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副市长露出了犹豫的表情。
    考虑了片刻，对秦天说道：“我个人在原则上同意！”
    “不过具体的事情，还是得回去开个会，和治安局领导班子讨论一下。”
    “治安局不是我的一言堂，还是得走程序的。”
    秦天嘿嘿笑着点了点头。
    点到为止，不再多说。
    自己也没指望随口两句话，就能给厂里拉来大订单。
    体制上的事情，很多就是这样，不光要走繁琐的程序，还要考虑多方面的人事关系。
    背后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利益纠葛。
    因为体制内吃的是国家财政和拨款。
    不是私人企业。
    不是只要账上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的。
    但是……
    秦天也知道。
    这种订单，是可遇不可求的。
    因为一旦第一笔单子签下来确定了，后续没出什么问题。
    那么意味着团结厂就有了供应商的资质。
    那以后其他的订单，会源源不断来的。
    能给一个看守所供应，就能给更多的治安局下属部门供应。
    甚至有可能给市里其他单位供应。
    这样的订单，其他很多大厂，或者其他行业的大公司。
    很多时候，都要谈好几年，才能谈下来呢。
    要是随口两句话就能拉来治安局的订单，那才叫天方夜谭。
    不过，焦副市长口头上的‘个人同意’，已经是开了一个非常好的头了。
    走出看守所已经被撞倒的‘大门’。
    在高政委的允许下，焦副市长这才领着两位中年人，来到了秦天跟前。
    秦天一看，有些意外。
    因为其中一位，自己昨天才刚见过。
    秦天心里疑惑。
    诶？
    这不是昨天去剧组探班的那位……龙科院物理所的副所长吗？
    自己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姓孙来着。
    孙宇峰。
    而另一位，则也是一位看起来五十岁上下的中年人。
    不过秦天不认识。
    高政委看见两人之后，则是更多看向了老陈。
    陈主任的济市机械动力所，和军方是有合作关系的。
    两人虽然没太深交过，但总是见过的。
    反而是另一位孙宇峰，自己还真没见过。
    孙宇峰看见秦天被高政委领了出来，满脸高兴。
    笑着主动伸出了右手：“哎呀！小秦同志……我们又见面啦！”
    这态度，已经和昨天第一次见面时候，那种礼貌性的微笑，天差地别。
    昨天连名字都记不住，今天就已经亲切称呼为小秦同志了。
    眼前这位可是学术界真大佬级别的。
    秦天赶忙上前，双手接住，握了握手，恭恭敬敬打了招呼。
    “孙教授您好！”
    孙宇峰笑呵呵地介绍道：“这位是老陈陈树生，济市的机械动力所的主任。国内机械动力领域首屈一指的专家！他的团队拿过国家科技进步一等奖的！在国际上，都是一流的。”
    “他看了你制作的电影道具里的电池，很感兴趣，就想来见见你。为此，我们可是一大清早五点多，就从济市出发了，坐了好几个小时的车。”
    “早饭都没来得及吃！”
    “又问郭凡导演，要了你们团结厂的地址，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们厂子。”
    “可是我们到团结厂的时候，听说你居然被抓走了！”
    “这才不得不惊动省里和市里，让焦副市长亲自带着我们来找你呀！”
    “要是焦副市长再请不动，老陈能给京城打电话！直接告御状！”
    “说啥也不能让你出一点事儿！”
    焦副市长听到这话，脸上露出几分不好意思。
    自己管辖的范围内，出了这样的事情。
    实在是……
    真要是自己后知后觉，让事情真的发生了……
    后续万一追责，自己绝对跑不掉。
    此时，焦副市长看向陈树生和孙宇峰两位教授的眼神中，都带着点感激和庆幸了。
    而一旁的老陈则是一愣一愣的。
    诶？
    平时怎么没发现老孙这个嘴，这么能叭叭呢？
    一套一套的……
    早上不是吃过早饭了么……
    那俩驴肉火烧和一大碗驴肉粉丝汤，狗吃的？？？
    其实……
    孙宇峰这几句话，直接就将老陈的重要性，拉高了几个高度。
    俗话说，光说不做的是骗子，光做不说的是傻子，只有又会做又会说的才是聪明人。
    总有人对科研大佬带着一种刻板印象，认为他们就应该是一副不通人情世故的科学疯子样子。
    但其实这真的只是刻板印象。
    很多大佬极其聪明，不光是对于自己专业的学术知识，一学就会。
    对于人情世故这些东西，也非常精通。
    又担任的是领导岗位，说起话来滴水不漏，并且逻辑性极强。
    就好像在采访中，当场反击，质问某位记者‘龙国人是不是人’的那位。
    人家不懂你那点小阴谋吗？人家心里跟明镜似的！
    根本不会上你的套。
    孙宇峰便是这样的人。
    先是将自己两人辛辛苦苦几个小时从济市大老远赶过来这件事，直接说了出来。
    这是突出自己两人的辛苦，同时自动降低姿态。
    然后又说为了秦天，老陈又是市里又是省里，甚至准备给京城打电话告御状。
    这就是突出了老陈对这小子的重视。
    为了这么个年轻人，老陈可是动用了一切能动的资源。
    同时，也就将焦副市长出动这么大阵仗的功劳，全都揽在了自己和老陈的身上。
    焦副市长，反而成了‘工具人’。
    不过此时的焦副市长，即便是听出来了这话的意思，也不会有任何的不满。
    人家说不定救了自己的政治生涯啊……
    抢不抢功，工不工具人的，反而是次要的。
    甚至，这话说出来，都已经开始有些喧宾夺主。
    将高政委和部队的行动，在此时此刻，都压低了半筹。
    和孙宇峰的话一对比，反而高政委，成了那个光做不说的傻子。
    果然，高政委听到这话，挑了挑眉头。
    但人家话都说出来了，自己现在说啥也没用。
    真要斤斤计较，反而像个小人了……
    只能憋着。
    而秦天，此时更是受宠若惊。
    甚至有些诚惶诚恐。
    立刻伸出双手：
    “啊……陈教授……您好您好！我是秦天，在学校就听过您的名头！今天终于见到真人了！”
    陈树生怀里仍旧抱着那个黑色的塑料袋，腾出右手，抓住了秦天的手。
    用力握了握，就不松开了。
    “这电池，是你做的？”老陈直接问道。
    高政委顿时来了精神，有些好奇。
    电池？什么电池？能够让这两位龙科院的专家这么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