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荀苏待了三天,窝在病床边,小小一只,路过的护士医生都觉得可怜,跟他说可以到护士休息室去睡觉,荀苏不肯,他怕宗政斋醒来看不到人,也担心宗政斋输液的针回流。
警方的人来过了,荀苏也只是一问三不知,也不会有人为难一个五岁的孩子,和护士说等宗政斋醒来,联系他们。
荀苏拿到宗政斋手机后,犹豫着要不要和家里人联系,至少他手机上有林埅联系方式,找到林埅就能找到二哥。
可转念一想,当初两人出来,就是不想连累他们,现在遇到点麻烦就摇人,岂不是违背了当初的决定。
“小朋友”
门口的护士姐姐招呼着荀苏让他过来,“你们该缴费了”
看得出护士姐姐的表情很心疼,“你......”
“稍等,我去找钱”荀苏小跑回去,翻了宗政斋的背包,找出钱包,里面有信用卡,但他不知道密码,又翻出身份证,看着上面的日期,十月,也快到了。
“护士姐姐,我们去缴费吧”
荀苏尝试着,确实是生日密码,想着既然有钱了,他也可以去换身行头,这三天都穿着一身破衣衫,站在那儿都能被认出要饭的,不过一个五岁小孩出门拿着信用卡,都怕被人报警,只好尝试和护士姐姐商量,“我儿子和你差不多身量,明天我带来一身吧,你就不要去买了”
“那多不好意思!”
“没事儿的”荀苏被摸着头,这种温暖,和母亲很像。
但当荀苏看到那身可可爱爱五颜六色的衣服时,都不好做出无奈的表情,忍着心态感谢,“谢谢护士姐姐”
这护士的儿子,也太喜欢色彩艳丽的衣服了吧,红色上衣,还有个大象图案,淡黄色的短裤,穿上以后总觉得,自己是蜡笔小新。
又过了两天,宗政斋终于醒了,他感受到手上的重量,侧过头发现一撮毛茸茸的发枕在胳膊上,睡得很沉,他勾起嘴角,笑的温柔。
路过的护士姐姐看到他醒了,有些意外的刚要说话,就被宗政斋阻止了,护士看到熟睡的荀苏,了然于心,指了指荀苏,打着口语说,“他守了你好几天”
等荀苏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迷迷糊糊的起身,发现床上的人又不见了,一时心急,冲出病房拉着护士的手问,“病房的人怎么不见了?”
护士被吓了一跳,看到是荀苏后,笑着指了指医生的办公室,“他在那边”
荀苏小跑着赶过去,看到荀苏坐在凳子上的背影,穿着病号服,却依然挺拔,有些恍惚,调整着呼吸走到他身边,伸手抓住他的衣角昂起头委屈巴巴的语气说,“你醒了”
宗政斋看到荀苏,忍不住搂进怀里,“你醒啦,刚你睡得太香,没忍心叫醒你”
窝在宗政斋怀里,荀苏终于安心了,他闭着眼睛,嘟囔着,“还好你醒了”
当时宗政斋躺在病床上,满身的伤,本来恢复了真身让荀苏很庆幸,但一看到这虚弱的状态,让他和地蛇、李昂他们的脸重合,手都止不住的颤抖,命运的不公,又一次降临了吗?
随后二人回到病房,不多时警方也来了人,简单了解下情况便离开了,宗政斋在医院又观察了两天,荀苏就守着他,端茶倒水的,还给削苹果,护士看到后都夸赞,“这孩子真懂事”
宗政斋欣慰的揉着荀苏的头发,一脸宠溺,“是啊,我儿子最懂事了”
还tm的占我便宜!
出院那天,荀苏帮忙收拾行李,宗政斋的手臂还打着石膏,不好动作,他靠着门框,看荀苏短腿短手却卖力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你这衣服?”
荀苏嘟着嘴,“别问”
抿嘴摇头,“重新带你买一身吧”
“那可太好了,多买一身,还给护士姐姐”
“你叫姐姐叫的还挺顺嘴”
“那当然了,我现在才五岁!”
气呼呼的样子,可爱极了,宗政斋牵住荀苏的手,宠溺道,“走吧,乖儿子”
荀苏没忍住,踩了他一脚。
离开医院,到达商场,买了两身童装,一身全身黑色,一身五颜六色,回到医院,将五颜六色那身交给护士姐姐,并表示感谢后,到了一处公园休息,正好四下无人,荀苏冷着眸子问道,“是不是该解释下,为什么消失”
“还记得大月禅寺门口的松柏树上的木雕吗”
荀苏点头,
“那天半夜,我听到正殿外有动静,起身发现,范无救在门口,等着我们”
“等我们?”
“你说在暗室窗外见到了一个酷似范无救长相的僧人”
荀苏点头。
“在正殿外的,就是他”
“你也进入幻境了!”
“不是幻境”宗政斋摊开右手,“他找的是我手里的玉坠”
“迷魂凼的那个玉坠吗?他们有什么联系?”
当时宗政斋走到正殿外,和僧人四目相对时,手掌心处有异动,像是被什么吸引着,僧人手中撵着的念珠正是当时荀苏手里的那副,第77颗念珠破裂的那副。
僧人转身,朝大月禅寺外走去,手中的玉坠在挣扎,想跟上,宗政斋回头望了眼还在熟睡中的荀苏,留下猩红弯刀,设下结界后离开。
他跟着僧人的角度,来到大月禅寺背面的山谷,有个洞穴,像是自然塌陷形成的,里面有淡淡的光在晃动,是萤火虫。
但这萤火虫大的离谱,足有大拇指般个头,僧人继续往山洞内走,宗政斋保持安全距离,一个拐角,僧人不见了,地上摊着那念珠。
弯腰拾起,若是不想要,何必从荀苏那里拿回去,然后又丢给他。
真想不通这僧人的念想。
抬头时,发现原本幽暗的山洞内,萤火虫凑到一处,微弱的光聚在一起,像孔明灯,将洞内的景象照的清晰,宗政斋倒吸一口凉气,看到满山洞的骷髅和一鼎铜钟。
他凑近些,检查骷髅头骨,至少上百年的时光了,浅灰色,经过长时间的腐蚀和分解,骨骼中的有机物质完全消散,只剩下无机质的骨组织,由于在空气中长时间暴露已经氧化呈现浅灰色,甚至有些部位微微发黄。
头骨的眼窝处,蛄蛹着一些白色的肉虫,宗政斋抬手拾起一个头骨,发现上面留有淡淡的圆痕,“是戒疤”
这些头骨,都有戒疤。
以往的人都以为,戒疤是一次完成的,实则不然,烫烙完一次后,会长出新肉,戒疤被覆盖住后,就需要重新烫烙,这个过程十分痛苦,直到肉烂没了,头皮死死贴在头骨上,才能永久留下戒疤。
而这满山洞的僧人尸骨 ,至少有上百具。
而在尸体中间的铜钟,相当扎眼,宗政斋蹚过尸骸,竟发现铜钟内有一只盘踞的黄蛇,本绷紧神经的他发现,是蛇皮。
完整的蛇皮,足有9米长,宗政斋微眯起双眼,环视四周,蛇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