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季寻总感觉世界陷入了某种诡异的安宁。
这种安宁莫名给她一种暴风雨来临之前最后的静谧一样的感觉。
说不上来哪里出了问题,就是哪哪都觉得不对劲。
大概是因为这两天二队那伙人没在她眼前晃悠吗?
她收拾好画笔,准备下楼喝点东西。
人果然经不住念叨。
门铃突兀响起,把刚喝了一杯红酒捻着一朵玫瑰花安静欣赏的人唤醒。
她微微压紧点眉眼,带着点开始漫上来的恼意打开了门。
门外刚好是个她讨厌的人。
季寻随手按住门扉,“什么事?”
是毫不掩饰的不耐烦,厌恶和坏脾气。
殿南却莫名觉得她那副样子格外的动人。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视线往室内瞟了一眼,“我有话想跟你谈谈。”
眼前的少女似乎完全没有跟他谈话的打算,挤出一点淡漠的冷哼就准备关上大门。
他难得态度软化了一下,冷硬的声线也刻意压得温柔了一点,“就听我说上两句,之后我再也不会来打扰你了。”
她挑了一下透着冷漠意味的长眉,按在法式的黑胡桃色大门上纤白的手指终于放松,柔软的白色裙摆上还粘着点分不清具体颜色的颜料。
那片色彩微微跃动了一下,领着他进了室内。
她在沙发上坐下来,小腿绷出优雅的线条,整个人都带着点理所当然的傲慢。
没有请他坐下来,也没有抬眼看他,视线落点在手边的一朵玫瑰花上,似乎在安静等待他的下文。
一向面对任何事都有着点游刃有余意思的殿南莫名产生了一点紧张的情绪。
他微微俯身,声音依旧刻意温和下来一点。
“其实——我们二队才是更适合和你合作的,小寻,我知道你不是普通的女孩子,之前那五个人毕竟已经失去了召唤铠甲的能力,你何不试着接受我们?”
大概觉得这样的姿态不够有诚意,他压下身形,半蹲在少女的手边想要和她低垂的漂亮眼瞳对视。
“之前我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冒犯了你,现在我诚心地向你道歉。”
对于这句话,她终于有了点反应。
那张昳丽的脸上露出了某种近乎恶劣的感兴趣的轻笑。
殿南的手指下意识收紧了一下。
“道歉?”她微微歪了下头,柔软的发丝凑近柔嫩的脸颊,“那要有诚意才对。”
殿南怔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去接她的话,“你想要什么诚意?像他们几个那样的吗?”
像泽西一样在门外等个半天,还是像文东一样帮她打扫家里?
又或者……像对待北凯一样让他狗狗追骨头般跑个好几趟?
这些,他其实在来之前都已经做好了点心理准备。
都是为了以后的谋划……
他把心里的那些悸动勉强再次压下去。
少女却摇了摇头,像是知道了他在猜测什么一样说道,“都不是。”
殿南略微放空了一下,冷厉的脸上露出点近乎困惑的表情。
季寻终于找回点好心情,她撑住下巴,毫无心理负担地开口,“我要你跪拜我。”
那张冷厉的脸上表情是空白了一瞬间的。
殿南和神色淡漠的少女对视,意识到她是认真的,是认真的提出这样近乎折辱的要求,想要看他为了之前的提议做到什么地步。
他居然犹豫了起来。
这不是一般的求婚类似的半跪,而是简明扼要的跪拜,是五体投地的屈服,是他心底那点不愿意承认的为她所折服的最为本真的想法的彻底剖白。
也是……对他之前那句嘲讽的报复?
大概可以这么说。
他凝视着那张美到惊心动魄的脸,和其中最为傲慢和冰冷的灵魂对视,唇角突然勾起一点清晰的弧度。
“好,我答应你,不过之后,请你好好考虑我的提议。”
他抬腿俯身,一边看着那双写了些意外在里面的眼眸,一边膝跪下去。
季寻撑着下巴看着点头下去的男人,心底终于晃上来点恶作剧成功的趣味。
殿南抬起头,和捏着玫瑰花唇边带着浅笑的少女重新对视,“现在开心一点了吗?”
“还好。”她明明在笑,眼瞳中仍然是不近人情的冰冷。
纤白的足尖点在他的肩膀上,像是要踩碎他一触即碎的骄傲一样轻缓地碾动了两下。
“我很期待你能做到哪一步,你的话我会考虑,现在可以走了。”
被她踩着的地方传来一阵酥麻的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