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初顾不得寒冷,匆忙披上一件外袍就跑出了门外,深夜的暮霭中,微弱烛光的映衬下,一身甲胄,威武挺拔的青年阔步走了过来。
“宿承安!”姑娘惊喜唤了一声,眸中水润晶亮,脸上笑意盎然。
“阿锦,我回来了!”
望着大半个月不曾得见的心上人,宿承安加快步子走到门口,随即带着寒意的手指就抚上了姑娘秀致的额头,激得她下意识地缩回脑袋,嘴里也不满的抱怨起来。
“你的手好冷!”
宿承安露出奸计得逞的笑容,他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姑娘,口中就换成了关心的薄斥,“知道冷还不穿衣服就出来!寒冬腊月,滴水成冰,你是准备将自己冻出个好歹,好来博取我的怜惜吗?”
“方才听到你回来的动静,心里着急,就顾不得穿那么多衣服再出来了。”
锦初脸色微红,低声解释,顺便挪了挪自己未着棉袜的脚。
这一小动作,被关注着的她的青年尽皆收入眼底。
望着那双莹润白腻的脚丫,宿承安喉头不自觉地吞咽两下,他下意识想要去抱门内的姑娘,手伸到一半时,甲胄的寒光倏忽闪过,使得他猛地又缩了回来,心底半是心痒半是羞恼。
“我穿着甲胄,不能抱你。你快听话,赶紧回床上去,再这么勾我,当心明日起不了床!”
青年的声音带着淡淡的烦躁。
能这般跟她开玩笑,应是军中一切安好。
锦初放下心来,听话地转身回屋上床,又冲着青年笑道:“我下晌早早就回了府里,等了好久都没动静,还以为你今日回不来了呢!”
“我既是答应了阿锦今儿个回来,那就自然想尽办法都要回来。”
说话的同时,宿承安关门进屋,动手去解那一身甲胄,一阵哗啦啦的声音响起,穿在他身上的甲胄便脱了下来。
宿承安朝着锦初弯唇一笑,威武俊美的青年将军,转眼又变成了那个悠然自得的高门公子。
“一身的风尘味,我先去洗一洗,免得阿锦不让我上床。”
锦初没理他这玩笑话,认真问道:“你晚膳可曾用了?”
宿承安甲胄未脱就匆忙归来,想必今日定是军中有事发生,如此赶时间,想来晚膳也未必有时间吃。
像是在回答她的问题一般,青年的肚子咕噜噜地响了两声,锦初一愣,继而两人都笑了起来。
“这肚子都替我抢答了,想必阿锦也不用我再告知了吧!”宿承安摸了下鼻子,自我解嘲道。
“那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不过先说好,太难的我可做不了。”说话间,锦初穿上衣服,下了床。
“我不挑食,只要有的吃就行。阿锦不必亲自去,外面太冷,我也舍不得你再出门。”
“好,那我让丫头们去小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等会给你送过来,你先去洗漱吧!”
宿承安点点头,自去洗漱了。
锦初到了门口,朝着外面偏房的丫头招招手,今晚值夜的雨樱走了过来。
“你去小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有的话不拘什么,去给世子端一碗过来。”锦初低声吩咐道。
宿承安心疼她,不让她出门,她也就不去添乱了。
雨樱点点头,应声而去。
片刻后,她提了个食盒过来,里边一碗鸡茸山药粥,一荤一素两碟子小菜,还有三个热气腾腾的大白馒头。
这些也尽够宿承安吃个八分饱了!
锦初心下满意,挥挥手让雨樱下去:“东西且放着,明日再来收吧!忙完这些你去偏房歇着吧,只别睡那么沉就成。有事我会再唤你,不必睁眼熬油的苦苦守着,咱们院子里不磋磨下人。”
雨樱高兴的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她前脚刚走,洗漱过的宿承安后脚就走了出来,闻到饭菜的香味,青年的笑容更大,迎着饭菜就坐下了。
“好香!”
“香了就快吃,也免得你那五脏庙再抗议!”
锦初笑着打趣一句,随即走到他身后,拿了块干净的棉巾帮他绞那半干的长发。
“阿锦要不要再用点?”
“不用,我晚膳吃的很饱,此时尚且不饿,你自管吃吧。”
得了这话的宿承安,便埋头吃起饭菜来。
他动作很快却不失文雅,半碗粥很快下肚,馒头也吃了两个后,进食的速度才放下来。
锦初见他吃得差不多了,就将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
“今日你是遇到何事了?”
“算是喜事一桩吧,入冬开始,狄人就不时犯边,虽无大动作,却是屡屡扰民,将士们一出动,那些小股的狄人就游走,一来二去,倒是惹得附近几个村寨里人心惶惶,军中将士也是窝火不已。”
“于是,我就想了个引蛇出洞的办法,歼灭了四千多狄人,意外的也获得了四千多匹骏马。”
说到骏马,宿承安脸上的笑意遮都遮不住。
古代因为种种条件,马匹贵重,战马的数量更是极为有限,特殊时刻,一匹战马有钱也未必能买到。
宿承安此次歼灭四千多的狄人,战绩虽是可贺,但若是与这四千多良驹相比的话,那就又算是不过尔尔了。
前两日军中忙着清理战马,这两日则是忙着校场比武,奖励就是这四千多匹战马。
军中将士纷纷摩拳擦掌,使尽浑身解数,管你哥俩好还是亲兄弟,此时也是一个个斗得脸红脖子粗,只为了那匹心仪的战马。
今日正是比武的最后一日,宿承安做为主帅,自是要亲临现场,主持公道。
比赛全部结束的时候已是夜色浓重,想到府里等着他的阿锦,宿承安拒绝了将士们的留饭,甚至顾不得脱下甲胄,就策马狂奔回到了王府。
锦初心里欢喜,望着宿承安的目光更是盈满了情意,她自青年身后环抱着他,毫不吝啬的夸赞:“我家世子爷可真是智勇双全,保家卫国的一个好青年!”
自小就听惯溢美之词的青年,现下听到心上人这么直白的夸赞,嘴角也忍不住弯了起来。
他刚要再说些什么,却听得身后姑娘又将他朝后一按,幽幽叹道:“可惜啊,这么好的青年却是一根筋的栽倒在我怀里了!”
“扑哧”一声,宿承安笑了出来,他指着锦初一脸的宠溺:“那个谁不是说过嘛!救命之恩当以身相报! 我这也不过是报了当年临城郊外,阿锦姑娘相救之恩!”
锦初美目流转,想到了他口中的那个谁,随即促狭道:“既是如此,那你可得出去跪石板了!”
青年转身反客为主,一把抱住了温软的姑娘,他低头深深嗅了下独属于姑娘的馨香,低声呢喃:“阿锦行行好,为夫此番不跪石板,跪床板可成?”
言罢,不待姑娘反应,径自步入床榻之中。
满帐旖旎春意起,一双俪人惹东风。好一个,情深意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