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嬿婉轻轻靠在弘历肩上,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露出一个笑意。
凌云彻这辈子没娶到茂倩,家中可以说是一贫如洗。
进忠都没费功夫,就在凌云彻枕头底下找到了一双宝贝靴子。
里头绣了如意云纹。
弘历一见到靴子,什么话都不想说,更不想求证了:
“流言查清楚是谁在散播了吗?”
“回皇上,是....豫妃娘娘。”进保回答:“最开始这事情是几个小太监在延禧宫附近听见的,也指证了是豫妃身边的阿宝给他们塞了银子,叫他们四处散播。”
弘历将那靴子扔在地上,突然笑了起来:“豫妃散播流言,扰乱宫围,其心可诛。念在她性子敦厚,朕不会杀她,就将她幽居在延禧宫,做成绞肠痧暴毙吧。”
进保背后渗出不少冷汗。
豫妃也是蠢,传什么不好非要传凌云彻和娴嫔的艳闻,这哪个皇帝能忍?
这和直接骑在皇上脸上打他脸有什么区别?
“嗻。”进保恭敬应下。
“还有,既然娴嫔真的心有凌云彻,朕也不好辜负了。只不过凌云彻如今只是一个太监,与娴嫔无缘,就把他赐给娴嫔的大宫女做夫婿吧。这样也好让他日日守在娴嫔面前,让娴嫔安心。”弘历脸上满是扭曲的兴奋:
“当年珂里叶特庶人对她也有情,是朕生生拆散了她们,就把珂里叶特氏追封为海答应,把排位摆到景阳宫正殿去吧。”
进保听了这话都愣住了:“皇上?”
弘历不解地看着他:“你还在等什么?”
进忠上前踹了进保一脚:“糊涂东西,皇上交给你办事那都是荣耀,怕不是欢喜疯了吧,还不快去?”
“是!”进保这才回过神,急急忙忙退了出去。
长春宫。
琅嬅听了这事之后,露出了一个极其嫌恶的表情:“把卫初鹤喊来,本宫被吓到了,不舒服。”
等卫初鹤提着个药箱进殿的时候,就见琅嬅正捶着一个枕头:
“娘娘小心手疼。”
琅嬅直直瞪了过来:“我问你,他还能活几年?”
卫初鹤上前牵住琅嬅的手哄她:“他年轻的时候注意保养,下的又是慢毒,见效总是慢一些。但是.....也没两年了,到时候他会瘫在床上,等娘娘和二位王爷要做的做完了,他彻底没用了,自然就会乖乖驾鹤西去。”
“他最好是,恶心的简直让人受不了。”琅嬅看着卫初鹤依旧清澈的眼睛,简直心满意足。
年下就是好,情绪稳定就算了,还如狼似虎的。
要不是后宫还有那么多人,她真想让卫初鹤把苕黏螂给阉了。
“元郎。”琅嬅伸出手,卫初鹤自己就把脸凑了上去:“真可爱。”
景阳宫。
进保实在是觉得皇上的吩咐有些变态了,进忠看出来了,就让他去如意馆替皇上取和容嫔一起的画像。
他兴致勃勃地领着人去了景阳宫。
如嬑正在画画,就听见容佩说进忠来了。
每一次进忠来景阳宫都没好事,如嬑已经习惯了:“传。”
“奴才给娴嫔娘娘请安。”进忠笑眯眯地进来打了个千:“皇上让奴才带了些礼物给您,端上来吧。”
赵喜立即抱着个盒子上前,如嬑面色不善地看着。
进忠献宝一样将盒子打开:“这是皇上特意命人连夜赶制出来的,海答应的牌位,以表娘娘与海答应的情分。”
“我们娘娘与海答应能有什么情分!”容佩眼睛一瞪,立马维护如嬑早就不存在的面子。
如嬑看着雕刻精致的牌位,气的咬牙切齿:“皇上是什么意思?”
“皇上说了,当年是他错怪了有情人,生生将海答应从您身边夺走。如今送您这个,也算是安慰,好让海答应的魂魄时刻陪伴着您。”进忠脸上笑眯眯的,如嬑看的却格外扎眼。
“除了这个,皇上还送了您一份大礼。”进忠直起身子,一挥手,就有个小太监领着个穿的灰扑扑的弓着腰的高大太监走了进来。
如嬑不可置信地看过去——
凌云彻!
怎么会是凌云彻!
“皇上赐凌云彻为景阳宫太监,娘娘喜欢吗?”进忠身姿挺拔,与身旁的人形成鲜明对比:“皇上说娘娘与凌云彻情比金坚,又是鞋子又是如意云纹的。”
“可惜——凌云彻已经不是个男人了。所以,皇上给容姑姑和凌云彻赐了婚,还把景阳宫西侧的一个小侧殿赏给了凌云彻和容姑姑,婚期就在后日。”
“什么!”容佩大声叫起来。
为什么要把自己赏给一个太监!
比容佩更坐不住的是如嬑:“什么叫我与凌云彻情比金坚?那靴子是惢心......”
进忠笑着打断了她:“娴嫔娘娘,皇上已经不在乎了。”
如嬑听了这话顿时如坠冰窟。
“皇上说若您反驳了,就让奴才问问您,当年您在冷宫多次遇险与凌云彻朝夕相伴,难道就没有一刻的心动吗?”进忠看着如嬑渐渐湿润的眼眶:
“不过就算您否认,恐怕皇上也不会信了。”
说罢,他转头看向凌云彻,语气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恨:“您就留着小凌子好好调教吧,太监和宫女不一样,打死了也没什么的。”
“进忠,你别忘了你也是个太监。”如嬑死死地盯着进忠,语气不善。
“娴嫔娘娘教训的是,只不过奴才是皇上的奴才,皇上就算要奴才死,奴才也心甘情愿。”进忠嘴角带着嘲讽:“皇上今日翻了您的牌子,晚上还会来陪您用膳,您早些预备着吧。”
随后抬腿就走,路过容佩的时候他停下来故意道:“祝容姑姑新婚快乐,与小凌子长长久久、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赵喜跟在后头看着容佩越发生气的脸,都怕容佩暴起伤人。
连忙一起跑了。
如嬑看着凌云彻,痛苦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凌云彻则深情地看着如嬑:“若舍了奴才就能保全娘娘,奴才心甘情愿。”
如嬑用眼神细细描摹着这个男人的脸,再也控制不住地嚎啕大哭。
她越哭越伤心,哭到脸上所有的皮都皱在了一起,哭到心口都开始疼。
是为了她、也是为了凌云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