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水刚回南京,就接到了通知,明天将召开全处的表彰大会。会议的规格很高,陈力夫也会参加。
戴春风宣读了上级部门对军事情报处的嘉奖令之后,就是对个人的表彰奖励了。
第一个被喊上台的就是李三水,戴春风给李三水戴上了五等云麾勋章。接着又宣布擢升李三水为陆军上尉,任命为特别情报队队长,并奖励法币2000元。
特别情报队就是由之前的特别情报组扩充而来的,这次黄浚案,小组的所有成员都受到了嘉奖,韩中华还被提升为了少尉。
所有人都知道,能够成为军官是多么的不容易,而跟着李队长没多久,韩中华就顺利跨上了这个台阶,真是让人艳羡不已。
表彰大会结束之后,原特别情报组的人开了一个小会,主要内容就是人员的招募和分工。队内成立了三个小组,情报组组长由韩中华担任,两个行动组组长分别是胡洋和刘虎。
特别情报队的编制一下子扩张为三十人,还增加了三个组长。李三水本以为处里会安排两个人来担任组长,毕竟胡洋和刘虎还不是军官。没想到戴春风提都没提这个事情,对李三水的人事提名全部通过,他明白过来这是处座对自己的拉拢和支持,自己当然是吃下糖衣,扔掉炮弹了。
特别情报队的扩编十分顺利,李三水从军队、警局都调了一些人过来,要求并不太高,具备基本素质就行,在战斗中成长吧。
这天,李三水对三个组长宣布,特别情报队成立后的第一个行动----捕鼠行动正式开始。
李三水简明扼要的提出了这个计划的目的,全力清除南京城内的日本间谍。他指出,目标应该具有以下的一些特征:
潜伏在各行各业,主要以涉及南京国计民生运行的行业为主,例如照相馆、交通运输、商贸、粮食储销、警察署、消防署、天文水利等等。
重点排查的目标是在五年内来到南京的外地人,现在的户籍可能已经落在南京了。
北方口音居多,男性身高超过160公分,但一般不超过165公分,单身男性可能性更高。
百分之百识字,居住地点利于逃脱。
身份多半是职员、店老板、公司经理等等中低层人员,但又不会是黄包车夫等底层人士。
李秀儿听了,揉了揉额头,很是苦恼的表示,虽然有了这样的一些标准,但感觉还是大海捞针,太辛苦,这样子自己会老的太快。
李三水拿这个姑奶奶也是没办法,虽然有点儿爱偷懒,但是对日立场十分坚定,也能认认真真完成任务。
他就对李秀儿说道:“姑奶奶,别再唠叨了,你看你额头的皱纹又多了一条。”
李秀儿“咻”的一下儿就掏出了一面小镜子,在那里翻来覆去的照着,愁眉苦脸的样子看的所有人哄堂大笑。李秀儿反应过来队长是在逗她,一下子又高兴起来,嚷嚷着让李三水请客,说是要庆祝队长晋升。
李三水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对几人说道:“李秀儿说的其实是有道理的,但是这次的行动,主要针对以普通人角色潜伏在南京的日本间谍。他们虽然受过专业训练,但是长期的普通人生活,工作的简单性和重复性一定会让他们放松警惕,露出破绽。我们并不能指望通过这一次的行动就把在南京的日本间谍一网打尽,但是能够给对方一个沉重的打击也是很有意义的。”
李三水提高声音道:“大家先从警察署的户籍调查开始着手,按照我给大家说的那些标准,把人先大面积的筛选出来,然后再快速的鉴别一下,基数虽大,但是一定会有不错的收获。”
做完部署之后,原特别情报组的六个人就在李三水的带领下,杀向了一家法国西餐厅,大家是不会放过这个痛宰队长的良机的。
第二天,特别情报队的所有人员就按照计划,从下关警署开始查阅南京的户籍资料。
