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集团？
听到金发外国男人说的话，秦天瞳孔骤然一缩。
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感受到了秦天眼神中的锐利和敌意，但金发外国男人并不以为意。
偏了偏头，对秦天说道：“上车？咱们聊聊？”
秦天紧紧盯着外国男人，深深吸了口气，略微放轻松了些。
拉开车门，上了副驾驶。
等秦天系上安全带之后，金发外国男人这才不紧不慢，轻踩了一脚油门。
黑色大雪弗兰越野车缓缓离去。
车里放着德语歌曲，曲调舒缓。
外国男人跟着曲调，轻声哼着。
只是德语吧……再舒缓的歌，听着也挺‘歇斯底里’……
过了几分钟，外国男人这才说道：“哦对了，我应该先自我介绍的。我叫约书亚·冯·诺伊尔，德裔鹰酱国人。t集团龙国大区总裁的……助理。”
仅仅是个助理，但约书亚语气中，带着不少傲慢。
似乎是在说，能让我这个助理出来和你谈，就已经是很给你面子了。
“约书亚……诺伊尔……”秦天小声重复着这个名字。
结果约书亚立刻扭过头来，一脸的严肃说道：“你可以称呼我诺伊尔，我呢，也允许你称呼我约书亚。但是如果你要说全名，请务必带上那个‘冯’。‘von’是不能被丢掉的，那是我祖上的荣耀。所以，请称呼我，约书亚·冯！诺伊尔！”
秦天想了想，好像有点印象。
之前高中时候历史课上，好像历史老师提过一次。
欧洲一些人，名字里带‘von’。
那代表这些人祖上很可能是贵族，有封地的那种。
而这其中，有一些人，很重视这个名字里的‘von’。
秦天露出了古怪的表情，盯着约书亚·冯·诺伊尔的脸上看。
诺伊尔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你盯着我看做什么？”
秦天随口说道：“没事，我就是好奇。看看你脑门儿上有没有通天纹。”
诺伊尔莫名其妙：“通天纹？那是什么？你们龙国的纹身吗？”
秦天心中暗自腹诽……
看这个外国佬汉语说那么好，还以为很中国通呢……
不过现在看，也不过如此……
一般来说，在龙国只有猫猫狗狗之类的宠物，才看血统。
人……
人可能会拼爹，但基本不会看祖上。
真要论祖上……
秦天这一脉的祖上据说还是秦国宗室旁支呢。
对，嬴秦的那个秦。
秦天想了想，然后对诺伊尔说道：“哦，我们龙国以前有一些贵族后裔，会说自己脑门儿上有通天纹。”
诺伊尔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秦天突然问道：“你们t集团，到底想怎么样？”
诺伊尔耸了耸肩，一副毫不在意地态度说道：“赚钱呗！龙国是一个很庞大的市场。”
“但是龙国本土，又有你们这些落后、渺小的本土企业。”
“你们是绊脚石，是需要被清除掉的。”
“没有你们，我们才能赚钱。”
“市场占比越高，我们的价格才可以越高。才有更大的利润。”
诺伊尔的话，说得很直白。
完全没有拐弯抹角，也没有任何的掩饰和虚假。
甚至，这完全是阳谋。
t集团，想要垄断胶市的机械市场。
野心极大。
秦天皱了皱眉头：“胶市的政府部门，是不会允许你们这样的外国企业，出现垄断的！”
诺伊尔耸了耸肩：“那又有什么用呢？你们本土的工厂，根本就不是我们的对手。是你们自己的人民，你们自己的市场，放弃了你们这些落后的本土小厂。”
“你们卖1万，我们就卖5000，那么你们就是工业垃圾。”
“甚至，你们出一款卖1万的产品。我们可以出一款卖3万的产品主打高端，在性能上碾压你们。再出一款和你们差不多的产品，卖5000。在价格上狙击你们。”
