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芷兰带着顾婳在雍国公府的马场中骑过几次,她已经可以自己牵着缰绳骑了。
可这匹马实在太高了,路都非常不平整,顾婳坐在马上有些害怕,完全不敢放开来跑。
慕君衍自然也不敢放开让她自己跑,毕竟是战马,性子烈。
他牵着缰绳,慢慢走着。
走了一小段后,发现顾婳扭着屁股,皱着眉,像是浑身不在的样子。
他将马停住:“怎么了?”
顾婳犹犹豫豫,咬住贝齿就是不肯说。
慕君衍忽然想到了原因,用大掌扶住她的腰肢,低声问:“可是腰酸?”
顾婳耳根一红,没说话。
慕君衍有些自责,昨晚自己没克制住,没顾及她长途跋涉太辛苦了。
他朝顾婳张开双臂:“我抱你下来,过两日再骑。”
顾婳的确是屁股被摩得太疼,双腿也酸软无力,便不强撑,抱住他的肩膀,把她像抱小孩似的抱下马。
她立刻舒展眉宇,就着他的胳膊,从侧面使劲抱住他的腰,人就像被他夹肢窝夹住。
仰头正想笑,却发现他忽然呲牙皱了下眉。
“怎么了?”顾婳赶紧松手,“你……”
她忽然想到,慌张的拉住他:“你是不是受伤了?我碰到你伤处了?”
“没有,你太重了。”慕君衍避开她的手。
“我重?”顾婳指着自己的鼻子。
她哪里重了?
虽然某处丰满,但整体还是瘦的啊。
明明之前,他抱她就像抱小鸡仔似的。
慕君衍牵着马往马厩走去。
顾婳盯着他的背影,拧着眉。
这才察觉他走路姿态有点不对,背脊不像之前那般挺拔,好像很僵硬的样子。
她加快脚步追上他,伸手在他后背一拍,谁知他背脊一僵,回头看她一眼。
顾婳立刻捕捉到他皱了皱眉,这会她就确定有些不对了。
慕君衍好像感觉到她注意到什么,很快恢复神色如常,拉住她的手一边走一边道:“今晚我让他们给你煮一碗鸡汤汤面,这里的鸡可不是地上走的,是天上飞的,肉不好吃,汤一定好喝。”
顾婳靠着他的手臂,抬头仔细观察他。
越看越觉得不对劲,他的脸有点苍白。
顾婳将他的手拉住,站定拧眉看着他:“不对,你受伤了!你让我看看。”
说着,就要伸手去解他的腰带。
慕君衍挡住她的手:“胡思乱想什么呢?如今又休战,我哪来的伤。”
顾婳不信。
一阵风吹来,顾婳忽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药味和血腥气。
一个念头忽然串上来。
她猛然睁大眼睛:“你今天一大早干什么去了?”
慕君衍神色不变:“带将士们练兵去了。”
说着拉住她就要继续走:“我们将马送回去,然后我们回去吃面,让你尝尝我们这大锅也能做出美味来。”
“你……不会是替我挨鞭子去了吧?”顾婳固执的拽住他的手,逼着他转向她。
伸手就去摸他厚实的腰带上,双手擦过他的腰肢,绕到身后就要去解开。
慕君衍没防备,竟然被她推得一连倒退,直靠在一棵树上。
见小姑娘一脸倔强,有一股不解开他的腰带誓不罢休的架势。
慕君衍无奈,赶紧摁住她的手,又忍不住笑,低声道:“你要解为夫的腰带,也要等等。”
为夫?
顾婳生气了,这个时候还来调侃她。
“不行,就现在,马上。”
小姑娘第一次露出霸气的表情,慕君衍挑眉,抬头看了看前方:“你确定要在这里解开为夫腰带,看为夫的身体?”
这话说得……那么暧昧。
顾婳气坏了:“我是关心你。”
“嗯,是,为夫知道你关心,只是……”
他双手抱住她脑袋两侧,缓缓的往旁边转了转:“好像……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有点不太好吧?”
