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饭局，天盈公司的人全都到齐了，就连平常曹卫东很少见到的财务经理张小菲也到场了。
    好几天都没露面的胡静也出现了。
    她见到梁少军的第一句话就是：“梁总，对不起！”
    “你说啥话呢？没有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这件事又不是你能做得了主的。”
    梁少军虽然平常爱装，但是这件事他看得很通透。
    他知道就算胡静尽力把他和曹卫东留下来了，他和曹卫东也干得不自在。
    一个公司的大股东在自己手底下干活，这让他怎么自在得起来？
    而且胡静给他们争取到的补偿很到位了。
    没必要留在这里挡人家富二代向上爬的路。
    胡静也没想到梁少军看得如此明白。
    但面对梁少军的时候，她依然有点不自在。
    当然，对于另外一个家伙，她就自在许多了。
    “老胡，你只对老梁说对不起，怎么对我没有半点表示啊？”曹卫东凑到胡静和梁少军身边，戏谑说道。
    “你都准备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了，我还能怎么表示？”胡静看向嬉皮笑脸的曹卫东，内心很复杂。
    其实，她来天盈很久了。
    以前李怀周他们还没走的时候，她待在27楼，就像一个不知疲倦的陀螺，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工作。
    可自从她到了26楼，除了工作之外，还多了一个和曹卫东斗嘴的事情。
    两人虽然每次见面都是互相损来损去，却乐此不疲。
    曹卫东就像一个很特别的存在，脸皮厚得令人发指。
    胡静每每心情不好的时候，想怎么说他，骂他都行，他最多表面生生气，其实根本没往心里去。
    和曹卫东这样的人相处，胡静可以很随便，很随性，很放松。
    还有就是，当她被一些变态客户欺负或者恶心的时候。
    曹卫东这家伙总能想到更恶心更变态的方法，帮她出气。
    可现在，因为自己的原因，曹卫东不得不离开天盈。
    胡静满心不舍。
    虽然一看到对方贱兮兮的样子，胡静又会很气，但是她还是想让他留下来的。
    然而现实就是如此残酷。
    很多事情就像命中注定一般，无法抗拒，也无法改变。
    胡静的大舅跟她说的话，不无道理。
    如果自己是个多愁善感的小女人，必定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企业管理者。
    若是因为这个原因，让母亲资产换来的股份，落入他人之手，胡静说什么都不会愿意的。
    她也不想辜负大舅的一片心意，不想让自己好朋友周桥峰的努力付诸东流。
    她同样不舍得愉快共事的梁少军和曹卫东离开。
    她无奈，她纠结。
    可下一秒，曹卫东就不让她纠结了。
    “老胡，我看你是真舍不得我。没关系的，工作上咱们不是同事了，生活上可以的啊！
    我知道你那里缺个男保姆，我可以的，还是那个价，一个月3500块！”曹卫东看着胡静，嬉皮笑脸地说道。
    “你滚啊！250我都嫌贵！”
    ……
    天盈公司的聚餐结束了。
    曹卫东和梁少军喝得酩酊大醉。
    宁小非开着曹卫东的凯迪拉克拉上两人，在科学大道上不紧不慢地走着。
    路过一个红绿灯的时候，副驾上的曹卫东醒了过来。
    他回头看着后排装睡的梁少军，说道：“老梁，你别装了，他们看不到咱们了。”
    梁少军顺势睁眼，然后看了看窗外的景色，发觉车子已经开上了科学大道，他才舒了一口气，开始吐槽：“这帮混小子，平常也不见得多能喝，今晚却像开了挂一样。”
    “老梁，他们是舍不得你，你应该跟他们再多喝一点的。”曹卫东把头靠在座椅上，掏出华子，给宁小非和梁少军各自递了一支，然后自己也点上了一支。
    梁少军接过曹卫东的烟，点着后，摇下车窗边抽烟边吹冷风醒酒。
    “再喝？今晚就要尿床了。”梁少军回应曹卫东刚才的话。
    曹卫东刚想嘲笑梁少军连自己阀门都控制不住。
    这时候，李怀周给他打来了电话。
    “喂，曹卫东，你是不是给错地址了？我刚到，怎么一个熟人都没看到？”电话那头传来李怀周的声音。
    曹卫东有些无语，他淡淡开口道：“李总，你下次能不能早点？我们都加完钟了，你才刚刚领手牌？能遇上都怪了。”
    “你们都散场了？”李怀周问。
    “对！”
    “靠！”
    电话那头，李怀周沉默了一会儿，又说：“你们还搞不搞下半场？咱们聊聊开店的事？”
    签了竞业协议的李怀周，对于曹卫东要开的这家足疗店还是很上心的。
    曹卫东回头问向梁少军：“李总问，要不要下半场？聊聊咱们的店？”
    “他请客就要！”梁少军毫不客气说道。
    “李总，梁总要您请客。”曹卫东对着电话说道。
    “映日街，你让他来！老子把他灌到尿床！”李怀周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曹卫东对宁小非说道：“开发区，映日街。”
    ……
    半个小时之后，宁小非在曹卫东的指挥下，把车子停到了他们即将开店的那个麻将馆前。
    车子刚停好，李怀周也到了。
    四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去隔壁的美食一条街找家烧烤店，吃吃烧烤。
    四人来到一家名为“军哥烧烤”的摊位前，找了个露天的桌子，坐了下来。
    李怀周把菜单扔给曹卫东让他点菜。
    他则看着满脸泛红的梁少军，调侃了起来。
    “军哥烧烤？梁大炮，这家店是你开的吗？”李怀周指了指烧烤摊前立起来的那块招牌，问向梁少军。
    “你少胡扯！你以为个个都像你一样，摆个摊位要加上自己的名字，开个公司也要加上自己的名字？什么大周自动化，土不土啊你！”梁少军朝李怀周翻翻白眼，疯狂嘲讽。
    李怀周没有生气，而是继续调侃：“也是，如果是你梁大炮开的，应该叫‘炮哥烧烤’才对，哈哈哈……”
    接着他拿出香烟，给在座的几人每人都派了一支烟。
    梁少军拿起李怀周扔到他面前的那支华子，用右手的两只手指边搓边说：“老李你已经好久没给我派烟了，你真是混蛋啊！”
    “不抽就还回来！”李怀周没好气地说道。
    梁少军没理他，而是把烟放到嘴里，咬着过滤嘴，下嘴唇一顶，把那支烟翘得老高。
    随后，拿出自己的打火机，慢悠悠地点了起来。
    深吸一口之后，梁少军朝李怀周的方向吐了吐烟气，同时对正在点菜的曹卫东说道：“给我来两串烤腰子！”
    “一样！”李怀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