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55: the first person to resist the decree, the \"hearsay impeachment\" system.
且看那海宝儿,身骑雄健良驹,与张礼、伍标二人并辔而行,驰骋在平坦的官道上。三人身跨骏马,如离弦之箭、脱缰野马,风驰电掣。所过之处,尘土漫天飞扬,如烟如雾。
海宝儿心急如焚,胸膛中好似有一团熊熊烈火在燃烧。此刻的他,恨不得肋生双翅,飞一般地冲向车队所在位置,好与姝昕等众人早日相见。
可对于海宝儿来说,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漫长难熬,简直是度秒如年。他脑海中甚至不断浮现出种种可能的意外与危险场景。因此,他的一颗心愈发地提到了嗓子眼儿,忧心忡忡。
这般情景,恰似武侠世界中的惊险桥段:在这生死攸关的关键时刻,医者肩负着拯救生命的重大责任,必须全力以赴,不得有半分懈怠。海宝儿深知时间紧迫,每一刻都可能关乎姝昕的生死存亡。
他不断地鞭策胯下战马加速疾驰,恨不得一下子将身后的大地远远甩在身后,恨不得一步就跨到姝昕身边。
还恨这有些宽敞的官道,不是足够的宽,不能几马共驱。
三人风餐露宿,日夜兼程,却没有丝毫倦意。“如今阿翁他们正在海州丹阳郡休整停歇,我们一定要确保在明日正午前赶到荥阳郡与他们会合。”
“少主且放宽心。”张礼在一旁宽慰道,“有鬼手官鳌与骆姑娘在,少夫人定能逢凶化吉、安然无恙地度过此次劫难。并且,您的书信,现在应该已经被送入宫中了。”
海宝儿微微点头,双唇紧闭,一言不发,只是在心中不停地默默祈祷。只因他对鬼手官鳌那妙手回春的医术深信不疑,也对骆茵陈那无微不至的照料充满信心。倘若连他二人这般强强联手都无法化解姝昕的病症,那就算他自己亲临现场,恐怕也是回天乏术。
而另一边,从?公公正战战兢兢地站在武乾清面前,活像一尊刚塑造好的泥像,大气都不敢出,默默承受着武乾清的雷霆怒火。“这海宝儿,真是胆大包天!究竟是有何惊天动地的要事,竟敢不等接了圣旨便自行其是?”
武乾清所言不假。
海宝儿这样的行为,真可谓是旷古绝伦、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成为了古往今来拒绝圣旨的第一人!
他的大胆举动,实在是令人瞠目结舌、惊世骇俗!
从?低着头,弯着腰,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奏折呈了上去,试图为海宝儿辩解:“陛下息怒,请您先看看这份奏折吧。这是由丹阳郡尹谢惔安派遣专人快马加鞭送来的紧急奏报,请陛下过目。”
武乾清强压着心头的怒火与不满,伸手接过奏折,迅速浏览了一遍上面的内容。紧接着,他原本紧绷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但很快又被惊愕所占据,喃喃自语起来:“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他的夫人黎姝昕突然身患重症,眼疾严重,病情危急万分。”
“为救爱妻违旨抗命,他的心意倒是清晰可辨、日月可鉴,然而此举实难宽恕。”武乾清缓缓放下奏折,长吁一口气后,对着从?悠悠说道,“速速传旨,着令御史台安排侍御史对太子少傅海宝儿予以弹劾,且要大张旗鼓,声势浩大,必要时可启用‘风闻奏弹’之制!”
从?一听,顿时吓得面如土色。他万万没有想到,武皇陛下对此事竟会如此震怒,居然要启用那令人闻风丧胆的“风闻奏弹”制度。
要知道,这个制度在武朝可是独一无二的弹劾制度,它允许御史仅凭坊间传闻便可立案弹劾,无需实打实的证据。这个制度一经施行,御史的弹劾权力便更加广泛,让朝中的文武百官都提心吊胆、胆战心惊。
“遵旨!”从?赶忙擦去额头上不断冒出的豆大汗水,正要躬身退下。
可是,还未等他迈出半步,武乾清的声音又悠悠传来,“且再速速传三皇子武承涣来御书房面圣。”
“是,陛下!”
