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萧谨言把门摔上的那一刻,他就开始控制不住地期盼我会像以前那样跑回去求他。
可是,他一直等到宴会散去,还没有看见我回来。
他开始陷入更加巨大的精神内耗之中。
他崩溃地跑到健身室,通过挥洒汗水,拳击沙包等方式来释放他内心的压抑,通过消耗他的体力来让他没有力气去想我。
可是他越是克制,越是不想,他就越是忍不住,就越是忍不住地想我。
强烈的渴望与强烈的克制,像两头长着獠牙利爪的猛兽,在他体内打斗,猛兽的獠牙咬断了他的肠子,猛兽的利爪割裂了他的心脏,让他肠穿肚烂,痛不欲生。
脑海又不停闪过他与我相处的每一个片段,想着我跟他说过的每一句话,回味着我每一个倔强的时刻。
心口位置又一阵又一阵地记起我扑向他怀中求助的每一个瞬间。
他戏耍了我,欺骗了我,利用了我,而我却把他当成信仰一样依赖他,相信他,给了他从未得到过的相信。
他愧疚,难过,自责,无法直视自己。
回忆折磨着他的精神,让他一拳打在玻璃上。
玻璃碎裂,他满手鲜血,依然感觉不到疼痛。
他从孩童时期开始靠自己,一路走得十分艰难。
他的养父多次以自己为例子去教育他。
男人要想在社会立足,成就一番事业,就要够狠,就要绝情绝爱,不能被情爱所羁绊,也决不能动情。
他把他的养父当作信仰去崇拜。
自然而然把养父说的话当作金科玉律去执行。
他从少年时期开始就将绝情绝爱当作人生准则,专心搞事业,决不沾染情爱。
在养父的牵线搭桥下。
他用床伴解决“爱”的需求,将它视为一场征服者的游戏。
这么多年了,萧谨言换了那么多床伴,从来没有对她们产生过“情”这种情感体验。
她们对于他来说,就是工具。
他随时可以买卖,可以更换,可以利用。
他以为自己真的做到了绝情绝爱。
能自由掌控自己的情绪和行动力。
却在与我的接触中,不断打破他以往的处世原则,和他多年的竞争伙伴撕破脸。
他为此感觉到愤怒。
愤怒他原先的坚持是错的。
但是他更愤怒他没有勇气去直视他的情感。
愤怒他不懂得怎么表达爱。
愤怒他把我赶走了。
愤怒我居然一去不复返。
他在健身室折腾了一晚上,最后虚脱地躺在地板上。
而另一边。
我被萧谨言赶出来以后。
也陷入了巨大的精神内耗之中。
我一直躲在山顶小别墅后院小山的亭子里。
看着月亮东升西落。
四周凉风习习。
空无一人。
我开始回想我这悲惨的人生际遇。
爸妈突然死了,亲戚也对我满是恶意,身边没有一个人是真心待我的,连我的初恋都不喜欢我。
我身边只有萧谨言。
虽然他是为了交易才跟我在一起。
可是他也是唯一一个愿意给我提供帮助的人。
也只有跟他做利益交换的时候,我才能感受到我有用。
在他身边,我能感受到力量,感受到安全感,我逐渐对他产生依赖,我逐渐不能失去他。
我在小亭子里想了一整晚。
我打算天亮了以后,趁着王妈开门,就去见他,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要赶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