    被叫住的小李刚将一桶水搬上来，他脸上带着厚重的黑色口罩。
    听见别人喊他，只微微转了个头点点头。
    换好水之后，他把空水桶带出去带到楼下。
    到了无人无监控的楼梯间里，口罩被摘下，露出他那张刀疤斜横的脸。
    李旻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燃放进嘴里吸了一口，蓦地冷笑出声。
    没想到这么久没接触，孙暖暖和她身边的那些人多长了八百个心眼。
    红布包刚撒出去没多久，就被他们警醒而禁用了。
    烟尾的红光很快蔓延到了烟的正中，李旻没吸几口，将烟扔在脚底下踩灭了。
    他走到角落，拨通了一通电话。
    “你那边怎么样，那毁容的女的还没信？”
    那边很快传来了抱怨的声音，“师父，不是我没努力，这女的疑心太重了，我们这样诱惑她她不一定信，或许得换个法子。”
    “换个法子？”
    李旻微微眯眼，过了两分钟才对电话那边道：“好，就按你说的换个法子。”
    娱乐圈踩低捧高简直就像家常便饭一样，但他们都是在圈子里混的，对这一套手法不说精通也算熟练了。
    可唯一翻车还翻的这么彻底的只有白茹。
    白茹刚被几部剧拒之门外，心情沉到谷底。
    她带着新聘用的助理小洪往拍摄录制场地的方向走，一路上无视了所有人的招呼，头顶上的怨气简直要冲天。
    助理小洪是个机灵的，一边为白茹打着伞，一边觑着她的脸色。
    “茹姐，您别不开心呀，您不开心我也不开心。”
    白茹冷冷扫他一眼，“做好你的工作，别多管闲事。”
    被骂了小洪也没有委屈巴巴，而是把伞打的更近些。
    “茹姐你骂我吧，只要你骂我能开心，我就随你骂。不过，这段时间我倒是看出来了，和您作对的那几个人命怎么这么好，我老家的人都说她们是命格好才会作恶多端也不遭报应，而茹姐您，还要受她们的气。”
    白茹这段时间正好接触了命格一说。
    她眉头微动，“命格好？”
    “是啊，我还听我老家的人说，这民间有些法子可以借命换命，若是有的人前半生运气差，什么事都捞不着好就可以用这种法子，就是，得找法力高深的大师才能办得成。”
    听完这句话，白茹便垂着眼睛若有所思起来。
    接下来的录制，小洪在旁边端茶送水，时不时把自己描述的那种法子透露一些出来。
    晚上结束一天的工作，小洪坐在回家的公交车上，给师父去了个电话。
    “嗯，她应该是上心了，不过师父，我才刚提，就这么快安排红布包，她会不会怀疑？”
    李旻的声音在暗夜里微微发凉。
    “她不信你不会让她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