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准备好了么?”茶馆内一处没有多少人注意的角落,男人慢慢的坐在凳子上,轻轻的抿了一口,一股清怡的茶香瞬间萦绕在男人的舌尖,
“准备好了,我的报酬你也准备好了是吧。”说话的男人靠在椅背上,并没有正眼去看来人,桌上黑色玉石的葫芦屹立在茶桌上,在较为昏暗的环境下散发着柔和的光亮。
“报酬,肯定不会少了你的,但是需要缓几天,等事情办成,肯定会一分不差的给你,”略显沧桑的声音,却让人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仿佛他们在说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赵娣,你没事吧,”二大娘第一时间抱住惊慌失措的我,二伯探了探赵耀的鼻息,朝二大娘点了点头,二大娘松了一口气,把我抱起走出房间,轻轻的拍打我的背,我默默的抱住二大娘,大脑一片空白。
二伯转身蹲在地上,捡起奶奶攒了很久的钱,把它原封不动的放进首饰盒内,而这时的奶奶,老泪纵横心中百感交集,锤了几下赵耀后,在二伯的帮助下慢慢起身,二伯双手捧起首饰盒交还给了奶奶,又把赵耀背起走出了房门。
“赵彦,把他送回家里去吧,这几天咱们先不去镇上了,等莹回来了,再一起回去。”二大娘将我的头靠在脖颈处,看到二伯把赵耀背过来时,特意别过身不让我看到他。
“赵娣啊,没事的,有二大娘呢,等到考完试之后,就把奶奶和你一起接到镇上去,咱们不理他们,没事的,没事的……”我在二大娘的轻声安抚中,慢慢放松下来,渐渐昏睡过去。
赵彦把赵耀放在门口,敲了敲房门,半晌没有人来开门,赵彦扭过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赵耀,心中还是顾念兄弟感情,于心不忍,又将他背起伸手推开房门,走到里屋把他放到了炕上,正要离开,却看到一个泥塑小人,五颜六色胖乎乎的十分招人喜欢,赵彦把它拿起把玩,感觉越看越喜欢,随后想要拿走,又觉得不跟赵耀说一声不太好,便转身把小人放回原处,径自离开。
“所以说,他们又开始了是吗?”阎欣念披着一张毛毯,坐在一张灰色单人皮质沙发上,从烟盒中拿出一支烟,蓝紫色的火焰释放出被束缚的尼古丁,她歪着脑袋看向窗外,
“你猜猜,他们打算干什么?”手边的黑猫眯着眼睛享受着少女的抚摸,尾巴轻轻摆动,喉咙处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不过,他们做了这么大的一盘棋,太过于顺利,反而没有乐趣,”红唇吐出一口烟圈,烟雾慢慢消散在房间上空,一抹朱唇微微扬起。
“啊,快迟到了!”我突然从床上坐起,不知道为什么今天闹钟没有响,昨晚跟青黛她们在秘密基地玩的时间太久了,不知不觉就在二大娘的怀里睡着了,我挠了挠满头乱发,想要看时间却找不到闹钟,那个闹钟还是四年级生日的时候赵莹送我的,但是现在没有时间去让我找闹钟了,我快步跑去洗漱。
