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路狂奔，跑到西头村一间破旧的土坯房前。
    “砰”的一声，他一脚踹开了房门。
    “起来！赶紧给老子起来！”
    屋里，高瘦男人和矮胖男人正呼呼大睡。
    高瘦男人揉着惺忪的睡眼，不耐烦地抱怨：“大壮，你发什么疯？不知道我们昨晚累了一夜吗？”
    矮胖男人也嘟囔着：“就是，有什么事不能明天说的？”
    刘大壮急得直跳脚，指着两人破口大骂。
    “你们特么的是傻子吗？”
    “绑错人了，知道不？”
    高瘦男人揉了揉眼睛，一脸茫然。
    “不能吧？”
    “不是说好了003宿舍的那个吗？”
    “那里就一个人，不是她还能是谁？”
    刘大壮气得脸都绿了，一巴掌拍在高瘦男人的脑袋上。
    “那个小贱蹄子，太狡猾了！”
    他喘着粗气，把村子里的消息说了一遍。
    矮胖男人听得一愣一愣的，嘴巴张得老大。
    “这……”
    高瘦男人脸色一沉，狠狠地吐了口唾沫。
    “管她什么来头！”
    “都已经卖了，不可能退货！”
    矮胖男人连忙附和。
    “就是！”
    “那买家很满意，送过去的时候，直接把那娘们给办了！”
    “事后还多给了我们五百！”
    刘大壮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没晕过去。
    他颓然地抓着自己的头发。
    事情都这样了，还能怎么样？
    他无力地挥了挥手，示意两人闭紧嘴巴。
    等避开这几天风头，再出去“找活”。
    他们所谓的“找活”，就是去火车站、汽车站等地方物色落单的女同志。
    然后，贩卖到这边来。
    此刻的公安局里，林舒云正襟危坐，面对着审讯她的公安。
    她是最后一个跟李晓丽接触过的人，自然成了重点谈话对象。
    “林老师，你最后一次见到李老师是什么时候？”公安严肃地问道。
    林舒云回忆着昨晚上的情景。
    “公安同志，我最后一次见到李老师，是在昨天晚上。”
    “她请我到她宿舍喝了一杯酒。”
    “之后我就回自己宿舍了。”
    一杯酒。
    仅仅一杯酒。
    林舒云不知道这杯酒意味着什么，但她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所以换了酒。
    这纯粹是出于自保的本能。
    “就这些？”公安的语气依旧严肃。
    林舒云点点头，“是的，就这些。”
    公安又问了一些细节，林舒云都一一如实回答。
    做完笔录，公安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林舒云如释重负地站起身，脚步都有些虚浮。
    回到学校，已经入夜，冷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老师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小声议论着李晓丽失踪的事情。
    林舒云快步走向宿舍，却被校长叫住了。
    “林老师，有你的电话。”校长神色凝重。
    林舒云疑惑的跟着校长来到办公室，拿起电话。
    “喂？”
    “舒云，你怎么样了？我听说你们学校发生的事。”电话那头传来顾霆钧低沉的声音。
    林舒云愣了一下。
    这消息都传到他那了？
    看来校长已经把事情上报上去了。
    事情果然变得很严重了。
    “我没事。”林舒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就是李晓丽失踪了。”
    她握着电话的手指微微发白，指节分明。
    具体的换酒事件，她不好说，毕竟校长就在门口。
    “会不会跟你说的那个有关？”顾霆钧的声音，夹杂着锐利。
    林舒云的呼吸一滞。
    她猛地想起李晓丽之前种种反常的举动。
    难道……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
    天！
    该不是李晓丽联合外人，想要把她给卖掉吧？
    这个年代失踪的女同志，基本可以跟贩卖人口联系起来。
    一股寒意再次袭上心头，“我……我不知道。”
    电话那头，顾霆钧的语气坚定有力。
    “好了，上面这边会派人过去寻的，你没事就好。”
    他的声音仿佛一颗定心丸，让林舒云慌乱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
    “至于你说的那件事，我已经上报了，已经在着手调查了。”
    林舒云轻轻“嗯”了一声。
    电话里不宜说太多。
    她挂了电话，手心里全是汗。
    走出办公室，冷风一吹，她才意识到自己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
    夜色深沉，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林舒云深吸一口气，看向站在门口的校长，语气带着一丝疑问，“校长，这是上报上去了？”
    校长沉重地点了点头。
    “你们过来的时候，教育局那边就特意交代李老师背景深厚，一定要多关照。现在人在学校失踪了，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自然是要通报的。”
    校长紧接着，又叹了口气。
    “因为这个失踪事件，弄得老师们都人心惶惶的。”
    他看着林舒云一脸疲惫，又道。
    “你先回去休息，至于村民，我已经发动在寻找了。”
    林舒云点点头，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了宿舍。
    明明困得眼皮都睁不开了，可躺在床上，她却怎么也睡不着。
    思绪像一团乱麻，缠绕在她的心头。
    她将小灰捞了起来，轻轻地抚摸着它的小脑袋。
    想起顾霆钧说这小家伙有军犬的潜质。
    可惜它太小了。
    要不然可以闻一下李晓丽的衣服，去寻找她。
    顾霆钧的提醒，让她更加确信李晓丽被贩卖的可能性更大。
    她不明白。
    她想当面问问李晓丽，为什么要这么做。
    都是一起来支教的，若是失踪的是她，校长还会这么大阵势地寻找她吗？
    这不仅出动了镇上的派出所，更是去了市里的公安做了笔录。
    她越想越觉得心寒。
    算了。
    不去想了。
    这一切都是李晓丽自己选择的。
    都是心术不正的结果。
    她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烦心事。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
    林舒云是被一阵嘈杂声吵醒的。
    “砰砰砰！”
    急促的敲门声，让她猛地一惊。
    难道……是有消息了？
    她连忙起身，胡乱地套上衣服，跑去开门。
    门一打开，一道挺拔的身影，映入眼帘。
    是顾霆钧。
    他穿着军绿色的常服，晨曦的光辉，洒在他的身上。
    林舒云愣住了。
    睡意朦胧的大脑，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你……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