顾婳这才看到正好有一队巡逻将士齐齐目瞪口呆的盯着他们。
个个脸上表情五颜六色。
震惊、敬佩、惊叹……
国公爷的贵妾实在太生猛了啊,竟公然扒国公爷的衣服啊,这么厉害,难怪撬开了他们国公爷这颗不开花铁树啊。
想着最近军中流传的主帅娶妻事件的各种版本,统一的内容是主君不喜京中望族小姐,洁身自好,禁欲几十年,却被一位身材风韵玲珑的小娇娘征服了。
今天早上还有好多将士见过这位贵妾,都说长得如同天上仙女,单纯可人,完全不像是会勾人的。
他们都议论着原来主帅喜欢纯洁如小白花的小女娘。
可这……
原来是披着小白花的皮,生猛如母虎啊。
顾婳浑身一僵。
脸颊顿时烧红,赶紧缩手,下意识的扑进慕君衍怀里,将脸挡住!
慕君衍低笑,用大氅将人裹进去。
听见小女人气哼哼的:“你怎么不提醒我,丢死人啦。”
慕君衍乐了:“我让你等等,你偏要马上脱啊,我拦得住你吗?”
顾婳气死,可又不好意思抬头,只得咬牙哼哼:“快让他们走。”
慕君衍索性将人抱着,摸摸小脑瓜:“谁刚才那么凶猛的?现在知道害羞了?”
顾婳气死,暗搓搓的在他腰上一掐:“快点嘛。”
慕君衍呲牙,随即恢复正经脸,看向巡逻将士:“怎么?巡逻结束了?”
一群人回神,赶紧齐刷刷撇开脸,领头的都护一挥手:“继续巡逻。”
一队人本来一二一的慢步节奏。
随着一二一二的快步节奏,踩出一串串尘土,一溜烟跑没了。
顾婳竖起耳朵听着,直到听不见脚步声了,才缓缓挪动脸,在大氅中露出一只眼睛。
四处一转,压低声音问:“真的都走了?”
慕君衍低头,看着怀里探头探脑的鸵鸟,强压笑意:“抱着夫君感觉不错?”
顾婳的脸顿时烧红,赶紧松开手,后退一步,脑袋迅速四下转了一圈。
远远的马厩士兵在眺望,不过应该看不清这边的情况。
回头狠狠瞪了一眼吃吃低笑的家伙,一跺脚,转身跑向大帐。
跑了两步还不忘回头,用小气音喊:“赶紧回来。”
慕君衍笑哈哈的整理腰带,对马厩士兵招了招手,松开缰绳随着跑得兔子一般的女娘大步走去。
顾婳一头钻进大帐,脸还在发烫。
用手捂着脸,气得跺脚。
等了半天没见人来,悄咪咪撩开帐帘往外看,正看到各处都在放饭了。
慕君衍正在巡查各帐吃饭的情况。
慕君衍平日里都是和将士们一起吃,没有独立开灶,但顾婳来了,他担心吃惯细粮的顾婳咽不下粗粮,特意吩咐单独给她煮面。
所谓的鸡其实是天上的飞鸟,肉柴不好吃,但煮汤是可以的。
不一会儿,赤羽提着食盒过来,见她撩着帘门到处看。
“夫人,用膳了。”
顾婳看了一眼食盒,再看看蹲在地上吃饭的士兵。
他们都是拿着黑黢黢的馒头啃着,就着咸菜。
冬天,南疆没有好的蔬菜吃。
她想起早上她喝的白粥,心里一阵过意不去。
“国公爷呢?”
“国公爷平日里都是与将士一起用膳,他在伤病营呢。这是给您专门做的鸡汤面。”
顾婳见他打开食盒盖,里面是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面。
“带我去找他。”
顾婳走出大帐。
赤羽诧异,但只能照做,带着她往伤兵营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