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阳再一次打断程少东的话：“想要6700万先把窟窿给堵上，然后再拿一笔活动经费对吧？”
程少东擦着虚汗，连连点头：“是的是的。剩下的部分我会通过寻找其他广告赞助商先凑集资金，不够的部分到赛季开始前……”
他越说越心虚，只能说：“我尽量想办法解决。”
林慕阳不动声色的点点头，看向肇庆喆，问道：“肇队长，如果现在有支国外俱乐部，以300万美元的转会报价邀请你加盟，而且我作为大股东同意你离队，你会怎么选？”
肇庆喆笑着摇摇头：“我不去。”
“为什么？”
林慕阳说：“300万美元就是将近2200万元，用你一个人再加上程总继续修修补补，换辽东队继续在顶级联赛维持一年，这笔生意我觉得很划算。”
“慕总，过去这些年其他人也是这么劝我的。”
肇庆喆自嘲的苦笑，说：“6年前有西亚球队开价500万元年薪，我没去，过去这几年，俱乐部每年都收到国外联赛和国内其他球队的报价，我也没去。”
他看向林慕阳说道：“我太清楚我一旦离开，球队会变成什么样子了。”
林慕阳挑眉问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人心涣散，一盘散沙，”肇庆喆说道：“你们这些大老板可以随时撤资，可球员却不能随意转会，到时候我们队会从超级联赛降到甲级，再降到乙级，最后解散。”
“你从去年开始，已经连续多次落选国家队的大名单。”林慕阳嘲讽的笑道：“你是穷得没钱送人了吗？”
“有钱我也不会送，有些人正在挖龙国足球的根，我不会跟他们变成同路人。”肇庆喆被说到痛处，咬咬牙说道：“有些人迟早会为他们的行为付出代价的。”
“你先别急着拒绝。”林慕阳笑了笑：“高兴，把箱子转过去。”
高兴闻言将装着300万美元的手提箱打开，放在转盘上，往程少东和肇庆喆面前转过去。
装着满满一箱子的美钞，停留在程少东和肇庆喆的眼前。
程少东看着那一箱子的绿色，眼睛变得红了些，手指颤抖着又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往嘴里塞。
肇庆喆从最初的淡然，到抿唇，到咬着嘴唇皱眉思考，最后看向程少东。
两个人交换了眼神，程少东拍了拍肇庆喆的肩膀，示意由他自己决定，然后抬起头看向包厢吊灯。
价值数十万元的豪华吊灯，让他觉得很讽刺很刺眼，他开始想着，如果把这些吊灯给卖了，能不能给训练基地换块草皮。
肇庆喆的眼中是满满的纠结和痛苦。
一边是球队新老板的咄咄逼人和他自己的足球梦想，一边是等待着他们把好消息带回去的队友和辽东队的未来。
各种念头在他脑海里撕扯，在血淋淋的现实面前，他在夹缝之中似乎已没得选择。
就在这时，包厢的门被人从外面拉开。
蔡静怡换了一身白色套裙和浅色外套，拎着手提包一言不发的进门，径直坐在林慕阳身边，才抬起头观察包厢里的气氛。
冒着冷汗的球队总经理，几乎把嘴唇咬出血来、眉头紧皱的球队队长。
事不关己一脸淡然的高兴，靠在椅背上单手在手机上打字的林慕阳。
她最后看向那个装满美元的手提箱，开口问道：“那笔钱是给飞机制造厂的订金，你这么玩真的好吗？”
林慕阳轻笑一声：“本来我是打算趁着你睡着，把这些美钞铺在你床上的，想想看，你躺在钞票上醒过来，那会是什么感觉？”
“我会吐。”
蔡静怡说着伸手将转盘轻轻一拨，待手提箱转到她面前时随手合上，接着看向高兴。
四十多斤重的手提箱，她要拿下来还是挺费劲的。
高兴摸了摸鼻子，心说你们玩老板和秘书的游戏，干嘛要把我牵扯进来。
他见林慕阳没有表示，也就没有动作。
“啧！”
蔡静怡见指挥不动他，冷哼一声，双手环胸看向坐在对面的两人，自我介绍道：“我是你们球队新的大股东舒蕾的干姐姐，也是我身边这位林总的贴身秘书，你们可以叫我蔡秘书。”
程少东和肇庆喆舒了一口气，也跟着各自做了自我介绍。
然后两人突然同时发现刚才一直叫错了称呼，脸色变得有些尴尬。
舒蕾跟他们说的是我慕阳哥哥，刚才餐厅经理叫的是慕阳少爷，让他们先入为主的以为林慕阳姓慕，所以叫了人家半天慕总。
程少东尴尬的笑了笑：“林总，不好意思。”
“没事。”林慕阳放下手机，问：“肇队长，考虑好怎么选择了吗？”
肇庆喆没想到他还揪着那道选择题不放，无奈的摇头说道：“我不会为了一个不确定的未来，放弃我待了十五年的球队。”
林慕阳笑笑，伸手摸了摸口袋没掏出什么来，把手往蔡静怡的羽绒服口袋里摸出她的钱包，抽出一张红太阳拍到高兴面前。
高兴咧嘴一笑，想了想，拿起红太阳走到肇庆喆面前，往他面前一放，说道：“肇队长，刚才我和林总打了一个赌，你帮我赢了，所以赌注归你了。”
程少东和肇庆喆被新老板这方一连串不按套路出牌的手段弄得云里雾里的，要多迷糊就有多迷糊，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
就在程少东要开口打破气氛时，林慕阳又开口了。
“等下吃完饭，蔡秘书会先给你们转账7000万元。”林慕阳叼着烟说道：“但是我有言在先，从今往后球队上上下下的所有支出项目，哪怕是更衣室里的冰块，办公室里的一包打印纸都要一一列出来，定期上报给我们集团的审计部门。”
“还有，如果一旦让我发现球队里有人踢假球或者收了外面不该收的钱，”林慕阳淡淡的说：“我们集团的法务部会让他后悔从娘胎里生出来。”
“应该的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