从?退下后,武乾清斜靠在御书房那张精致华贵、美轮美奂的椅背上,闭目养神,口中喃喃道:“不对啊……究竟是哪里不对……”
就在这时,一道婀娜多姿的身影如同一只翩翩起舞的彩蝶,轻手轻脚地踏入房间。她身着一袭洁白如雪的华服,那华服裁剪得巧夺天工、精妙绝伦,尤其是腰部的设计更是别出心裁——一条纤细的紫色腰带紧紧束于纤细的腰间,将她那盈盈一握的腰肢勾勒得婀娜曼妙;腰带上绣着一朵朵精美的祥云图案,宛如天边悠悠飘荡的云彩,为她的背影增添了几分雍容华贵、超凡脱俗的气质。随着她的走动,那些祥云图案仿佛也在悠悠飘动,好似要带着她飘向那九霄云外。
如此装扮的人,不用猜,定是云龄公主——武承零。
她看到即将入睡的武乾清,赶忙快步走到他身后,伸出一双洁白如玉的小手,轻柔地搭在他的肩膀上,缓缓揉捏起来。
武乾清嘴角微微上扬,却并未睁开眼睛,也没有说话,只是安然惬意地享受着女儿的关怀照料。
武承零一边轻轻揉捏着,一边轻声细语地说:“父皇,您每日为了国事殚精竭虑、日夜操劳,一定要多多注意身体呀。”
武乾清微微颔首,发出一声满足的轻叹。
武承零接着又巧笑倩兮地说:“父皇呀,您就安心好好休息放松一下吧。对啦,父皇,您是不是也觉得这事颇为蹊跷,处处都透着诡异?”说罢,还轻轻摇晃了一下武乾清的肩膀。
武乾清脸上的笑意愈发浓厚,心中也被满满的欣慰与温暖所填满。他缓缓说道:“看来朕的宝贝女儿,与那小子相处的这几个月以来,不仅变得温婉贤淑、亭亭玉立,就连看待问题的眼光和深度都有了显着的进步,实在是令人欣喜啊。那好,朕来考考你,倘若黎姝昕遭遇不幸,你觉得对谁最为不利?”
武承零当即停下手中的动作,略作沉思后,一本正经地回答道:“父皇,姝昕姐姐倘若遭遇不幸对谁不利,儿臣确实难以猜测。不过要说对谁有利,儿臣想必不会猜错。”
听闻此言,武乾清突然睁开双眼,先前的慵懒疲态瞬间消失不见,转而饶有兴致地问:“哦?那你说来听听。”
武承零款步侧身走到一旁,用玉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信心满满地回应道:“那自然是儿臣呀。父皇您想想,一旦姝昕姐姐因为某些原因离开了海宝儿,那儿臣岂不是最有机会成为他的妻子。”
听到这番话,武乾清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如墨,犹如寒冬腊月的冰霜,他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武承零,看了良久良久,才怒声呵斥道:“胡闹!你身为我武朝尊贵无比的公主殿下,一个女孩子家,怎能说出如此不知廉耻的话!倘若传了出去,必定大大损害皇家的颜面,成何体统!”
话一出口,武承零瞬间便意识到自己言语不当。她的脸上写满了委屈,不过转眼间,她便拉住武乾清的手臂,娇声娇气地摇晃着,撒娇道:“可是,儿臣真的很想与他长相厮守呀!自古以来,婚姻大事都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光凭儿臣的一厢情愿,肯定是无法成事的,这还得父皇您金口一开、下旨赐婚才行呐。”
待武承零委屈巴巴地说完,武乾清的面色才稍稍缓和了一些,悠悠起身,伸出手指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不禁扑哧一笑道:“看来你今日前来,并非单纯为了探望父皇,实则是为那小子求情而来呀!”
武承零见自己的小心思被武皇一眼看穿,就像小孩子的把戏一般,在武皇面前无所遁形,索性开门见山地说:“父皇,海宝儿一向重情重义,这是他最为难能可贵的品质。倘若有一天儿臣陷入危难、生死一线,他也必定会不顾一切地前来营救儿臣。这样的人,您还忍心对他加以惩处吗?”
武承零所言确实在理。
武承零愿以身入局,其目的便是为了让武皇摒弃刻板的法理,重新审视人情冷暖,从而改变想法,对海宝儿从轻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