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篱的视线掠过众人肩头看过去,落在那张名动京城的俊脸上,那人端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并非威压,却已扼住了在场所有人的呼吸!
她也只敢趁人多,壮壮自己的怂胆吐槽一声,他还知道回来!
随即就绽开一抹明媚的笑容,迎了上去,语气亲切而卑微,“谢公子何时来的?”
萧铣希在众人纷纷向他拱手致意之时,将目光移开,落在姜篱笑嘻嘻的脸上,慢声道,“在你们商议前往菩提莲寺之时。”
姜篱心想,你可算了吧,他们商量此事的声音很小,你是老早就在后堂里了吧,无事不登三宝殿,肯定不安好心。
男人目光幽深如凉夜之月,静静注视着她,“你们打算假扮夫妻去查案?”
姜篱心下一动,不由自主想起下午衙门外的被编排出的另一对夫妻的身份,女县令和街溜子相公。
所以呢,他问这话是想干什么?
她定了定心绪,笑道,“已经安排妥当了!”
“不必劳烦他,你明日来找我。”萧铣希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啊?”姜篱震惊,还有这样截胡的。
刘和眉心一蹙,一股莫名的怒气涌上心头,看着谢公子转身欲走,突然出声叫住了他,“谢公子。”
萧铣希的脚步若有似无地一顿,但旁人看来,仍旧是那副高傲的姿态,冷冷撂下一句话,“县衙里得留人。”
他要不要留在县衙坐镇也不用姓谢指挥吧,刘和迈步冲了上去,却被姜篱眼尖瞧见,连忙拦住。
向曹德恒几人使眼色,圆场地口吻急道,“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那个……时辰不早了,大伙赶紧回去休息,明日辰时准时集合。”
曹德恒胡一添等人张着嘴,迟滞地看着这一幕,愣了几秒后才反应过来,急忙拖走了刘和,“放心吧大人,你也早些休息,明早辰时集合。”
出了衙门,夜风一吹,众人的头脑都清醒了许多。
刘和挣脱开几人束缚,闷着头往前走,曹德恒不嫌烦,追上来搭着刘和的肩膀,劝慰道,“主簿大人莫要生气,谢公子第一天来咱就知道他跟大人关系匪浅啊,一表人才,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是个女子都会喜欢的。”
“大人不是那样的人。”刘和下意识怒道。
曹德恒咧嘴一笑,大人方才那狗腿样谁没瞧见?只有两种情况,要么姓谢的品阶高身份高,要么大人对他就是有意思。
“小子,听哥哥给你说哈,这感情的事本来就没有什么道理可言,再说,大人跟谢公子口音一致,说明他们之间的关系比咱们想的复杂,哥哥劝你呀,收起那门心思吧,你也一表人才风流倜傥,改明儿潘达一滚蛋,你多半就是县丞了,情场暂时失意,官场得意,想要什么样的姑娘没有?”
刘和顿住脚步,脸色涨红,一把推开曹德恒,严肃纠正道,“我跟大人是君子之交,我对大人只有敬慕之情,休得胡言。”
曹德恒笑眯眯地靠过来,似乎并未把刘和的严肃当真,“好好好,是哥哥说错话了,大家都是君子之交,走,陪哥哥宵夜去。”
“不去!”刘和声音坚决而有力。
“走嘛,陪哥几个喝两盅,这几日城里热闹得很,咱找个街边小店坐下,一边看热闹,一边守治安,一举两得。”
刘和到底还是被公事给说服了。
?????
翌日是细雨蒙蒙的天气。
姜篱起了个大早,叫春翘给自己梳了个妇人的发髻,在布衣和锦衣之间选择了后者。
春翘抿唇笑,“谢公子风度翩翩,气度斐然,确实不适合与小姐扮寻常夫妻,穿龙袍不像太子!”
姜篱摇摇头,“穿龙袍不像太子,此言非彼意啊,我选锦衣,一半是考虑他,一半也是冲着富商的身份去的,一会再找几套锦衣去给曹德恒和胡一添换上,来来来,再给我头上插几根发簪!”
“都插吗?是不是太浮夸了?”春翘面露惊愕,看向镜中人。
她只学过根据衣裳颜色和华丽程度搭配合适的发饰,一下子跳出禁锢,她手足无措。
姜篱自己动手了,将所有发饰尽数戴在头上,黄的黄如玉,红的红似血,蓝绿如海,金光闪闪,气场全开,整个脑袋感觉都重了五斤。
这般不伦不类,姜篱倒是很满意,这张漂亮的脸可飒可美,还挺好看的咧。
“不错,这才像个富家少奶奶,我跟你说春翘,越是有钱的人越生不出孩子,寺庙里那些副主任和尚深有体会的,而且啊,最爱服务这些有钱人!”
春翘听着小姐又开始胡言乱语了,只能连连点头,紧跟着小姐身后出门,目光始终紧盯小姐的后脑勺,小姐的全部家当啊,可得盯紧咯,掉一支她都能心疼半天。
姜篱环翠叮当先去敲响了步虚子道长的房门。
敲门声响了许久都没见道长应声,姜篱知道他是故意的装聋作哑,以这位高手的警觉性,旁人靠近些恐怕都醒了,她整这动静醒不来吗?
就很耐心地敲敲敲,直到屋里的人没了耐心,带着满腹起床气怒斥,“大清早的,又什么事啊?”
姜篱贴近门缝道,“大师傅,我要去菩提莲寺查案,你一块吧!”
“不去,贫道不跟秃驴打交道。”道长回答得干脆利落。
“兴盛道教的机会就在眼前了。”
“走!”
话音落下,房门豁然洞开,步虚子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迈出了房门,犹如一只斗志昂扬的大公鸡。
姜篱目送道长背影消失在转角,才突然大口喘起气来,我的天呐,方才道长出门时带出来那味儿,她差点就噶了。
这么追求道法自然的吗?一个月了,道长洗不洗澡她不知道,但没换过那身道袍是真,魔法攻击直接上升成了生化武器啊!
幸好她还没吃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