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灰!”林舒云招了招手。
小灰立刻收起攻击的姿态,摇着尾巴跑到她身后,蹲坐下来。
它吐着舌头,一双眼睛却依旧警惕地盯着那两人。
那两人来不及惊叹这只狗通人性,就急切地开口。
“这是魏修德家吧?家里就你一个吗?”
高个子男人,上下打量着林舒云。
这娇滴滴的女同志,看着就不顶事。
林舒云心里有些不安,“你们找我干爸有事?”
“你是她干女儿?”高个子男人语气急促,“赶紧通知其他的家属吧!你干爸出大事了!”
“他干活的时候,被砖头砸到,送去医院抢救了,情况十分危急!”
林舒云一惊,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怎么会这样?你们不是在开玩笑?”
“人命关天的事,怎么会开玩笑!”矮个子男人也开了口,“赶紧通知家里人,去医院吧,快啊!”
那架势,就好像要去见最后一面似的。
林舒云也慌了,深吸几口气,才真正定下来。
“我这就去。”
她转身跑进屋里,拿起电话就拨了出去。
先给文具店打了电话。
然后又给飞行基地打了电话。
打完电话,林舒云才发现,眼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流了下来。
她抹了抹眼泪,看着一旁的小灰。
“小灰,乖乖在家看门。”
小灰似乎听懂了,蹭了蹭她的腿,发出一声低低的呜咽。
林舒云交代完后,就跟那两男同志说,“叔,我,我先去医院。”
“走。”高个子男人一把拉住矮个子,“赶紧的!”
林舒云小跑着跟在他们身后,跑了几步,她又猛地停下来。
“等等!”她转身跑回屋里,拿起帆布包。
想了想,又拉开抽屉。
里面放着一沓零散的钱,是用来平日里开销的。
下面压着一张存折。
林舒云想了想,把钱跟存折都拿了出来,塞进包里。
干爸现在手术中,钱,总归是需要的。
她飞快地锁上门,追上那两个男人。
一路小跑,气喘吁吁。
高个子男人不时回头催促:“快点!再快点!”
林舒云咬着牙,拼命跟上。
她不敢想象,如果干爸真的出了什么事,家里人该怎么办。
医院不远,公交车的话,几个站就能到,他们坐的是出租车,一路疾驰。
很快到了医院,刺鼻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
一行人,一口气的爬到了三楼。
手术室的灯,正亮着。
红色的“手术中”三个字,格外刺眼。
林舒云的心,揪成了一团。
那两个工友,也焦急地在门口来回踱步,时不时地抬头看看手术室的灯。
每一分钟,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林舒云感觉自己的腿都站麻了。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
是徐明辉。
好久不见。
他穿着白大褂,气质依然温润。
只是,比以前成熟了不少。
“舒云?”徐明辉也看到了她,有些惊讶,“好久不见,刚才看到你跑过去,还以为我看错了,没想到真的是你。”
林舒云看到他,就像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徐医生,好久不见。”她的声音哽咽,“我,我干爸他在做手术。”
徐明辉的目光,落在她身后的两个工友身上。
“刚有两个工友在楼下缴费,说是有个工人被砖头砸到了,送到了医院。”他立马反应过来。
“是,是我干爸。”林舒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她想忍住,却怎么也忍不住。
徐明辉见状,连忙掏出手帕递给她,“擦擦吧。”
林舒云摇了摇头,用手背胡乱地抹了一把眼泪。
徐明辉说:“别着急,相信医生的医术。”
他陪着林舒云一起等。
没一会儿,王慧也来了。
她一路小跑,头发有些凌乱,脸上满是焦急。
老远就看到手术室门口站着的人,王慧的心猛地一沉。
她快步走过来,一把抓住高个子工友的胳膊。
“老魏,他怎么样了?”
高个子工友吞吞吐吐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王慧听完,整个人都瘫软在地。
林舒云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
“干妈,你别担心,干爸一定会没事的。”
林舒云的声音颤抖着,但她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
她扶着人到长椅上坐下。
王慧脸色苍白,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嘴唇不停地颤抖着。
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呆呆地望着手术室的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每一秒都像一把钝刀,割着林舒云和王慧的心。
一个小时后,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
所有人都冲了过去。
医生摘下口罩,一脸疲惫。
王慧一个劲地问:“医生,我,我男人怎么样了?”
医生叹了口气,“砸到了脑袋,头部受到了严重的损伤。虽说做了手术,暂时没了生命危险……”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沉重,“但是由于压迫到了大脑的神经,无法正常维持人的觉醒和意识活动。”
王慧听不太明白,“医生,你,你什么意思啊?”
她紧紧地抓住医生的衣袖,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无助。
林舒云却脱口而出:“你,你是说我,干爸,他变成了植物人?”
医生的目光落在林舒云身上。
他点了点头,“就是这个意思,而且看情况,苏醒的几率也比较小……所以后续如何,还得看你们家属商量。”
医生的话如同晴天霹雳,震得王慧眼前一黑。
她身子一软,直直地向后倒去。
“干妈!”林舒云惊呼一声,却没能扶住她。
周围的人一阵骚乱。
有护士立刻上前查看,发现王慧晕了过去。
“快,送抢救室!”护士高声喊道。
两名护士抬起王慧,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林舒云愣在原地,看着王慧被推走,心乱如麻。
她没有跟过去,干爸还躺在手术室里,她得守着。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看向医生。
“医生,我们要治疗,我们要住院。”她的声音坚定而急切。
医生叹了口气,“那你们可要想清楚了。”
“这每天的床位费,护理费,还有监护费可是很高昂的。”
“还有植物人的特殊用药,都是很昂贵的。”
“还要定期检查,康复治疗,营养费用等等。”
“一天就需要几十块,甚至一百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