不过,昨天晚上后边发生了什么?我只记得我想要保护奶奶,提起了擀面杖就朝他的头上敲去,回过头看了一眼奶奶的房间,等放学了再去看看奶奶吧,至于他,我并不想知道他怎么样了。
余光中看到二大娘和二伯坐在院子中央。大树下,二大娘眉开眼笑,二伯不知道从哪里摘到的花,此刻正在帮二大娘插花编发。
“哎呦,我都多大年纪了,还像小姑娘似的插花编发,到时候村里的人不笑话我啊,”二大娘虽然在推辞,却依旧忍不住拿起镜子看自己的头发,虽然整个院子里只有二大娘的欢笑声,可是我却觉得这样的感情也不是不行,一个人说话,另一个人默默倾听,好像从来没见过二大娘和二伯吵架生气。
我正看的入迷,手上的脸盆却不小心砸在了脚下,我赶忙蹲下身子收拾洗漱用品,
“赵娣,你醒啦,哎呀,没事,二大娘已经把饭做好了,你先去吃饭,吃完饭再洗漱一样的,时间还早呢,不着急,”二大娘虽然一直在地里干活,谈不上优雅,但是她给了我一种很温暖的幸福感,头上插着的虽然是叫不上名字的花朵,但是我觉得很好看,比电视上的七仙女还要好看。
“哎呀,别看了,你二伯非要给我插花编发,我说这么大年纪弄这个让孩子笑话,”二大娘正说着就要把花摘下来,我连忙拦下,
“二大娘,你真好看!”我一把抱住二大娘,朝着她傻呵呵的笑,
“嘿,长大了,嘴变这么甜了啊,今天早上,二大娘给你做了发糕,在锅里热着呢,快去吃吧。”二大娘捏了捏我的脸,随后又转身找二伯让多插几朵花。
我朝厨房走去,又转过身看着他们,这样的感情,或许就是人们常说的相濡以沫吧。
等我吃完饭,洗漱好了之后,钱雪和青黛已经站在了大门口,两人的眼睛像是要冒出了星星一般,坚定不移的看着二大娘的头发。
“你们喜欢这个头发?来,让你叔叔给你们也编一个吧!”二大娘看见她们特别喜欢自己的头发,便起身想让二伯帮她们也做一个,
“二大娘,我们要去上课了,等我下午回来了再编头发吧,”我拦腰环抱住两人的腰朝大门走去,青黛不满的撇起了嘴,钱雪只是轻轻的微笑朝二大娘挥手再见。
“真是的,我不喜欢上学,”青黛依旧撇着嘴,不满的抱怨,
“那你以后想干嘛?”我其实并不是很在意青黛的答案,因为她无非会说出以后想找一个好男人结婚,或者做文员,自己开一个面包店之类的。
“我啊,以后想要当一个大画家!”我微微一愣,这跟我的猜想根本不一样,
“那,你当大画家的话,以后结婚更多的时间不就会付出在家里么?”
“可是,为什么要以必须结婚为准则呢?也可以不结婚啊,”青黛歪着脑袋看向我,我别过脑袋不再回答,为什么我会以必须结婚这一项为准则呢?
上课铃声响起,我的思绪被铃声拉回,这不是我现在要思考的问题,现在只需要专心学习就足够了。
同一时间的赵莹,因为是寄宿学校,放假偶尔可以不回家住在学校里,今天她用电话熟练的拨通店里的电话,等了很久都没有人接,又想着母亲是不是和父亲回家了,便拨打了家里的电话,但是二大娘跟二伯一大早便去野地里摘花去了,奶奶听到了电话声,但是一时起不来,等到终于站起来接通电话时,赵莹已经挂断了电话。
都这么忙啊,没人接我电话,晚一点再给家里打电话吧,这么想着的赵莹转过身正准备去学校附近的超市玩,身上的香囊突然掉在了地上,赵莹弯下腰捡起香囊查看,没有一点松动的痕迹,为什么会平白无故的掉下来呢?
