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嬑没有理兰馥或是陆沐萍。
她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汪云檀身上。
青樱?
不,不是青樱。
一瞬间,她心中除了不可置信,更多的是熊熊燃烧的嫉妒。
嫉妒这张依旧年轻的脸。
她在看着汪云檀,汪云檀也在看着她。
只一眼,汪云檀就收回了目光。
长得像又如何?皇帝只有一个,恩宠也只有一份,谁有本事谁拿走。
很显然,逐渐老去的如嬑并不能成为汪云檀的对手。
金尚宥对她们之间的纷争没有兴趣,她比较在意的是当年那个被娘娘救起,又在启祥宫生活过一段时间的小姑娘:“永常在,不知道你姐姐汪芙芷最近如何了?”
“承蒙皇后娘娘与嘉贵妃娘娘厚爱,姐姐归府之后,额娘和阿玛高兴坏了。只不过姐姐无心婚嫁,便一直留在家中了。”汪云檀笑眯眯地回话。
“哪有好人家的姑娘不嫁人的。”恭贵人林书藜有些不悦地嘟嘟囔囔。
“我姐姐自幼走失,在宫里受了不少苦,又要伺候花草又要伺候难缠的主子,我阿玛额娘愿意姐姐长留身边又怎么了?我汪家又不是养不起一个女儿。”汪云檀到底年轻,耳朵眼睛都很尖,直接就怼了回去:“还是说,林氏养不起呢?”
琅嬅轻笑一声。
好厉害的性格。
倒真有几分《甄嬛传》中青樱的模样。
林书藜被激起了两分火气,只不过如今没有戴佳宣荣护着她了,她还是克制了一点,转移仇恨:“永常在嘴快,姐姐佩服。不过永常在可要小心少和娴嫔娘娘站一块,否则皇上看着看着就想起自己的青梅竹马,妹妹可哭都没地方哭去了。”
“回忆又怎么样,最后在皇上身边的,依旧只是我。”汪云檀挑衅般看着如嬑:“再说了,只要人年轻,什么青梅竹马的名头,那都是虚的。又或者,在不知不觉中,青梅竹马换了人.......呵。”
如嬑看向汪云檀,眼神中满是疲惫:“那本宫愿你所求都能如愿。”
反给汪云檀整的莫名其妙。
魏嬿婉和高曦月对视一眼,都无奈地摇摇头。
“好了,本宫累了,都回去吧。”琅嬅懒得再听她们打机锋,便下了逐客令。
高曦月几人留了下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个性格,和当年在潜邸的青樱还挺像的。”高曦月捂着嘴道。
“青樱是暗戳戳恶心人,这个是直接骂。”琅嬅说着打了个冷颤:“感觉像大如和小如一起站在我面前,好可怕。”
魏嬿婉笑着打趣:“咱们看不顺眼,说不定皇上喜欢呢。”
金尚宥柔柔道:“我要是汪云檀,就好好利用这张脸。毕竟,皇帝的青梅竹马......这个身份可太有用了。”
还真被金尚宥说对了。
汪云檀回去后就给汪四格写了一封家书,让他帮忙寻一个在潜邸时就伺候在他们身边的宫女,好好给自己讲一讲弘历和如嬑的过去。
御花园。
永璂早早就等在这里了,他对凌云彻这个人没多大印象,就记得他陪着自己为额娘折过梅花。
即便如今物议如沸,永璂也不想轻易下什么定论,然后去指责谁。
他想亲口问问。
凌云彻弓着身子,他因为当时太疼了,没有听那公公的话,如今直不起身子不说,还容易漏尿,所以都是躲着人走的。
谁知走着走着,迎面遇上一人。
“站住。”
稚嫩的声音响起,他都没看清是谁,就直接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只求主子不要找他的麻烦:“奴才小凌子见过主子。”
“你就是凌云彻?”永璂冷着脸看着他,见凌云彻窝窝囊囊、畏畏缩缩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我记得,你原先是冷宫侍卫,怎么会做了太监?”
“都是奴才的错。”凌云彻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先道歉。
永璂看着只觉得更生气,自己的额娘就为了这么一个男人被皇阿玛斥责?被皇阿玛冷落?
“啪——”
他用尽力气给了凌云彻一巴掌。
可他年纪小,这一巴掌对于凌云彻来说不痛不痒:
“你为什么还在景阳宫当差?为什么不离我额娘远一点!”
凌云彻的眼泪唰一下就下来了。
他也不想啊!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脸上是一副悲凄的样子:“这是皇上的吩咐。”
“皇上?皇阿玛?为什么?”永璂有些不可置信地转过身去:“皇阿玛为什么要这么做?”
纵然皇阿玛一直觉得他不上进,可从来都没有这样过。
是不是都是因为他?
“是不是都是因为我?”
永璂再也止不住眼泪,失魂落魄地走了。
寒香见知道永璂委屈痛哭之后,难免有些忿忿不平,于是直接去了养心殿。
弘历见她主动来找自己,心情还是挺愉悦的:“你怎么来了?”
寒香见眼神落在弘历身后,多一眼都不想看他:“您不该这样对待娴嫔娘娘。皇上也不该对娘娘起疑心,皇上更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就将凌云彻放在景阳宫侮辱娘娘,而连累到十二阿哥。”
“你在质问朕?”弘历第一次对着寒香见冷了脸,他心中顿时生出不少怒火:“这不是你有资格过问的事情。朕更不允许你仗着自己的性子胡言乱语!”
“您大可以处死凌云彻,以平息怒火。如今种种,不过就是泄私愤罢了。”寒香见头仰得高高的,她才不在乎弘历怎么样呢。
弘历脸色阴沉如水,他狠狠地瞪着寒香见:“你仗着朕对你的宠爱,就这般肆无忌惮吗?”
寒香见泰然自若地坐下:“臣妾不过实话实说罢了,皇上若是不喜欢,大可以赐死臣妾。”
“赐死你不就如你的愿了。”弘历冷笑一声坐在她身边。
寒香见瞥了他一眼,缓和了语气:“皇上这是何苦?伤了娴嫔娘娘不说,也伤自己。娘娘和我说过,她有一个相知相伴的少年郎,那就是皇上。她与皇上情谊深重,两心相许,度过了许多无忧无虑的日子。”
弘历听她这么说,忍不住就想起了从前。
他长叹一声:“朕曾经是拥有过一个真挚的如嬑。但如今,如嬑的心会走向一个卑微低贱的男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