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山清晰感觉到，此时室内的空气，骤然变得凝重而压抑。
男人嘴角紧抿成一条直线，脸色更是阴沉无比。
他手里已经变成两半的文件，仍然未逃过被“折磨”的命运。
在孟时霆手上力道的持续加持下，几乎要被揉成两团废纸。
直到他指尖因用力过度微微泛白，才缓缓松开手，任由两团废纸落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丁山看着地上文件的“尸体”，欲哭无泪。
那是他熬夜写的收购方案啊！
还没出生，就直接胎死腹中……
此时，孟时霆已闭上眼睛，努力平复内心的波动。
再次睁开双眸，眼底幽深不见底，“现在呢，人还在逛？”
丁山将视线从地上收回，抹了把眼角不存在的泪，这才说道：“现在听说人已经离开了。不过说是三个人一起走的，还多了个中年妇人。”
还有个女的？
嗯，不是孤男寡女就好。
孟时霆轻捏眉心，却没再说话。
丁山有些摸不清他的想法，便小心试探询问：“那，还要查他们的身份吗？”
男人掀起眼皮，“你说呢？”
他眸中浮上冰霜，声音也扩散出冷意。
丁山身体没来由地直打冷颤。
赶紧应下后，极速快步离开。
生怕慢走两步，就会被原地冻住。
……
地下停车场。
黎母看着面前一辆陈旧的桑塔纳，神情复杂，嘴角疯狂抽动。
黎羽倒是丝毫不在意，掏出一个快生锈的机械钥匙，在车门插口里拧了拧。
“啪嗒”一声，车门被打开。
柳暮作势就要坐到后排。
黎母迅速回神，抢先一步打开后座车门，率先坐了进去。
随即将车窗摇下，面含笑容地望着柳暮，“好孩子，你去前排坐吧，阿姨有点晕车，后面更适合我。”
“后排能坐两人，那我去那边……”
柳暮话还没说完，黎母直接躺了下去。
嘴上还不忘嘟囔着，“哎呦，我这头怎么又开始疼了。不行，得先睡会儿才行。”
柳暮：“……”
黎羽双手背后，默默给自己老妈点了个赞。
没办法，柳暮只得无奈地绕到前排。
那边，黎羽已经为她拉开车门，并在她入座时，小心为她护好头部，免得她被撞到。
倒是跟之前在酒吧时一样，待她十分体贴入微。
柳暮以为，他这是作为男模的职业习惯，便也不放在心上。
待柳暮在副驾的位置稳稳坐定，黎羽才轻声将车门关上。
随后迈开长腿绕到驾驶座，坐好准备启程。
钥匙插入后，黎羽开始打火启动。
估计是车过于老旧，连续尝试了几次后，都未成功。
黎羽的脸上渐渐浮现出焦急之色。
毕竟，车是让陆凯帮忙开来的，现在他要自个儿开回去。
这辈子他也没开过这么烂的车啊？
也不知道这情况该怎么办。
在后排装睡的黎母，这会儿也有点装不下去了。
心里一直骂这不顶事的逆子，恨不得把他拉下去，换自己亲自上阵。
又经历了两次失败后，柳暮清了清嗓子，开口提醒，“那啥，这车是手动挡，你拧钥匙的时候，好像没踩离合……”
黎羽&黎母：“……”
“咳……咳！”
黎羽尴尬地重重咳了两声，“哎呀怎么回事，刚才走路腿麻了，我以为自己踩上去了。哎真是，腿麻误事儿！”
男人又在那捣鼓了一会儿，终于将桑塔纳成功启动。
这辆破车带着强烈的顿挫感，缓缓驶离停车场。
黎羽对手动挡的车不是很熟，一路开得很慢。
柳暮对路况不熟，车也开得慢，她就干脆闭目养神。
先前在商场的时候，黎母说她接了一户人家的甜品单子，就在今天。
但是助手家里临时有事，实在来不了。
事态紧急，于是她就拜托柳暮当她的助手。
“可我压根就不会做甜品，只会吃。我帮不上什么忙的。”柳暮表情很为难。
“放心孩子，不用你来做。你就帮忙洗个餐盘、刷个油、放个烤箱什么的，甜品都是由我亲自做。”黎母信誓旦旦。
“可是……”柳暮还是很犹豫。
黎母见状，又故意咳嗽几声，一脸无奈地道：
“哎呀，我这身体真是越来越差了。要是找不到人帮忙，我会不会累晕在厨房啊？”
黎羽立刻接上话，“妈，你可不能说这种丧气话。我待会儿就去接活，一定赚很多很多钱，治好你的顽疾~”
两人在那上演“母子情深”，竟让柳暮生出莫名的悲戚。
她蹙了蹙温婉好看的眉，神色认真，“好，我答应当你的助手，阿姨。”
趁柳暮没注意的间隙，黎母赶紧给黎羽递了个眼神。
黎羽还她一个“ok”的手势。
无奈车速太慢，原本定好的到达时间内，黎羽却只开了一半行程。
陆凯见人迟迟未到，也有些急了，便给黎羽去了电话。
车内响起阵阵铃声。
黎羽看到来电人后，眉头蓦然皱紧，正准备摁掉。
结果前车忽然急刹，也让他在慌乱中不得不及时刹车。
却使得落在屏幕上的手一滑，刚好按在接听键上。
黎羽：！！！
黎羽赶紧戴上耳机。
就听对面语调急促，“你们到哪了？一会儿人就该到齐了！”
黎羽佯装淡定，“嗷，你说的我都知道，我们也正往那赶呢。这样吧，你们先用成品的点心临时凑合一下。等我妈到了，会为重要的贵宾重新制作一份甜品的，这个请你们放心。”
陆凯怀疑自己幻听了，“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什么甜品？”
黎羽仍不动声色，“我妈作为一名甜品师，还是很专业的。哦对了，之前说的烤箱、打蛋器、搅拌机，还有那些做甜品的原材料，你们都提前准备好了吧？我妈到了，就能直接甩膀子开干！”
陆凯：哈？搁这给他打哑谜呢！
他终于反应过来，“是不是苏小姐在你旁边？又玩cosplay了是吧，这回还拉上阿姨跟你一起cos？你是男模，她是甜品师？行，你们黎家人可真会玩。”
黎羽眼皮狂跳，“那，一切就拜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