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愣了愣,这才想到苏流萤是如假包换的县主,即使她不靠父亲和哥哥,也是可以在京城横着走的。
大部分人刚要行礼,被苏流萤喊住,指指梁若萱母女:“要行礼也是这两位官家的夫人小姐先行。”
众人望向梁若萱母女,母女俩脸色十分难看,苏流萤见她们站着不动又道:“你们不行礼就是不承认我这个县主,不承认我这个县主就是质疑皇上,啧啧,皇上你们也敢质疑,真是胆大包天啊,看来我得进宫找皇上······”
梁若萱咬咬牙,半蹲身子行礼。
苏流萤看向陈丽琪,梁若萱朝她低唤了一声,然后用力拉了她一把,她不情不愿的屈了腿。
苏流萤伸手拿走陈丽琪怀里的丝绸递给状元夫人:“这是陈夫人陈小姐送给你当赔礼道歉的,你回家吧。”
状元夫人抱着烫手的丝绸不知所措。
“莫非你想听她们开口跟你说对不起?”苏流萤有所顿悟的点头,“她们当面说对不起也是应该的,那就让她们现在道个歉吧。”
状元夫人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这时梁若萱双目圆瞪看着她:“我们已经用丝绸给你道歉了,你站在这儿还想怎样?”
状元夫人和善,不想让母女俩难堪,抱着丝绸匆匆走了。
看母女俩快撑不住,苏流萤还没有让她们起来的意思。
她冷笑看着母女俩:“陈小姐欺善怕恶,强抢别人东西,教养实在不行。陈夫人颠倒是非黑白,你们可称得上——上梁不正下梁歪。”
听她这般说,有人低声道:“陈夫人教养有问题,大概是因为母亲原来是小妾。”
声音虽低,但偏偏所有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哦~原来是小妾养的,难不得······这么上不得台面。”苏流萤摇摇头,看着母女俩发抖的双腿,慢悠悠的站起来,叹气走了。
陈若萱面色铁青,陈丽琪也气得发抖,站起来想冲出去被母亲喝住:“你还嫌不够丢人是不是?”
陈丽琪知道自己即便追上苏流萤也讨不到好,只得把火撒向围观的人:“给我滚,看什么看。”
母女俩回到家,梁若萱把屋里人全赶出去,握紧拳头狠狠砸到台面上。
陈丽琪气疯了。
“苏流萤像疯狗一样,她才没教养呢。她不过是投胎投得好,有个只会打人的爹,有什么好得意的。”
梁若萱只觉得吵闹,闭闭眼,十分无力让陈丽琪先回房。
陈丽琪此时怒气难消,只想发泄心里的不满,瞅了母亲一眼,有些许委屈道:“因为外祖母之前当妾的事,我不知被人嘲笑过多少回,在苏流萤面前都低人一等。”
梁若萱猛地抬头,不敢置信看她:“你想说什么?”
陈丽琪豁出去了:“外祖母为什么要做妾,她要是一开始就正经嫁人当个正室夫人,也不会连累我们一辈子都因此抬不起头。”
啪——
梁若萱不知道自己用了几分力度,她只知道自己的手火辣辣的颤抖,但她的心更痛。
望着地上委屈愤懑瞪着她的女儿,她几乎咬牙切齿的说:“外祖母对你的好,全喂到狗肚子里了,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陈丽琪哇的一声哭了,捂着脸跑了出去,差点撞到刚刚进门的父亲陈正光。
女儿哭着跑了,又满地狼藉,陈正光讶然问:“发生什么事了?”
梁若萱悠然转过头,半点没有看到他的喜悦,冷笑道:“你知道发生什么事又如何?你敢找苏家人拼命吗?你敢跟皇上告状吗?你一个小小的主薄能斗得过权势滔天的苏家吗?先爬上侍郎的位置再说吧。”
当年看他仪表堂堂,是小有名气的青年才俊,她被他气质和外貌为迷,以为他会有一番大作为,没想到十几年了还是个主薄,连一步也没爬过上去。
“你你······”陈正光手指发抖指着她,半天只憋出一句不可理喻,然后甩袖而出。
晴空苑。
沈璃坐在书房的窗口喝酒,夜风越吹他越清醒,丝毫感觉不到凉意。
“阿朝哥哥,我给你做了件羊毛大氅,下个月就可以穿了。我现在拿来给你试试,不适合明儿我再改。”
门口传来江玉眉娇娇脆脆的声音。
连喝口酒也不得清静!
沈璃扔下酒壶,跳窗翻墙而出。
已入冬,虽还不是最寒冷的时候,但街上行人已经比平时少了一半,也没有以往那种热闹喧天的气氛。
这种萧索的感觉莫名多了一丝孤单的气息,沈璃大步往一条街道走去。
到了高家门口,抬手要拍门,想到会惊动舅母,只得翻上墙头,看到高益的院子才跳下来。
才走到院门,院门忽然开了。
“阿朝,你来得正好。”舅母徐氏看到他又惊又喜,抓住他的手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你赶紧成亲吧,你再不成亲高家就要绝后了。”
沈璃狐疑,舅母是彻底放弃高益,把主意打到他身上了?
“我成亲生的孩子也是姓沈,不过舅母要是不嫌弃,我可以让他姓高。”
“我怎么敢让你的孩子姓高,皇上知道非把我大卸八块不可。”徐氏说,“阿益说了,只要你成亲,他三个月内一定会成亲。”
沈璃心里冷笑,他这表弟拿他当挡箭牌的同时顺便坑了他一把,好得很。
他叹了口气:“我跟阿益说过,这三十年内不成亲,阿益这是不打算成亲了啊。”
徐氏愣住,白眼一翻,晕过去了。
沈璃眼疾手快扶住她,让人把她送回房,朝院子里望了眼,他转身就走。
高益早已听到他的声音,从院子跑出来跟上他:“阿朝,你怎么这么不厚道,这么害我,明天我娘又要把一哭二闹三上吊轮着上演一遍了。”
沈璃瞥他一眼:“你明天不回家不就行了。”
高益眼睛一亮。
“舅母晕倒了,你不去看看?”
“我娘一天不晕个两三回都不正常,不用看了。”
望仙楼。
二楼的雅间,坐在窗边的沈璃一口接一口的喝,高益惊讶于他喝酒的速度:“阿朝,你今天怎么了?”
“找她的线索断了。”
高益摇头,果然能让他喝闷酒的只有她!
“阿朝啊,你就是太执着了!过去的该放下就放下,就像我,轻松坦荡不是很好吗?”
他也没有过多劝解,知道安慰什么的都显得太苍白,拿起酒壶和他碰:“什么借酒消愁愁更愁都是狗屁,今晚先喝个痛快。”
这时,窗外楼下不远处一伙人的斗殴引起了他们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