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山上接受伤的两人的时候,一向温和的东杉几乎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
没见到小寻也就算了,还领了两个伤员回来。
看着北淼把手搭在腿上一脸阴郁的模样,他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
“北淼,你最近太偏激了,我一早就跟你说过,小寻离开的原因就是不想再被我们纠缠,你还......”
还硬往上触霉头,说的话全挑对方不爱听的讲。
“不然呢,就眼睁睁看着她再次离开,连个联系方式也不肯留下?”
脸色苍白的北淼辩驳道。
“那你现在不也一样毫无所获,还把她给吓到了。”
东杉把他的话堵了回去。
坐在北淼身侧的西钊低头看着手上的伤痕,一言不发。
气归气,东杉还是尽职尽责地给北淼传了点木属性的能量,把人塞回了医院。
“西钊,你真的不用住院吗?”
就算止住了血,对方的伤口那么深,很难说会不会伤到筋骨。
西钊语气平淡,“没关系,能尽快消除暗界的势力,也是小寻的心愿,我不想耽误大家的时间。”
东杉没再劝,把对方送到家门口之后,拍拍他的肩膀就离开了。
这群人里,现在也就西钊和坤中还算省心了。
他这样想着,浑然不知不久后唯二靠谱的坤中就在任务中离奇失踪了。
咖啡厅里。
联系了张健的季寻安静地坐在很久没来的老地方,看着街上的景色微微发愣。
沉寂已久的0311突然开口。
“你仍在怨恨他们吗?”
季寻垂着眼睫,没有理会它。
怨恨吗?
其实到今天已经谈不上了,将近三个月的远离已经隐约让她释怀。
上次会攻击那两个人,也只是因为北淼的话有些应激。
她无法接受这样囚笼一般的纠缠。
“小寻!”
张健喜悦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一身黑衣的人看来和那几个人很是相符。
她抬眸,等着他走过来。
对上那双矢车菊一般蓝色的眼眸,张健伸手摸上少女的脸颊。
指腹在雪白的肌肤上摩挲了一下。
“去我家可以吗?”
“嗯。”
她似乎是很喜欢拥抱的。
张健一边安抚着哭泣的少女,一边抱紧她在她耳边亲了亲。
温热的身体和冰冷的体温纠缠,季寻忍不住用指尖扣紧他的脊背。
......
“最近那边有个画展,要不要我陪你去转转。”
张健不动声色地按了下身上吃痛的伤口,笑着跟醒过来的少女提议。
季寻抱着他的腰把脸埋在他颈间蹭了蹭,没有过多流连。
“不想去。”
依旧是淡漠的回应。
不跟他交流,不跟他外出,似乎少女只是贪恋他的温度和鲜血。
每次见面也只有在做那种事的时候会有几分热情。
张健唇角的笑下压了一下,心中始终抓不住她的不安一直阴郁地盘桓着。
在混沌的思绪中,他似乎听到了谁的声音,和他很像,但又格外不同。
“你也想让她永远留在身边吗?”
是谁?
他面上没表现出来,而是体贴地帮少女穿好衣服,给她整理好柔顺的长发。
季寻没察觉到身边人有什么不对,她安静地看着对方的动作,拈起了一簇发丝。
已经长到垂到腰间的头发,提醒着她在异界的日子已经过了多久。
其实上次的折磨并没有让她想起太多有用的记忆。
神秘的隐约很熟悉的陈别雪,玩弄众人的恶魔约书亚。
这些混乱的线索就像手中的发丝一般,是从原世带来的纠葛,寸寸皆迷。
她忽然觉得实在很累,在离别的时候忍不住抱住了张健,在他怀里叹息了一声。
“小寻?”张健似有所觉,“你是不是不开心?今天就让我多陪你一会儿吧?”
“没有。”
下一秒,他就被推开了。
被留下的男人看着少女离开的背影眼神晦暗无比。
回到家里的季寻在被酒精麻木的梦里做着熟悉的噩梦。
她坐在堆簇着曼珠沙华的枯树底下,将脸埋进了手臂里。
无望的,看不到尽头的命运和连续的令人厌恶的战斗。
带着光明温度的大手突兀地覆盖上少女的后背。
季寻一惊,猛地就想坐起来。
——简直像炸毛的小猫。
帝皇手下微微用力按住了她。
“走开。”
幽蓝的眼眸里瞳孔收缩,戒备的模样也像某种不太凶猛的小动物。
他强势地将人抱了过来,压进了怀里。
“你需要休息,睡一觉吧。”
皮革质感的手掌按上柔软的脸颊,轻微的金属碰撞声和带着光明的温度,她挣扎了两下,蹙着眉闭上了双眼。
就连在昏睡中,凝起的眉头也不肯松开。
帝皇赤色的目镜暗沉下来,隔着衣物摩挲了一下她身上被人留下来的痕迹。
“你还真是......”
——完全养不熟的小姑娘。
一梦到天明,很久没有睡这么长时间觉的季寻睁开眼,看了一眼窗外又重新开了一季的海棠花,愠怒地扯过被子蒙住了头。
——擅自做主的讨厌鬼。
良好的睡眠很好的消除了晦暗的情绪和身上的不适,她叫来司机,准备赶去下一个地点。
叫什么来着?好像是——狮子鼻树海。
奇怪的名字。
她看了眼窗外越发荒无人烟的景色,叫停了司机。
“我就在这里下车,你先回去。”
沉默的司机点了点头,一丝不苟的西装随着这动作挤出一点褶皱。
季寻下车抱着剑继续往目的地走着。
听说这里近日发生过了很多起失踪案,而光灭星离也感应到了颇为强烈的黑暗气息。
......
而饺子馆内。
小嵩和已经出院的李炘南在门口的花园里聊天。
“这样啊,既然她不想让人打扰她,那就顺着小寻的心意吧,等她心情好起来,我再去看她。”
李炘南轻笑一下,“我相信会有这么一天的。”
“看到你恢复精神我也就放心了,我还有事要忙,那就先走了。”
“好。”
目送他远去,李炘南才将视线落在手上的琴谱上。
比赛的时间很接近了。
只是这一次,也同样不会有她的陪伴。
他摩挲了一下手上的戒指,心里盘算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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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只有一更嗷(滑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