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社群一个小社会，何柔和别人说乔辛夷没上过一天学是个文盲，这首先就让很多人看轻了乔辛夷。
    只是大部分人做人做事本本分分，不爱惹事生非，一个家属院的，住得近就点头之交，住得远的一个月都不一定能碰上一回，家里男人要是没有来往，那更是没有交集。
    乔辛夷也早发现了，路上遇见了愿意和她多说几句话的都是看着朴素一些的家属，这些大多是从农村出来的，也是一样没什么文化的人，她们自动把乔辛夷归纳为她们一类人。
    那些穿得打扮的精致一些的，像周芸这样的，遇见了基本点个头笑一下就各走各的了。
    就像今晚这群聚在这里和牛嫂子曹白菜一起聊天说八卦的人，基本都是村里出来的家属，她们有相同的生活环境，所以才会有相同的话题。
    乔辛夷本来还以为她被划入村子里出来的圈子是因为她从小在噶子村长大，倒没想到是因为何柔在背后和别人说她没上过学是文盲。
    “白露姨你先洗着，我出去一趟。”乔辛夷道，“我去何家很快就回来。”
    “去吵架？”傅白露第一个反应就是乔辛夷去何家找事，“你一个人能行吗？要不然我先不洗，我和你一起去？我帮你一起吵，是那个叫何柔的家对吧？”
    乔辛夷之前还真没发现傅白露的性格这么好玩，第一眼瞧着老太太知道她是个开明的长辈，但是没想到她能这么开明，连她去吵架都要帮忙一起吵。
    “用不上您，在何家我没有对手。”乔辛夷摆摆手把毕业证带上就出门了。
    何家乔辛夷算熟门熟路，但没想到何家已经很热闹了，乔辛夷还以为何柔这几天会不在家属院，没想到她竟然在，牛嫂子这会儿已经和何柔吵起来了。
    不意外，何柔和牛嫂子吵了没两句就一副很委屈的样子哭起来了。
    乔辛夷拨开看热闹的人群走了进去，“哭哭哭，就知道哭，你何家的福气都要被你哭没了。”
    一听到乔辛夷的声音周芸几乎有些应激，“你来干什么？”
    “何柔到处说我是文盲我不得过来找她说理啊？”乔辛夷抖了抖带来的毕业证，“这是我的毕业证你可要看清楚了。”
    何柔一听又一看哭得更难过了。
    明明以前是乔辛夷自己说的她一天学都没上过，所以那天有嫂子问起来她才随口一说。
    她怎么知道乔辛夷竟然会骗人，明明有高中学历竟然和她说没有上过一天学。
    乔辛夷到处和人说她是撒谎精，明明乔辛夷才是撒谎精。
    牛嫂子可管不了那么多，她死死拽着何柔的手不放，一边哭一边骂，“你简直就是丧门星啊，那天明明是你和我们大家说乔辛夷没上过一天学的，你自己嫉妒乔辛夷你对付她去啊，你和我们乱说什么？”
    “要不是听了你说谎，我要早知道乔辛夷那么厉害，我就不会瞎想，我就不会不甘心，我就不会管不住我这张嘴乱说话了，
    何柔，我要是被枪毙了，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我要是成了间谍成了敌特，我死都要拉着你垫背！我要是间谍，我也是听了你何柔的话去当的间谍！”
    牛嫂子现在恨死何柔了，何止觉得何柔是撒谎精，简直是丧门星。
    牛嫂子一番又哭又骂谁都看得出来牛嫂子要吓死了，而乔辛夷差点因为憋笑而憋死。
    “怎么都怨我？我也不知道她有高中文凭啊。”何柔到现在都还懵的，还不知道乔辛夷的文凭到底怎么来的。
    总之她可以很肯定陈家绝对没有送乔辛夷去上过学，连饭都不给吃的人家怎么可能送乔辛夷去上学呢？
    但是乔辛夷确实有高中毕业证，而且乔辛夷被汽车厂副厂长请去当翻译，还车接车送保护她，之后还要去京市参加工业展。
    这些事都印证了乔辛夷确实有这个实力，但何柔真的不知道乔辛夷哪里学的这些本事。
    但何柔也明白了为什么张家会对乔辛夷另眼相待，也明白了张立为什么会说乔辛夷优秀。
    “就怨你！谁让你什么都不知道还乱说话！”乔辛夷理直气壮地道，“现在好了，家属院的人都以为我没文凭是严华姐给我开后门让我去上班，何柔你要是不去给我解释清楚，为了不拖累严华姐的名声，我不仅红星幼儿园不去了，我连汽车厂的活都不去干了！“
    “你去不去干关我什么事？”何柔往后退了一步想甩掉牛嫂子的手，但是牛嫂子干活的手哪里是她那点力气能甩得开的？
    “和你有没有关系你心里没数啊？”乔辛夷切了何柔一声，“明儿汽车厂的郑副厂长来问我怎么不去汽车厂翻译了，我就和她说，因为你何柔觉得我不配，所以我就不去了，
    对了，去京市工业展的工作我也不接了，张书记来问我怎么不去了，我也和他说，你何柔说我是文盲不配去所以我就不去了。”
    “……”何柔哑口无言，汽车厂副厂长是她对象的母亲，张书记是她对象的父亲。
    “哦对了，我昨天在厂里还见着张老爷子他老人家，我们还聊了好久呢，我也得和他老人家说一声，就说张立的对象说我乔辛夷是文盲不配有工作，所以我很有自知之明退出工作岗位了。”
    何柔几乎开始咬牙，张老爷子是张立最敬重的长辈，是张立的亲爷爷。
    乔辛夷这是在威胁她，凭她乔辛夷一张嘴就能够在张家所有长辈面前把何柔的名声全败光。
    在张家长辈那若是没了好名声，她就没办法嫁给张立。
    何胜利终于从家里走出来，“何柔，你和乔辛夷道歉，然后去和家属院的邻居澄清，关于乔辛夷文凭的事情是你没搞清楚说错了，告诉大家乔辛夷是高中毕业。”
    “爸？”何柔轻轻咬着唇，“家属院这么大，我能怎么澄清？”
    “挨家挨户说过去呗。”乔辛夷耸耸肩，“时间还早，一晚上应该够，今晚要是不够，那就明天白天继续，反正你先别急着约会，先把我这事解决了再说。”
    何胜利看了乔辛夷一眼，神色莫名一沉，但还是和何柔说，“听她的。”
    何柔顿时四肢发软，这是要让她把前几天没丢完的脸继续丢完。
    这事对于何柔来说无异于天塌下来压着她的大灾难，但是对于牛嫂子来说，却好像让她看到了什么光明。
    “乔老师，晚上的事是我不对，我和你道歉，我认错，是我不该乱说话，我这张嘴该打。”牛嫂子开口喊乔老师，说完话又用力抽了自己两耳光。
    啪啪两下，力气用得一点不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