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事堂来来往往都是领任务,交还任务的弟子们,姜璃浅找了一处不起眼的地方靠着。
没过一会儿,要去神农域的弟子便陆陆续续来了。
先是赵漳和结伴的孙黎,接着就是宋子茗、辛岁,叶安安是和水莲儿、秦北尧他们一起来的。
然后就是和她对战过的陈华生,几招就打败对手的云如意。
让她没想到的是,去神农域的名额里,居然还有曹显。
曹显的实力在启明斋众弟子中虽然算不上弱,但也只能勉强排个中游,他是怎么拿到这个名额的?
姜璃浅不解,但她也没有纠结,继续看向了往外事堂门口集结的人。
剩下的人她并不相熟,最多只能算是熟脸,大部分还是内门弟子,但也有两个外门弟子在其中,看他们和陈华生熟络的程度,应该在外门就关系不错。
人群里,照旧是水莲儿到处找着她的身影,她也没多停留,提步朝他们走了过去。
水莲儿一看到她,立马小跑着过来,一把挽住了她的胳膊。
一瞬间,她似乎感觉到有一道灼热的视线狠狠停顿在了她和水莲儿挽在一起的手臂上。
眸光微微一顿,她立即朝那道视线的方向望去。
然,她并没有看到有人注视着她们这边。
难道是错觉?
赵漳等人往这边走,前来打招呼,她也就把这模糊的感觉抛到了脑后。
而假装和叶安安他们搭话的云如意,死死攥住了自己袖子里的手。
她努力维持面上的柔美恬静,内心却差点没绷住,想要立即冲过去分开那两人相挽的手。
刺眼。
真的好刺眼!
明明从前,就只有她敢跟她亲昵地挽在一起,任性地掠夺她所有的关注。
就连沈青青那个贱人都没有办法和她相提并论。
如今,如今……
指甲深深掐人肉里,她面上笑得愈发温婉,心脏却揪痛得厉害。
“如意,你的脸色不太好啊,是即将踏入神农域秘境,紧张吗?”一个内门女弟子关切地开口问。
云如意赶忙摆手,脸上浮现毫无破绽的笑,刚要张口说什么,就感觉有人朝她看了过来。
很熟悉。
清清冷冷的。
一如从前。
揪痛的心脏狠狠一滞,她转眸想要去看,对方却已经先一步移开了目光。
丝毫没有犹豫。
她怔怔地望向那道被人群包围的倩影,眼圈倏然一红。
只听水莲儿疑惑地问:“璃浅,你在看谁?”
姜璃浅摇头:“没什么。”
又问,“领队的弟子是谁,为何到现在都没有来呢?”
离集合的最后时间只差最后半刻钟了,带队的弟子怎么还没来?
秦北尧压低了声音:“我打听过了,这次带我们进神农域的弟子好像是大长老的高徒,三年前闭关至今,都不怎么在宗内露面的。”
“我听说,那位师兄性格高傲冷漠,少言少语,却是天赋极好的极品金灵根,大长老把他宝贝得跟眼珠子似的,这次也是赶巧了,他出关,神农域这样千载难逢的秘境又对我宗弟子开放,这个差事就落到了他的头上……”
“啪嗒!”一声脆响,打断了秦北尧的话。
水莲儿和秦北尧齐齐看向她。
姜璃浅却怔怔地出神,好半天才慢腾腾弯下腰,捡起自己的弟子玉牌,重新挂在腰间。
“璃浅……”
“我只是突然有点失手而已,别在意。”
她虽这么说,水莲儿和秦北尧却能感觉到她方才瞬间的失态。
难道是跟大长老的那位徒弟有关?
可,璃浅初入乾坤宗,根本就没见过那位弟子啊!
水莲儿没有秦北尧那么能忍,憋不住就想开口问,然而就在这时,一道金色剑光蓦地落在他们面前。
金光散去,一道白影徐徐从光芒里显现。
剑眉入鬓,目若朗星,刀锋般的轮廓宛如一柄随时就要出鞘的剑。
气势凛然,冷漠疏离。
俊逸非凡,白衣胜雪。
在他的周身,仿佛自动隔开三步生人勿近的真空地带。
队伍里的女弟子都看呆了去,好几个已经悄然红了脸颊。
只有姜璃浅,脸色发白,如堕冰窖。
锐利疏冷的目光倏然落在她的身上,姜璃浅死死咬住下唇,才没有让自己表现出异样。
好在,这道目光很快从她脸上扫过,不留痕迹。
“我名姜君泽,是这次带队的师兄,出发前,我先申明三点,第一,无故离队者,剥夺名额;第二,不服命令者,驱除队伍;第三,娇生惯养者,即刻离队。
“如有犯这三点,或者觉得自己将会犯这三点的,可以现在就出列离开,神农域,不入弱者。”
沉冷漠然的嗓音带着山金石玉般的冷,队伍当即一静,许久也无一人站出。
这很正常,神农域,千载难逢的机会,谁不想去呢?
况且那些要求也不算苛刻。
姜君泽冷然的视线扫过众人,随后扔出一艘白玉雕刻的精美船舶,船舶迎风变大,最后变成了一座小山那般高大,从上到下共有十层,每一层都十分雅致漂亮,香气袅袅,灯影朦胧。
像极了人间王侯游湖的画舫。
“上船。”姜君泽御剑而上,落在了玉船的甲板上。
底下弟子纷纷上船,水莲儿和姜璃浅走在后面,秦北尧跟在了最后,几人上船,便各自挑了喜欢的屋子住下。
姜璃浅对住处没什么讲究,倒是水莲儿东看看,西瞧瞧,看中了三间紧挨着的屋子,她住中间,一左一右给了她和秦北尧。
等众人都选好了屋子,船身晃动了一下,慢慢浮起,没入了云层之中。
从乾坤宗到祭神宗,路途遥远,如果是御剑,恐怕没个十天半个月是到不了的,但此玉船乃乾坤宗极品灵宝之一,可一日千里,半个月的路程,三日就能到达。
路上水莲儿对着姜璃浅欲言又止了下,还是没忍住好奇心小声问她:“璃浅,你姓姜,姜师兄也姓姜,你们……不会是远房堂兄妹吧?”
秦北尧也巴巴看着她。
说实话,他也有此疑惑。
不然怎么解释姜璃浅的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