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小小女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海多深啊,敢在我们这些老资格面前摆谱,你真当你这七品县令比我县丞位高就能拿捏我?同是朝廷命官,我是去是留,还轮不到你这狂妄至极的蠢女人来做主!”
姜篱清冷的眉眼扫过地上的碎瓷片。
“潘大人跳什么脚呢?本官只是让你好好养病,什么决定你去留?这话可不是本官说的,但是潘大人……”
她侧目看着他横肉蹦跳的脸,一双丽目下的光,仿若能凝结成冰,“很多位高权重者,死就死在,晚节不保,潘大人还想在这个位置上坐到致仕,还请好自为之。”
“你,你嚣张!”
潘大人好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蹦三尺高,肚子上的肉也晃起来了,沉声怒喝,“瞧不起谁啊,我潘达绝无可能只在这县丞位置上坐一辈子,倒是你,孤身一女子想做官,再大也大不到哪里去,上头都是跟你不对付的,你走着瞧吧。”
说罢,潘达一甩袍袖,骂骂咧咧出了后堂。
姜篱负手而立,站得笔直,看着那人一阵叫骂朝衙门口去,几次回头,用那恨不得当场给姜篱来一刀的眼神瞪视她。
见姜篱不气不恼,还敢直面他的死亡凝视,有好几次潘达喉头充血,要冲回来揍人,最后都在小厮死死拦驾和安抚下被劝走了。
刘和走到姜篱身后,脸色冷然怒道,“这小人,肯定会去找知府告知!”
姜篱不以为意,“那我们也告啊!就写他日日旷工还辱骂上官,总不能让他一人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刘和忍不住笑,看着姜篱清丽的侧脸,只觉得这姑娘真是八面玲珑,讨人欢喜。
以为她一本正经,会说什么清者自清,不屑告状那一套。
谁知她就给你展示了什么叫能屈能伸。
“属下这就去写,顺道将之前的呈报一块送去!”
姜篱看向他,莞尔一笑,“有劳。”
“大人客气了。”你我之间不分彼此。
这后半句,也就只敢放心里想想。
?????
姜篱去到小凉亭时,等着找县令办事的人变成了七位。
其中二人相识,都是白府的管事,一人是来给他家老爷送银子换玉佩的。
姜篱就把此事交给春翘去交接了。
另外一位白府的管事,是奉了白二老爷的命来请示姜县令需要购买多少鸡鸭幼崽,并把昨夜白家两位老爷商量出的那套说辞,稍微包装一下转达给姜篱听。
“幼崽成本价是多少?”
管事一听直接问到成本价,就知道姜大人属意3万只批量。
他在心底阴暗笑着,感叹人无完人哪,别看县令审案有头脑,可对生活常识简直白丁不如。
三万只鸡鸭一旦出现问题,影响的不仅是农户自家的牲畜,更会因为牲畜生病拉出的粪便影响到人的生活,一旦人接触那些带毒的粪便极大可能感染瘟疫。
这个县令狮子大开口以为自己有钱,谁知花钱买他们要拿去掩埋的病鸡鸭,将来要创大祸!!
“姜大人是白家的朋友,报给姜大人的成本价,实际比成本还要低一成,鸡仔三文一只,鸭仔两文一只,大人意下如何?”
姜篱看向陈氏,“陈嫂子,你说说小鸡小鸭两三文一只贵不贵?”
陈氏可没料到姜大人会询问她的意见,呼啦一下站起来,愣了好半晌,才想起自己该回答问题,笑得合不拢嘴,“价格的确很实惠,咱上街买几只的话,价格贵一倍,不过也要看鸡仔鸭仔大小,若是刚孵化的,那就不划算。”
姜篱认可的点点头,“没错。”
管事连忙笑回,“姜大人请放心,白二老爷交代了,这刚孵化的鸡鸭身子弱,恐送来的路上就会出问题,届时换来换去的也麻烦,所以给大人挑选的都是养了半个月到一个月左右的鸡鸭幼崽。”
姜篱又看了一眼陈氏,陈氏笑着点点头,那意思就说的价钱公道合理。
姜篱看着管事,笑得邪媚,“哎,也不要三文两文的了,若是鸡仔只有万五六七八,乘以三多难算账啊,全部都两文一只得了!”
“呃呃呃……好!就按大人说的这个价定。”管事十分为难的应下了。
姜篱看他也没出汗啊,应得这么爽快是不是有诈?
她抱胸靠向柱子,似笑非笑,“这么大数额,你不用回去问问你家白二老爷?”
管家立马谄笑道,“不敢欺瞒大人,白二老爷给的最低价就到两文一只,咱谈生意也有谈生意的路数不是,还请大人莫怪小民,小民也是替主人办事罢了。”
姜篱信他几分吧。
随即敲定按两文一只的成本价,订购鸡鸭幼崽共三万,公母数量要尽量均等。
管事也很利索,说今日回去,三天之后便可将这些鸡鸭全部打包送过来。
姜篱对交货日期没意见,毕竟这么多的鸡鸭,她也得找好地方收留。
当然了,首先考虑的还是龙莲村。
管事收下三分之一的定钱,盖章签下协议契书便离去了。
姜篱又把另外三人叫进来。
他们是奉主人命,在石门县附近买田地山头的。
姜篱看了看地契价格和地理位置。
冷着脸将这三人打发了回去了。
并告知他们,关于石门县下辖所有山头田地售卖一事全部暂停。
从这一刻开始,衙门里任何人不可私自处理此事。
那三人吓得赶紧跪地请罪,不知他们有哪儿做得不周到的地方吗?
一边说,袖子下还有动作,那意思就是主人已经准备了另外的孝敬,能否单独跟姜大人私下聊聊?
其实处理地皮这种事,是县丞潘大人的主要事务。
可潘大人这不是都被放假了吗?就只能找县令了,这下好了,他们原本以为一切打点妥当就行。
谁知县令连一句解释都不给,说暂停就暂停,也不给他们求情,还要被衙役撵出来。
那三人在衙门口骂骂咧咧的,都说这女县令不识趣,连捞钱这点儿胆色都没有,哪有男人爽快?
哪个县令不都是靠卖土地山头捞油水的,有钱送到你面前,把你服侍得舒舒服服的就得了嘛,非要赶尽杀绝吗?
老母猪插葱装什么象,摆什么谱?
他们回去交不了差,他们也少不了被主家一顿打骂的。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姓姜的女神经,给劳资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