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旻忽然仰天长笑几声，目光直直盯向孙暖暖。
    “好啊，来选吧孙暖暖，你来选，这十几个人里只有半数能活，另半数只能死。”
    救护车旁，十几个人的家属听完这话，懵了一瞬。
    紧接着，安母最先反应过来，二话不说就往前扑。
    “什么意思？什么叫半数能活，什么叫半数就得死，若桢，我的若桢不能死……”
    傅司楚轻飘飘给李助理使了个眼色。
    李助理便指使着保镖把失控的安母给拦了回去。
    安母一闹，其他的人也反应过来。
    沈凌白着一张脸不可置信。
    “你们怎么能这样，你们答应过要救小静的，孙暖暖，暖暖，你答应过要救小静的……”
    另两个保镖也上去把沈凌的嘴捂住了。
    场地里的氛围一时变得恐慌难言。
    孙暖暖站在那儿，看见几个熟悉的人都被保镖捂着嘴，不让他们靠近病床上的家人，控制不住想到了一种可能。
    她转过眼，看着制住她的傅司楚，眼里没了温度。
    “傅司楚，你要让我来决定他们的生死？”
    傅司楚垂下眼，眼里也有不忍。
    只是下一刻他又强硬起来。
    “对，只有这样才是最优解。”
    “去他的最优解！我说过我能救，我能把他们所有人都救了！”
    孙暖暖忽然爆发了，用力推开傅司楚，跌跌撞撞往病床的方向走。
    走到半路就被傅司楚拦腰给抱了回去。
    “放开！傅司楚你放开！你给我滚，你如果让我这么做的话，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孙暖暖嘶哑的声音传到了李旻耳朵里。
    他又愉悦地笑了起来。
    看着傅司楚把孙暖暖逼到正中，他才不紧不慢地催了催。
    “可以开始了吗？”
    对上对面人愉悦到极点的视线，傅司楚闭了一下眼，再次紧紧抱住孙暖暖。
    “开始吧。”
    接下来，对于孙暖暖来说是一场噩梦。
    第一个病床上的人被推过来，李旻轻飘飘问：“要他死还是要他活？”
    孙暖暖被迫朝那看，看见病床上的是小南，抿着唇不说话。
    小南不是她在乎的人，但也是一条生命。
    旁边的傅司楚还是要她选择。
    他在孙暖暖耳旁轻声问：“暖暖，要他死还是要他活？”
    这声音比李旻的声音更像恶魔之音。
    孙暖暖紧咬牙根，憎恨转头瞪向他。
    傅司楚却不为所动，再重复了一遍。
    “暖暖，要他死还是要他活，我们的名额只有一半，你要考虑清楚了。”
    犹如火烧的焦灼感涌上心头，孙暖暖从没做过这样艰难的选择。
    这时候，李旻像是有些不耐烦了，忽然抬手驱使一团黑雾悬在了小南的正上方。
    不等几个人阻拦，那团黑雾猛从小南的口鼻钻了进去。
    “吓！吓吓！”
    小南忽然瞪大了双眼，双手无助朝上抓挠，在虚空中抓了两把。
    他面色极为痛苦，没过两秒就猛吐出了一口血，紧接着断了气。
    孙暖暖眼睁睁看着，嘴唇被她咬出了血，却无法说出要他活的那几个字。
    因为小南活了，她其他在乎的人就没有了名额。
    接下来是第二个。
    林静被推了出来，被保镖死死拦住的沈凌双眼血红地疯狂挣扎着。
    李旻的声音再次传了出来。
    “要她死还是要她活？”
    孙暖暖几乎毫不犹豫吼出了声。
    “活！我要她活！”
    李旻笑了一下，又示意推上来第三个人。
    接下来，每个人孙暖暖都让他们活。
    可是名额是有限的。
    安若桢被推上来的时候，名额已剩下最后一个。
    孙暖暖的嘴唇已经被咬烂了。
    她看了一眼安母哀求她的眼神，又看了一眼排在后头的傅老夫人，忽然挣脱了傅司楚的怀抱，朝李旻奔过去。
    “李旻，我要你死！”
    孙暖暖横冲直撞扑过来，将李旻扑倒在地上。
    她的双手像铁钳一般用力掐住他的脖子。
    但李旻却不反抗，他一双眼只看着孙暖暖，眼里仍然带着笑意。
    手越收越紧，孙暖暖的精神也临近崩溃。
    在孙暖暖失控要把李旻掐死的时候，病床上昏迷的十几个人忽然双手紧握住了自己的脖子。
    他们个个吓吓出声，痛苦难耐地张着嘴，似乎想要汲取空气。
    “停下给我停下，他们要死了，给我停下！”
    不知谁吼了一声，后头好几个影子冲过去把孙暖暖拉开了。
    傅司楚手臂横在孙暖暖胸前，将她抱离。
    “没事的，暖暖没事的，听我的选就好了，选就好了。”
    孙暖暖却转而痛哭出声。
    她呜咽地死死瞪着李旻，双手却不断抓挠着傅司楚。
    在傅司楚脸上、脖颈上抓出道道痕迹。
    这时候，傅司楚心狠地替她做了最后的选择。
    他冷冷看向李旻。
    “剩下的人，除了安若桢，都死。”
    这一声仿佛犹如千斤巨锤，将孙暖暖的脑子砸的嗡鸣了一声。
    她眼前看到的像慢镜头一样播放着。
    李旻阴测测一笑，抬手将几团黑雾散向那些人。
    孙暖暖目眦尽裂，猛的挣脱傅司楚怀抱，大喊出声。
    “不！”
    黑雾一团团钻入那些人的口鼻，像黑白无常一样勾走了他们的生命。
    孙暖暖跪在地上，眼泪已经流干了。
    耳边只能听到那些人生命流失的声音。
    好几个家属也难以置信，挣脱保镖们冲过去抱住病床上的人哭的惊天动地。
    这些哭声之中，夹杂着一道极为畅快快意的大笑声。
    “哈哈哈哈，孙暖暖，这滋味好受吗？这滋味好不好受啊？”
    孙暖暖瘫软在地，眼里仿佛流出了血泪。
    旁边的傅司楚在心中叹口气，走过去想要抱住她，被她一挥手打开。
    “别碰我。”
    “暖暖。”
    傅司楚还想上前抱她，孙暖暖忽然不顾一切冲他吼。
    “我让你别碰我！”
    傅司楚垂在身侧的手轻抖了一下，最后还是听话地没再碰孙暖暖。
    他握了一下拳头，冰冷的视线又落到了李旻身上。
    “已经按照你的做了，现在该把所有人身上的咒术都解了吧。”
    “所有人？”
    李旻懒洋洋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尖。
    傅司楚便道：“我不想看到那些死去的人身上还留有咒术的痕迹。”
    李旻冷哼一声，说他麻烦。
    既然看到了孙暖暖心碎痛苦的模样，也算是完成他的报复了。
    他从袖中拿出几张符纸，点燃之后，朝对面一扔。
    那些符纸像是有生命一般悬浮在每具尸身的上方。
    李旻口中念咒，念到一半的时候猛地抬头。
    “不对。”
    为什么他没感受到那些人死亡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