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显身为外门实权最大的长老的儿子,住的院子很大,已经超出了一个外门弟子该有的规格。
院子里,假山流水,亭台楼阁,应有尽有,每一处都淋漓尽致地体现出了他们曹家的豪气。
给曹显端茶送水的小厮婢女不少,听说这些都是曹家私下提供的,不走乾坤宗的账。
乾坤宗向来不会对弟子厚此薄彼,一切按规矩行事,如此堂而皇之地打破宗规,戒训堂的人居然没有找来,可见曹申一此人,在乾坤宗的地位有多稳固,他的根,扎得有多深。
她是阵峰的亲传弟子,是有直接面见掌门的资格的,清止仙尊从来不会容情,她如果把今天的所见所闻告知清止仙尊,曹申一这个外门长老不说当到头,就说掌门突然心软,不会摘了他的头衔,一通责罚也必不会少。
他就这么大喇喇地带她来,难道就没想过她会面见掌门,举报他们的逾矩之为吗?
还是说,他就没想过这个可能?
那他到底是得多自信?她可不是外门弟子,归他辖管。
虽然——她真的不想管这些破事。
走过不知道第几道门,她终于在曹申一的带领下,到了曹显的屋子。
此时,曹显还躺在床上昏迷着,脸色有些发白,他的床边坐着一个人,虎背熊腰,身材魁梧,腮帮是一圈浓深的腮胡。
是曹虎。
与他魁梧的外表不同,他正小心翼翼给床上的曹显按压着四角的被子,面色关切又柔和。
听到门口的动静,他第一时间就警惕地起身,看了过来。
目光触及曹申一的脸时,他赶忙收回警惕的神色,对着曹申一深深一拜:“爹。”
随即余光扫到了旁边的姜璃浅,恭敬的神情一收,骤然换了一副愤怒至极的表情,唤出自己的斧头就要朝姜璃浅打去。
被曹申一眼疾手快拦了下来。
“小虎,不可无礼。”
曹虎心有不甘地指着姜璃浅:“爹,她把二弟伤成这样,我难道不该为二弟出头,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死丫头吗?”
姜璃浅一挑眉,不等曹申一说什么,先一步开了口:“曹师兄误会了,令弟并非我所伤,我只是奉长老之令,来看看他而已。”
“况且,”她脸上浮现一丝浅浅的笑意,“比武台会有伤亡,不是很正常吗?”
言下之意,是曹显脆,跟她可没关系,要怪,也怪不到她的头上。
她没有把他弄死,已经是点到即止,同门情谊了。
修真界是个弱肉强食的地方,没实力,还总是要到别人面前跳,那就别怪别人手下不留情了。
这事,说到哪里,他都不占理。
曹虎气急:“你!”
“够了!”最后还是曹申一开口,打断了两人的对峙,“浅儿是为父请来照看显儿的,谁都不准对她无礼!”
“还有,”曹申一一甩袖子,瞪向他,“你今日的修炼都完成了吗?还呆在这里不走,是打算偷懒吗?”
曹虎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脑筋,被自家爹爹一通指责,根本绕不过来再去斥责姜璃浅,耷拉着脑袋向曹申一认了错,便离开继续修炼去,但临走前,他还是好生嘱咐了一番这里的奴婢,让他们小心照顾二少爷。
还有,绝对不能让姜璃浅这个不怀好意的人接近他的二弟。
曹申一对着曹虎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唤人给姜璃浅上了一杯茶。
“隔壁的厢房会收拾出来,这几日你就住哪里,有什么缺的,少的,就让婢女去添。”
姜璃浅点了点头。
曹申一还想要说什么,可是看着安静乖巧,又很懂事的小弟子,莫名又什么话都说不出。
真是……资质好的弟子,看起来就钟灵毓秀,比旁人要顺眼得多。
“既如此,本长老就先走了,小儿就拜托给你了。”
姜璃浅拱手,未有言语,算是无声应承。
曹申一也不多待,连看一眼床上的曹显都没有,就转身离开。
姜璃浅等人走后,拧眉大步走到床边,伸手搭上他的脉,又替他仔细检查了一下身上是否有伤。
果然在他后背发现一道轻微的红印。
看这红印的形状深浅,应该就是被人用灵力从身后袭击,这才导致曹显吐血昏迷。
当时,启明斋的所有弟子都在比武台下,比武台上只有她,曹显,和曹申一。
不是她动的手,那么就只有可能是曹申一动的手。
不是说外门的曹长老很宝贝他这个小儿子的吗?为何要偷袭他,将他打吐血?
难道就是为了栽赃嫁祸给她?
可她与曹长老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他为何要陷害她?而且,就算是要陷害,也可以有更高明的招数,为什么非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呢?
她想不通。
怎么也想不通。
尤其联合曹显突然异样的举动,她就更加想不明白了。
难道就为了让她在这里照看曹显?
她可不信曹显真的是为了禁地之事感谢她,才忤逆他的父亲。
姜璃浅找了处靠门的位置坐下来,眼神一眨不眨望着床上之人,漆黑的瞳眸里闪过一丝迷茫,但很快又被大片大片的迷雾遮住。
重生一世,她不想再劳心劳神,掺和到主角的爱恨情仇中去,同时,她也不想不清不楚就成了别人的棋子,她不知道曹申一的打算是如何的,但真要触及她的底线,她也不会给他一分面子。
看样子,曹显一时半会儿也不会醒来,姜璃浅干脆拿出几本关于阵法的书细细看了起来。
前世她专注自己的剑道,对于其他,都只是泛泛,算不得精通,在阵法一道上,她接触得还算多,毕竟破阵,结阵,都需要了解阵法的运行原理,各种阴邪歹毒的阵法,她也遇到不少。
但真要说有多了解阵法,也不是,至少以她现在的能力,恐怕连师尊的手指都比不上。
既然认了修真第一阵修做师尊,那她也不能太拖后腿,至少师尊问她几个简单的小问题,她不能一句也答不上。
太掉面,不是她的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