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顾行泽病房的监护器响起尖锐爆鸣，值班护士也响起尖锐爆鸣。
他们赶去病房时顾行泽手里还虚虚地握着息屏的手机。
……
隔天。
苏堇刚收拾好自己发型，房门敲响，是沈砚修来送洗好的衣服。
“我拿烘干机晒了晒，洗得很干净。”
苏堇嗅了嗅上面的味道，惊奇道，“好香啊，你用了留香珠吗，真好闻。”
衣服香香又暖烘烘的，苏堇抱着蹭了蹭，很舒服。
“谢谢啦。”
沈砚修被她夸得飘飘然，“你要是喜欢的话，你的衣服我都可以来洗。”
一句话把苏堇拉回现实，他们还没亲密到那种程度吧？
“不用了，去剧组吧。”
沈砚修扯了扯她的衣袖，“要不要一起？我的保姆车在下面等着。”
“……行。”
苏堇也没戴口罩墨镜，直接出了酒店。
戴不戴的也无所谓，有狗仔蹲她，那想拍就拍，拍个够等发现她确实没什么料可爆，也就不拍了。
上了车，沈砚修的经纪人明显愣了一下。
“苏老师？你好你好。”
苏堇和他握手，“你好，麻烦你们了。”
经纪人疯狂在暗处给沈砚修使眼色，后者一脸茫然。
经纪人指了指手机，示意在手机上说。
【老板同事在天堂】：你怎么跟她又扯上关系了？我的哥啊，我的天老爷啊我的老天奶呀，好不容易澄清你和她只是朋友，你这是干嘛！！！
沈砚修只回了三个点。
他经纪人要炸了，碍于苏堇在旁边又生生忍住。
过完上午的戏，苏堇跟同剧组的女演员商量一起去吃饭。
其中一个饰演她老师的女演员很惊讶地说：“没想到你性格是这样的，见到真人才知道。”
苏堇打趣，“什么见到真人，我又不是很大的咖。”
跟她年龄相仿的一个女演员调侃她，“你都不知道我在看到你的时候，战战兢兢的，我经纪人说千万不要惹你。”
“嗨呀，真是多虑了，咱苏老师多平易近人。”
苏堇笑容凝固，“为什么会这么说我？我很吓人吗？”
“不是不是。”她趴苏堇耳边说道，“因为你背后的资方啊，而且还有你老公，反正都是不能惹的存在。”
苏堇从来不知道圈内人是这么看自己的，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
一位阅历较深的演员看出不对，打圆场道：“好了，都不说这些了，不是说一起去吃饭吗？”
扒拉着手中的盒饭，苏堇显然心不在焉，一直在想着刚才那个女演员说的话，似乎陈导也说过类似的？
她有一瞬间的冲动，想公开她离婚的消息。
但是理智占上风，不能随便公开，万一顾家股市跌了让自己赔怎么办？
“阿堇，怎么了？”
苏堇抬头，沈砚修高大的身影笼罩着自己。
她转头看向周围，只剩她一人。
沈砚修找了把椅子坐在她旁边，“她们说怎么叫你你都不回，我就来看看。”
他眸子移向苏堇的饭盒，饭也没吃多少，一会儿得给她备点糖。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还是说身体不舒服？”
沈砚修歪着脑袋伏在膝盖上看她。
这个角度，配上他楚楚可怜的眼睛。
苏堇不得不佩服沈砚修不愧是演员，真是太懂怎么拿捏人心。
心情好了起来，伸手拍拍他的背，“走吧，沈老师。”
沈砚修指了下她饭盒，“不吃了吗？”
苏堇嫌弃地摆手，“不吃，没什么味道。”
她感觉自己嘴被养刁了。
沈砚修小步追上去，“你会累的，吃点这个。”
说着往她手里塞了个巧克力棒。
“嗯，谢谢。”
……
顾行泽睁眼又是白花花的墙壁。
他木然的重新闭上双眼。
蒋恒是隔了好久才发现他醒了。
“怎么一点声都不出？都不知道你醒了。”
顾行泽扯下氧气面罩，撑着身体起来，他不想让亲近的人看见自己这样。
比如苏堇。
不过她不会来看自己的，这都是奢望。
“你怎么来了？”
蒋恒理了下自己凌乱的发型，显然这段时间他过得也不怎么样。
“我能为什么来，你妈说让我来看着你啊，昨天可把你妈吓死了。”
顾行泽眼皮下垂，睁都懒得睁开。
“嗯，她要担心我，她自己怎么不来看着。”
蒋恒收住话，他这张嘴怎么总往人痛处怼？
顾行泽转变话题，“你怎么样？抢婚没成功？”
蒋恒的‘英勇事迹’他也不是没听到。
“她骂我是个二百五。”
顾行泽安慰他，“没事，正常人都会这么觉得。”
“……”
蒋恒掩住自己的脸，“她说我太幼稚，永远也长不大，我真的很幼稚吗？”
顾行泽纠正，“不是幼稚，是蠢。”
毕竟正常人谁会干出拿个玩具枪去抢婚的事儿？
蒋恒接二连三被怼，心里也不服气，“那你又比我好到哪去？就因为你前妻不来看你，你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不是前妻！”
顾行泽胸膛起伏不定，吓得蒋恒不敢多言。
“……你冷静点，别被我给气死了，不然我百口莫辩。”
顾行泽撇开头，“别叫她前妻，她总爱说我是前夫。”
蒋恒小声嘀咕，“人家说得不对吗？不是你要离婚的吗？现在又摆这出。”
顾行泽靠在病床上，艰难地呼吸空气。
“我不提离婚又能怎么样呢……她早晚也会提，不如放她走，还能在她那儿留一个好印象。”
蒋恒看他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唉声叹气，“那也是你自己的决定了，也别伤心了，事情都已经成定局。”
顾行泽啜泣几声，“我说我不会再缠着她……不会再为了她哭，可是。”
真的太难了。
他仰头，眼泪滑落。
“我昨天给她打电话，是个男人接的。”
顾行泽已经分辨不出自己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跟蒋恒诉说。
他只知道自己再不倾诉痛苦，早晚会憋死自己。
“你知道我当时是什么感受吗？”
他难过的闭上眼睛。
“我只感觉要死了……当时就在想做手术的时候，怎么没直接弄死我……好过现在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