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廷堔办公室的装修风格与他那阴郁的性格完全不符,按理,他的办公室应该是一个与他阴郁性格相得益彰的暗沉、冷色调的空间,充满着理性与压抑的氛围。
然而,他的办公室却出人意料地以淡雅的蓝色为墙面,大大的落地窗让阳光肆无忌惮地洒进来,整个空间通透明亮。地面铺设着淡黄色的地毯,给人一种柔软舒适的感觉,同时又不敢踩上去。
所有的办公家具都是白色的,这使得整个办公室呈现出一种简洁而宁静的氛围。办公桌上摆放着一盆盆各式各样的多肉,红的、粉的、紫的等各种颜色的叶片交织在一起,色彩斑斓,如同梦幻的画卷。墙上挂着一幅星空画和一个写着他姓名藏头诗的卷轴。
这样阳光积极的装修风格与傅廷堔阴暗抑郁的性格形成了强烈的反差。或许,这是他内心深处对光明与温暖的一种渴望。
然而,地上的“楚河汉界”又说明了他对外界的厌恶与排斥——办公室内的地毯不是全屋覆盖的,在靠近门的方向,有着一米半宽的空白地带,露出了深棕色的实木地板,与铺着地毯的区域形成鲜明对比。
门侧的地板上放有沙发, 仿佛要将外来者圈禁于此。所有的访客在进入他的办公室后,看到如此布置,便会自觉的坐在沙发上,不踏近他的地毯一步。
这样的房间非常不利于接待贵宾,或者与重要客人谈话。所以,傅廷堔在另外的房间单独布置了会议室、茶室、咖啡屋……
只是,顾清璃觉得没有柜门的纯白色柜子是真的太丑了。放文件的柜子就算了,能够彰显整洁与有序。但那些放酒的柜子也白得如此肃净,实在是让人忍不住怀疑这些酒的价值与年限是不是很少,一点没有时光的陈旧感。
在顾清璃的印象里,酒柜应该是以一个典雅的形象存在的,而不是太过现代简约。它需要由深色的木材打造而成,散发着沉稳而醇厚的气息。精致的雕花装饰着边框,用细腻的纹路诉说岁月的刻痕。玻璃柜门光洁透明,隐隐透出里面珍藏的佳酿。
所以,当顾清璃每次走进傅廷堔的办公室时,总感觉自己的眼睛快瞎了,当然,这次也不例外。她紧蹙着秀眉,实在无法领会一个大男人搞这种变态的小清新风格是图什么。
赵悦同样感到讶异,但她心里更多的还是惊喜。她以往一直觉得傅廷堔就是一座难以攻克的堡垒,高高在上且神秘莫测。然而,看到这个办公室的瞬间,她仿佛看到了傅廷堔不为人知的一面。也许他并非像表面上那么冷酷无情、难以攻破。
但她心里兴奋,脸上却不动声色,依然一副无辜的受害者模样。
顾清璃瞥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赵悦,那一脸泫然欲泣、楚楚可怜的模样,让顾清璃的心中毫无波澜。通过原书,顾清璃早已熟知赵悦的性格,她很清楚这不过是赵悦的伪装。
顾清璃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屑。她觉得赵悦装得实在太过,那副绿茶的做派让人反感。在她看来,真正的柔弱应该是齐溪那种从内而外散发的,而不是像赵悦这样刻意为之。
“傅总,您找我 ”顾清璃不卑不亢地说道。
“联系王律师去收集一下赵俊被陷害的证据。”傅廷堔神色冷峻,从面前堆放如山的文件夹中,拿起最顶上的一个打开瞥了一眼,又扔回了桌面。转为认真扫视着第二个文件。
顾清璃纠结许久后,才在傅廷堔发现她久不应声抬头询问的目光下,小心翼翼地问道:“陈律师?您说的是哪位陈律师?”
傅廷堔微微眯起眼眸,满是嘲讽地说:“看来你认识的陈律师还不少啊!”
顾清璃理不直气也壮:“陈可是个大姓,想必您在以前上学的时候,班上也至少有一个姓陈的吧。”
傅廷堔思索了一下,愕然发现顾清璃似乎说得很有道理,想冷嘲恶讽的话就那么被吞回了肚子里,便只鄙夷地瞥了顾清璃一眼,冷冷地吐出三个字:“陈慕白。”
顾清璃被傅廷堔鄙夷的眼神看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一天天的这一副别人欠了他八百万的样子,怎么还有人上杆子抱大腿啊!有钱真的能使鬼推磨!
对于这个陈慕白,她确实毫无头绪。她发誓她在原书中从来没有见到过陈慕白这三个字,在原书中,陈律师只配拥有陈律师这三个字,成为二人谈话中的背景板。不过既然傅廷堔已经说出了名字,她也只能照办。
顾清璃微微点头,“我这就去联系陈慕白律师。”说罢,她转身准备离开,心中不禁琢磨起这个陈慕白究竟有何过人之处,能让傅廷堔如此信任。
“等一下。”傅廷堔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危险:今天这个顾影舒怎么做事这么的冒失?
顾清璃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嗅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赶紧停下低眉顺眼地说道:“傅总,您还有什么安排?”
“张兴工伤,她,暂时替他。”傅廷堔微微抬手指了指向赵悦,语气平淡。他的目光在赵悦身上停留一瞬,又迅速移开,那是一种上位者的施舍。
赵悦被傅廷堔这一指,心中愈发兴奋起来,她努力控制着脸上的表情,却力不从心,只能低下头来掩饰翘起的嘴角。
顾清璃看着她这副死相很是不耐:“赵小姐,请随我来,我先带你去打理一番。”
这一回,赵悦没再执意要求维持自己那“宝贵”的造型,而是柔柔弱弱地说道:“那就有劳这位小姐了。”
顾清璃可不会惯着她,当即回应道:“我姓顾,你可以称呼我为顾组长。以后,你跟着我做事。”说话间,她着重强调了“跟着我”这三个字,以此表达自己在两人关系中的领导地位。
啪的一声关门声之后,整个世界又恢复了平静。
傅廷堔放下了手中的文件,向躺椅上躺去,缓缓合上眼眸,露出了疲累之色:现在,要对他们出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