下关警署辖区内有着十分重要的下关码头,在南京的交通物流体系中占据了十分重要的位置,也是南京重要的商业区。李三水相信,日本间谍绝不可能放过这里。
在韩中华他们翻阅资料的时候,李三水又一次来到了颐和路公馆区,之前在‘新都大戏院’根据井边三郎交待的线索,他发现了三名可疑的女子,里面确定有一人是日本间谍。
不过自己跟踪的那个进入江苏路33号别墅的女子,后来经过查证并不是日本间谍,而自己也因为专注于黄浚案暂时搁置了对另外两个女子的调查。
怎样通过这名女子查找另外两个人也让李三水十分头疼,毕竟你不可能无凭无据的把南京市长的掌上明珠请来问话。李三水想了一下,这个事情看来也急不得,还是要好好筹划一下才行。整整一个白天,萧美清这位萧家大小姐也没有出门,李三水毫无收获。
下午五点,李三水回到了下关警署,问了一下调查的情况。韩中华汇报说,按照李三水给出的标准,他们目前筛选出了十七、八个嫌疑人选。李三水听了,直接指示,把这些人全部抓回处里,连夜开始审讯。
韩中华有些惊讶的问道:“队长,这些只是符合那些筛选条件,目前还没有掌握他们任何的证据,这就进行抓捕好像不太合适吧?”
李三水似笑非笑的看着韩中华,懒洋洋的说道:“要什么证据,你别忘了我们是谁?这些普通人抓回来打一顿,有问题的自然就会有证据了。没问题的放了就是了,他还敢来告我们吗?”
李三水在自己办公室等着的时候,韩中华就一脸喜色的跑来汇报,抓捕‘明华照相馆’老板赵青山的时候,他正在冲洗拍摄的下关码头防御工事的照片,毫无防备的就被抓获了。这个人绝对是日本间谍,都不需要用刑了。
很快,其他嫌疑人也陆陆续续被抓了回来,李三水去转了转,灵敏嗅觉一开,闻出来里面还有三个日本间谍。
这四个间谍除了赵青山是照相馆老板以外,还有一个是天文台的职员,一个是贸易洋行的代办,最后一个是粮店的老板。
李三水不动声色,在这批嫌疑人的名单里面把这四个人的名字勾了出来,另外又随便勾了两个名字看起来不顺眼的人。交待韩中华对这六个人严加审讯,他感觉这里面肯定有不止一个的日本间谍。
很快,审讯室里就传出阵阵的拷打声和求饶声,李三水在心中默默的对那两个无辜的人说了一声抱歉,自己不能毫无偏差的勾出所有间谍,所以只有让他俩跟着吃些苦头,就当是为抗日大业做的贡献吧。
不到两个小时,韩中华就汇报说,那四个日本间谍都招供了,毕竟以普通人身份潜伏的间谍也不是什么精英人物,扛不住他们的拷打。
这三个人分别负责搜集南京的天文水利、商贸发展和粮食供应方面的情报。
李三水知道,在此时的中国,有很多像这三个人一样默默潜伏在各行业的日本间谍。他们搜集着各种不起眼的情报,汇总分析之后,却能够为中日之间的战争决断提供着各方面的参考依据。
至于另外两个人却是没有招供,韩中华计划给他俩上大刑。
李三水连忙阻止了韩中华,可别真把两个人打死打残了。他就让韩中华先把其他的人都关着,后面慢慢的甄别,确实没有问题的,找了保人交了钱就可以放人。
初战告捷,极大的鼓舞了特别情报队全体成员的士气,他们在接下来的半个月里,就用这套办法又甄别抓获了三十多名日本间谍,起获了四部电台,可惜只缴获了一部密码本。
最让特别行动队员称奇的是,每次队长勾出来的重点嫌疑名单里面一定会有日本间谍存在,只是或多或少而已。
捕鼠行动大获成功,一时间,潜伏在南京的各路日本间谍人心惶惶,人人自危。日本的各个情报机构也十分奇怪,南京政府的反间谍工作怎么突然就效率大增,都想办法打探到底是什么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