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将近一个小时的讨论,几人记录下来一页比较具有价值的提问,这才分开回各自的房间。
戚长洲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临走的时候他站在门口,走廊的星光从他身后落下来,柔和了他的轮廓,他笑着开口,“没有欢迎回来的话,可不可以有晚安?”
一句晚安并不是什么大事,但是以星河总感觉他们两个这么说有点奇怪。
这种奇怪是从戚长洲二次觉醒之后开始产生的,以前的戚长洲也会逗他开玩笑地说“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但是那时的人给他的感觉调笑更多,氛围是轻松的。
尽管他同样不怎么接得上话,却也能保持沉默,但是现在的戚长洲……有一点认真。
要他的欢迎要他的晚安,都很认真,即使那张称得上漂亮的脸上肖得轻松,目光却丝毫不移地落在自己身上。
是怎么了?
他们四目相对,以星河沉默的时间很长,面上看不出情绪变化,眸光也一如往常平静、温和得像一潭水,看得让戚长洲有一种对方很深情的错觉。
对,他很明白这是错觉,可是他还是很想当真。
“一句晚安而已,你也不愿意和我说吗?”他追问道,眉眼间满是失落。
“没有。”以星河眨了下眼睛,表明立场之后顿了一下。
接着戚长洲就听到了他称得上温柔的声音,“欢迎回来,我的朋友,晚安。”
星光与房间的暖光流转在那双琥珀色的眼眸里,戚长洲克制住自己想拥抱这个人的冲动,笑着回道:“晚安,我的朋友。”
他将重音落在朋友两个字上,尾音低沉好听,不知道是怎么说出来的,以星河只觉得耳朵像是被声音震了一下,酥酥麻麻的,伴随的依旧是那打从心底升上来的怪异感。
“咔哒”一声落下,阻隔了人与人之间的坦诚,戚长洲按捺着心跳进入7062号房间。
一墙之隔,他却好像还能看到对方微怔的模样,黑而柔顺的短发乖巧、琥珀色眼眸让那人看上去像不谙世事的兽,无论是哪一点,以星河都让他觉得可爱。
原来,脱离了异能的感应,仅凭借自己去解读他,会是这样的吗?
戚长洲抬手捂住了脸,他的脸颊此刻微微发烫,明明喝酒的人不是他,他却觉得自己也微醺了。
一切似乎有点不受控制地朝着他意料不到的方向发展去了,可是他一开始确实是因为异能的好奇才接近的人,后来他想争取一个并肩作战的队友,但是……仅是队友他又不太满意,他想成为朋友。
现在,他好像变得更贪心了,开始想要朋友之外的东西。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自己也寻不到苗头,找不到踪迹了。
或许是因为胆小的人愿意向他交付后背交付信任的时候;又或许是操场上奔跑着的少年问他“请你告诉我,你是什么样的,好吗”的时候。
也可能是庄园里浴血奋战连自己都顾不上,却要保护他的那个身影;还可能是留在他身边守护的力量、只会对他露出的笑容、各种各样……口是心非又无比心软的以星河。
完了,之前开玩笑逗他说的话,现在全都反应到了自己身上。
戚长洲深吸一口气,心跳却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隔壁,以星河揉了揉有点麻的耳朵,垂眸想——是不是酒精作用延迟发作了?
他不习惯这样的发热,于是他进到浴室,弯腰洗了一把脸。
冷水让他整个面部的温度渐渐褪去,他想出去吹吹风,正好之前睡了很久,这会儿没有困意。
不过按照酒店的布局,他想找到一个能吹风的阳台得到餐厅那边去了。
就在他们吃饭靠窗的地方,外面就是带阶梯的大露台。
抱着这样的想法,以星河开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