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浩然扶了扶金丝眼镜,走到混混头子面前,居高临下:
“现在请你帮我个忙,把后门的那些败类叫上来。”
混混头子不知道是吓傻了,还是装作不知道,颤抖着身子却不说话,也没动作。
陈大律师蹲下身,轻声细语的劝道:“乖,听话,不要把这里的事情搞大。”
混混头子颤声说道:“陈大状,后门那些人…不归我管…”
陈浩然揉了揉额头,低声咕哝:“怪我,他们即使是败类也毕竟还是猫,你是老鼠,确实管不了。”
他缓缓起身走到一边,摸出手机打电话:
“控制住了,侧门那些人怎么办?”
“他们等不到人下来,自己会上去的,等他们进入电梯之后你再报警,你懂的。”林慕阳将728的车窗关上,说道:“你处理完那边到金帆等我,我带你去搓澡。”
他说完便挂掉电话,迎着黄靖柔好奇的目光,问:“黄经理,你黑进酒店的监控系统大概需要多久?”
黄靖柔问:“你说的是金帆酒店的系统吗?”
“嗯,今晚有些事不能上报纸。”林慕阳笑了笑:“所以咱们得小心点,不能留下任何故意为之的证据。”
“三分钟。”黄靖柔的语气中难掩兴奋的问:“你要把它再砸一遍吗?”
“我是守法爱国的商人,怎么可能做出打砸酒店的事情。”林慕阳说道:“你现在带人过去,再让高兴过去跟你在酒店的后巷汇合。”
728缓缓靠边停下,黄靖柔边下车边从外套口袋里摸出一顶粉红色的羊绒帽,坐上后面的白色越野车。
728重新启动,五分钟后进入常山市人民医院住院部。
他带着几个姑娘上楼,按着刘建国给的地址找到已经转入普通单人病房的张小静。
也不知道是刘家没有请月嫂的习惯,还是张小静不喜欢用月嫂,陪护她的是从她娘家赶来的一位大嫂。
林慕阳进门的时候,那位大嫂躺在陪护人员的单人床上,发出如雷的鼾声。
张小静披着一件厚厚的外套,双手扶着床沿,正背对着门口,默默的看着窗外的夜空。
她察觉到身后有人,猛的回过头,见是林慕阳时,整个人松了口气般,疲惫的冲他笑了笑。
“舅妈,我带人来了,就在门外。”林慕阳先安抚住张小静,走到窗口,说道:“你不用担心刘叔叔,我已经派人把他送到安全的地方。”
“嗯,他在电话里跟我说了。”张小静缓缓的扭头看向窗外,轻声说道:“果冻,多亏有你,不然…”
“舅妈,您不用跟我客气。”林慕阳止住她的话头,说道:“我走投无路的时候是林奶奶收留了我,我吃不饱饭的时候,是老爷子带我去村里的小酒馆吃饺子,我被人当成南蛮子欺负的时候,是刘叔叔派人给他们传话,还有贝贝,她时不时的就带我去吃路边的各种大餐。”
他笑着说:“不知不觉的,或许我们早就成为了一家人,现在家里有事,我也应该为家里做点什么。”
张小静缓缓的握住林慕阳的左手,笑了笑:“我婆婆常说你和她有缘,你和我们刘家有缘,我们不过是做了任何普通人会做的事情,你有这份心,舅妈心里很高兴,可是…”
“我和你刘叔走过的路,我不希望你再走了。”她抿了抿干裂的嘴唇,继续轻声说:“当年我们是没有办法才借势借力,你却还有很多选择,趁着现在还涉足未深,你不要再继续往下走了。”
“借来的一切都有代价,终究是要还回去的。”她的眼眸里清澈而明亮,似乎已经将林慕阳看穿一般,说道:“果冻,踏踏实实的打好基础,有了属于你自己的实力,将来你才能走得更远,更稳。”
“舅妈,我知道,您放心。”林慕阳拍了拍她的手背:“我现在借的这些东西,早就以百倍的代价先还回去了,不然我也不敢放心的用。”
张小静知道劝不住,叹了口气问:“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林慕阳想了想说:“我除了带人来保护您之外,就是想问下您,如果我今晚把金帆给铲了,会有多少人不开心?”
“百八十个总是有的,可能会更多。”张小静微微一笑,“当年被砸的时候,我就想让你刘叔退出来,可是那些人不愿意。他们也想借助刘家的关系,继续捞偏门。”
“那就好办了。”林慕阳笑了笑:“他们不开心,我们就开心了,常山市的两百多万市民也开心了。”
他看了看墙上的时间,转身去把安惠叫进病房,安排好任务,瞟了一眼还在呼呼大睡的那位大嫂,对张小静说道:“舅妈,您等下让这位大嫂回去,她在这里您没办法休息,有什么事你就让安惠做,我先走了。”
“嗯,好。”张小静将他送到门口,叮嘱道:“你办事的时候要小心,不要留下任何把柄。”
林慕阳匆匆离去,张小静目送着他走远,让安惠把站在走廊上的五六个姑娘一起叫进病房,以免影响医院的正常工作。
她从病床的床头柜里拿出两沓钱,将迷迷糊糊起身的那位大嫂从单人床上叫起来,将钱塞进她手里,用方言说道:“三嫂,你现在拿着钱去找家酒店先住着,明天天亮你就回去,帮俺照顾好俺爹俺娘。”
那位大嫂揉了揉眼睛,看清屋里坐着一排穿着迷彩服的姑娘,只以为她们是公家人来抓张小静的。
她当下也没多说什么,收拾了两件衣服就匆匆离开医院。
她没有去找酒店住。
起初本想拦一辆出租车连夜回乡下,但是想到在电视上看到过的那些法制节目,想着自己一个女人如果遇到车匪路霸会是什么下场。
她一路从人民医院走了半个小时走到常山汽车站,找到一家小旅馆先住着,打算等天一亮,就坐早上第一班车回老家叫人。
她不知道,此前的常山市区,犹如一头在黑暗中蠢蠢欲动的野兽。
就在她到达汽车站附近的时候,有人隐身来到这头野兽的头顶,从空中跳进太守府大院,扔出碎砖将一栋独立别墅的所有玻璃砸碎后又悄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