“我们占有市场的比例越高，我们就越能够获取用户反馈数据，然后进行升级更新，生产更好更新的产品。”
“而你们市场占比越来越小，拿不到用户反馈数据，也没法对民用产品进行更新升级。产品就得烂在厂子里卖不出去。”
“吞并你们本地的大厂，剩下的那些小厂，生产出来的东西，就都是质量差的垃圾。”
“那么t集团的产品，就会变得高贵，甚至高不可攀。”
“到时候，5000块的东西，我们就可以卖五万，五十万，五百万。”
“就像当年卖给那头红色毛熊牛仔裤一样。一条鹰酱国的牛仔裤，可以顶他们高级工程师好几个月的工资。还供不应求。”
“你们龙国，只不过是在我们鹰酱国反恐的那几年，抓住了机会，折腾了一波而已。”
“的确，有很多行业，你们已经是世界翘楚。”
“但改不了你们还是有很多行业，基础薄弱。”
“我们t集团，才不管国家和政治。我们只赚眼前的钱和市场。”
“你们胶市机械行业弱，那就应该被我们吞并。”
“胶市政府可以给政策，但给不了你们技术，也没法过度的插手市场自由运行。”
“如果你们的政府，过度干涉市场经济自由。那么我们就在国际上谴责你们，联合所有的国家和企业，抵制、制裁你们。”
秦天沉默。
机械行业和其他行业有些不同。
机械，是实体工业。
极度依赖实体的工厂、机器、技术娴熟的工人。
一旦要是没有了工厂、机器、工人，那么即便是胶市政府有政策，再想扶持本地企业。
那根本扶持不起来的。
所以，t集团从一开始，就是冲着彻底破坏整个胶市的机械行业的基础根子来的。
t集团一方面用更加便宜的产品，冲击市场，提高自己的市场占比。
另一方面，则是着手并购和整垮，所有的胶市本土机械厂。
彻底摧毁，你原本有的那些薄弱的基础。
一旦基础被摧毁，工厂倒闭，工人下了岗，技术断了代。
再想要重建，就难于登天。
秦天有些不寒而栗。
因为恰恰，t集团能够这样横冲直撞，靠的不仅仅是那一点点小阴谋。
更大的，是以跨国集团的实力来作为背书的，阳谋！
阳谋无解！
说着话，诺伊尔指了指后座。
后座上孤零零地放着一份文件。
秦天拿起来一看。
是一份协议书的草拟。
“给团结厂工人，每人20万元龙国币遣散费。团结厂厂长200万元、副厂长150万元，可以打入私人账户。并在收购结束后，聘请进入t集团，担任龙国大区胶市分区顾问。年薪，24万龙国币（税后）。”
这个条件，昨天的时候，赵叔跟自己说过。
现在看到已经是草稿文件的协议书，秦天还是有些恍惚。
平心而论。
赵叔昨天所说的话，自己认真听了，也认真想过。
对于自己来说，尽管还欠着银行的钱。
但在拥有系统，并且完成了几个任务，获得奖励之后，好像并不紧缺钱。
可是对于团结厂来说，却仍然面临着极大的危机。
赵叔说得对，现在这部电影，自己可以靠着郭凡导演，赚一些钱。
可是这部电影总有拍完的时候啊……
之后呢？
团结厂这样一个小厂，怎么抗衡t集团的挤压呢？
自己倒是不害怕失败。
可是，团结厂一百多名工人，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
他们，能承受失败吗？
现在卖了团结厂，工人们还能拿到点钱。
可要是继续坚持下去，万一失败了。
秦天不敢想……
诺伊尔停了车。
秦天这才抬头看了看。
路边是一个公交车站。
诺伊尔眼神示意了一下秦天下车，随后说道：“给你几天时间考虑一下吧，小男孩儿。”
“你同意，就签字拿钱，然后躺平。”
“你不同意，就弄死你。”
说着，诺伊尔叹了口气：
“说实话，弄死你比给你钱成本更低。但t集团不想把事情办得那么难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