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
    李明申无聊地打着电话，语气烦躁，“今天晚上就不去了，白天被那臭女人纠缠了半天……妈的，谁知道她会怀孕，幸好打了！哎——等等，看到我给你发的照片了吗？是不是传说中的黑玉，价值连城的那种？”
    灯光暗淡，穿在红丝绳上的漆黑古玉静静地躺在茶桌上，晦暗不明的光线中，有几缕氤氲黑气从古玉中缓缓钻出，越来越浓……
    李明申打完电话，意兴阑珊地把手机扔到一边，余光瞥到桌上的古玉——
    等等，怎么颜色变淡了？
    他猛地坐起来，捏起古玉摩挲几下，手指没变黑，但是玉的颜色却是淡了。
    “靠！不会是染的颜色吧？小丫头片子——”
    他咒骂着，脑海中浮现留着齐耳短发，甜美精致的小姑娘。
    长那么可爱，竟然会骗人。
    管他呢，反正是白捡的。这样想着，他把玉扔回桌上，脱掉上衣准备去洗澡。
    卫生间的玻璃门被冷白灯照着，半透明状，清晰地映出他的身影。
    正要好好欣赏引以为傲的肌肉，猛然看见玻璃门上倒映出一团黑影。
    他吓一跳，瞪着眼睛使劲看了看。
    什么都没有。
    李明申不屑地冷笑，真是自己吓自己，伸手打开水龙头，余光一扫。
    玻璃门上出现的不是一团黑影，而是好几团黑影。
    小小的，婴儿形状。
    “我操！”李明申吓得大叫一声，伸手把水龙头关了，瞪着玻璃门。
    一个“婴儿”睁开了眼，眼珠子漆黑。
    “爸爸，你不要我了吗……”
    另一个“婴儿”浑身是血，漆黑的眸子中竟然能看出几分天真的意味，可怜巴巴地说：“爸爸，我都八个月了，为什么要踹妈妈肚子？踹得我好疼好疼……”
    李明申瞬间像是被闪电劈中，脑海中空白一片。
    无数个记忆画面在脑海中闪现，这些“孩子”……
    不，不可能！
    不过是逼迫前女友们打掉几个孩子而已，怎么会找上门来？
    “滚开啊，滚开！谁是你爸爸……”李明申说着，随便抓起一瓶沐浴露就朝玻璃门上砸去。
    玻璃门被砸碎，他则踩着满地碎片**着跑了出来。
    客厅的灯明暗闪烁。
    李明申暴怒，抄起台灯，在房间里转圈，“谁？想吓唬我，我可不怕，有本事给我出来……”
    “嘻嘻——”
    回答他的是女人娇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李明申全身的寒毛倒竖，察觉到身后的动静，咕咚空咽一口口水，艰难地转过头，动作缓慢到几乎能听到脖子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声音。
    一张雪白的脸，映衬着如血的红色嫁衣。
    “李明申，我终于找到你了……”
    女人声音娇俏，伸手去抚摸他的脸。
    李明申看到了那只手上打着卷的指甲，以及指甲上不断滴落的脓水。
    “啊——”他的心理防线终于崩塌，大叫着转身就想跑，忽然觉得两条腿很重，像是灌了铅。
    低头一看，每条腿上都抱着几个“婴儿”，他们瞪着漆黑的眼，长大了嘴，满嘴尖锐的牙齿外翻，狠狠地咬在他的腿上——
    “啊——痛啊——”
    “救命——”
    浓墨般的夜色中，几户人家亮起了灯，风声呼啸，什么都没留下。
    灯光又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