“赵莹!你好了没有,我们要走喽,”身后的沈竹君朝赵莹用力的挥了挥手,
“好了,我马上来,”赵莹收起掉落香囊的同时,龙觉正将热水倒入自己的紫砂壶冲茶水,突然壶体开裂,热水一下子漫了出来,龙觉低下头看着破裂的壶体,掐指算了算,半晌双眸无光,他一言不发蹲在桌前慢慢捡起一块碎片,哪知那个碎片将他的手指划破,他皱了皱眉头起身将那个细小的碎片收在一张手绢里。
“赵莹?赵莹?发什么呆呢,车来了。”沈竹君伸出手在赵莹的眼前晃了晃,
“啊?走吧。”赵莹也不知道刚刚是怎么了,好像感觉自己突然被什么包裹住一样,而身边的沈竹君笑嘻嘻的拿出两根冰棍,
“我记得你最喜欢吃草莓味的,快吃吧,”将手里的草莓味冰棍给了赵莹后,自己吃起了原味的冰棍,
“赵莹,你看,那不是咱们班的许郁离嘛?”沈竹君指了指外边,赵莹看向窗外,许郁离正和其他同学走进网吧,
“网吧?咱们不是不可以进去吗?”赵莹舔了舔冰棍有些疑惑,沈竹君咬着冰棍棒嘴里嘟囔道,
“偷偷去呗,”
“咱们可不去,”赵莹虽然嘴里这么说着,眼神却跟着许郁离走进了网吧,
“对了,赵莹你有没有喜欢的人?”沈竹君满脸八卦,手上冰棍融化的糖水,随着沈竹君的靠近滴落在赵莹的手上,
“我,我才没有呢。”赵莹先是一愣,随后脸上慢慢浮现红晕,低下头啃食着自己的粉色冰棍,
“我不信,嘻嘻,你之前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半夜出门上厕所,我听到你在那里,龙觉~龙觉~这是谁啊?”沈竹君话音刚落,粉色冰棍融化的糖水慢慢滑落在赵莹的指尖,砰砰的心跳声让赵莹有些坐立难安,她好久都没有见到龙觉了,
“他,他是,他是……”赵莹将冰棍放在嘴里,
“他是一个很帅气的人,我从来没有见过他那么好看的人,”赵莹微笑着看向沈竹君,沈竹君还想问什么,被赵莹的话打断了,
“他也很厉害,总是一个人就可以搞定所有事,我跟他已经有三四年没有见到了。”赵莹转过头看向车窗外,蓝白相间的校服也挡不住少女青春的美好,阳光的照耀下,棕黄色的双眼中多了一抹闯入的水滴。
“赵莹,到地方了,”沈竹君拍了拍赵莹的肩膀,苦笑着把她拉下车,或许自己不应该去提起这件事。
“赵莹,”赵莹猛的转过头,她以为是……
“赵莹,我去买两杯喝的,你在这里等我!”沈竹君打了声招呼便跑向奶茶店,赵莹轻叹一口气,她知道自己跟他不是一条路的,却总是会产生幻想,摇了摇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
“赵莹!”
“沈竹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欢喝什么!我喜欢……”赵莹转过身时闻到了熟悉的檀香,脑袋热热的,慢慢抬头竟然是龙觉,
“好巧啊。”熟悉的声音让赵莹有些恍惚,三四年来,自己不断加油学习,只是为了能让自己忘掉龙觉,她知道他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经历过鬼婴的事情后,她开始惧怕那个世界,她不想再跟那个世界有任何关系,她让自己沉迷在学习中,以为就可以忘掉心中那份悸动。
“我来这边买点东西,刚好看到你在这里,”龙觉虽然故意调慢了自己的呼吸,但是他的手上没有东西,心脏跳动声音让赵莹知道,龙觉不是来买东西的。
“我,我来这里跟同学逛街。”赵莹慢慢后退,有些局促,龙觉挠了挠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过来,本来这件事他根本不需要掺和的,但是……
“赵……”沈竹君端着两杯奶茶正要叫赵莹,转头瞥见一个身穿黑色道袍的男人,他的五官十分妖孽,看到赵莹的反应,沈竹君已经猜到这就是龙觉,
“泥嚎!我叫沈竹君!”挡在赵莹前边,朝龙觉伸出了手,龙觉也没有什么架子握了握手,
“我在这边买点东西,刚好看到赵莹在这里……”
“你不用解释,我都懂,这两杯就当我请你们两个人了,还有这是电影票,嘿嘿~玩得开心!!!”沈竹君把一切安顿好后,又转头拍了拍赵莹的肩膀,又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表示有我在你放心,
“不是!沈竹君,你搞错……”赵莹反应过来,正要开口解释,沈竹君已经捂住耳朵加速跑开。
“那就没办法了,我来陪你逛街吧。”龙觉将两人的吸管插进杯子中,自己喝了一口,
“哇,你们真会享福,这个真好喝!”龙觉看着眼前的珍珠奶茶,又忍不住喝了一口,
“一口就喝到了猪猪……咳咳,不好意思,有点激动。。。”龙觉尴尬的冲着赵莹笑了笑,赵莹抬手将碎发别入耳后,慢慢吸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