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文君突然觉得自己变得心软了起来。
逃离天启时不在意影宗和易卜是否会被太安帝问责,带上司空长风也只想着对自己更方便,因为百里东君无法给予她帮助哪怕到了乾东城也不曾碰面,知道叶鼎之是麻烦的时候也只想着会被牵扯而快速离去。
“可能是他真的太惨了吧。”易文君呼出一口气。
他们三个儿时玩伴,百里东君不必说,一直快快乐乐长大,易文君如今也过得不错,唯有叶鼎之,没了父母离了家逃了国,一路挣扎求生,只剩最后的师父也因强练不合适的功法而寿命无多。
——命运不曾眷顾他。
雨生魔快死了,是易文君根据自己的医术得出的结果。
雨生魔快死了,是因为他光明正大闯入北离都城天启,并搅弄风云,太安帝再不会容忍。
就让我再帮你一次吧,尽我所能。
易文君抬头望着天空。
……
易文君将自己关在药房三天未出,若不是送去的饭有被动过的痕迹,洛青阳恐怕就要破门而入了。
三天后,易文君神色恍惚地端出一盆光晕流转的莲花。
这株莲花十分不同寻常,它不长在池中反而可以在湿土中生长,花瓣的流韵看久了仿佛可以调动真气运行,就连花香闻之也能使人眼明身轻。
洛青阳刚一靠近就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莲香,脚步不自觉停了下来。
“师妹,这是……?”
易文君苍白着脸,目光好似放空了一瞬,“出云重莲,它叫出云重莲。”
她绕过洛青阳,脚步匆匆去了稷下学堂。
洛青阳看着她的背影,微微低头,如往常一样去了训练场。
叶鼎之被易文君拦下的时候正准备和雨生魔回南诀,他知道雨生魔时日无多,虽然有些矫情,但也还是想陪着他直到最后。
“叶鼎之。”易文君嗓音沙哑地叫住他,“这个给你。”
叶鼎之捧住花盆,一脸愣怔,“这是?”
“治病的药。”易文君淡淡道,“你之前不是跟我谈过一个病例吗?这个就是药。”
东西送到,易文君也不再多留,“之后你自己保重。”她没什么能帮他的了。
她现在只想睡觉。
叶鼎之看着她脚步虚浮地离开,眸光柔和,“谢谢。”
不远处的屋顶上,李长生仰头灌了一口酒。
“走了好啊,都走了,我也要走了。”
……
易文君回到易府倒头就睡了个天昏地暗,等她醒来的时候,百里东君问酒道于碉楼小筑的事已经传遍整个天启,哪怕这件事不过发生在一炷香前。
“本月十四?”易文君挑眉,“该说他自信还是骄傲自大。”
但这与她没什么关系。
“睡了几天骨头都软了,我出门去逛逛。”
洛青阳现在她身后轻声道:“早点回来。”
易文君背对着他挥挥手。
长街上千灯闪烁,恍若白昼。
雷梦杀带着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站在百花楼前。
花卉遍地,雅乐奏起,穿着轻纱身材曼妙的女子们轻摇团扇,在烛光映照下,身姿更显翩然。
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目瞪口呆。
司空长风后退一步,“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里是……青楼?”
“是百花楼,不一样的。”雷梦杀竖起手指摇了摇。
“哪里不一样?”司空长风感觉额头上已经沁出了汗,继续往后退,“我觉得都一样,这么多姑娘……”
他声音渐弱,转身就想跑,“我不行,我不可!”
“男人不能说不行。”雷梦杀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少年也不能不行。而且这里真的不一样。”
雷梦杀用手指指了指上方雅阁,清雅的琴音流淌。
“来这里都是听曲儿的。”
百里东君指着一对搂抱在一起的男女,“听曲?”
他看是助兴吧。
雷梦杀清咳了两声,“哎呀反正我们是来听曲的。”
为了吸引他们,雷梦杀主动说了顾剑门在百花楼的趣事——反正不是他的黑料,雷梦杀说的坦然极了。
“他就是听了一曲就认为弹琴的是他命定之人,于是真气卷起花瓣铺成鹊桥,让他与心上人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