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嗯！”云柒重重点头，旋即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罗盘。
    罗盘指针扑棱棱转，片刻后指着一个方向。
    果然没有离开，而是躲在附近的演奏厅里。
    云柒指了指旁边演奏厅的门。
    这是个空的演奏厅，门是关着的。
    赵妍狐疑地走过去，推了推门，果然是虚掩的。
    打开门走进去。
    站在巨大落地窗前的靳楦回头，他整个人沐浴在阳光里，高大英俊，眉目如画。
    赵妍已经有段日子没有看到他了，捂住脸哭了出来。
    靳楦满脸愧疚，却没有上前。
    赵本和赶紧跟进来，看到女儿这个样子，又心痛又不满：
    “你怎么那么不听话呢？再过段日子不见，说不定慢慢就把他忘了。”
    看到云柒进来，忍不住埋怨道：
    “小大师，您好好的干嘛要告诉她呢！这一见面我这些天的努力又白费了。”
    “你女儿和靳楦有因果线，不是不让他们见面就能解决的。”
    赵本和叹口气，指着靳楦：“既然今天都在，那就把话说清楚。靳楦，你告诉妍妍你是不是妖怪！”
    靳楦看着赵妍的眼睛，笑笑，像是在安慰她：“我是，叔叔说的没错，妍妍，不要因为我而怪罪叔叔。”
    “什么？”赵妍蹙眉，随即道：“我不信。是不是我爸逼你这么说的？你一定是不想影响我和我爸的关系才故意这么说的！”
    赵本和气得直跺脚：“敢情就我一个人是坏人。”
    云秋策很不厚道地笑出声。
    “赵先生，人家小情侣情比金坚，要我说你干脆放弃吧，费力还不讨好。”
    “不行！”赵本和态度坚决：“妍妍，他真是妖怪，他当着小大师的面都承认了，嗐！早知道我就该把他的话录下来。”
    赵妍看着靳楦，眼泪慢慢溢出眼眶，捂住脸，小声地哭了出来。
    云柒叹口气，语出惊人：“其实你早就猜到了他可能是妖怪，对吧？”
    赵本和于靳楦都很震惊。
    “什么？小大师你在开玩笑吗？”
    云柒没吭声。赵妍抬起头，脸上全是泪痕：“没错，我只是这么想过，但我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赵本和诧异地想想，也对，自己都能察觉出靳楦的不正常，女儿和他呆在一起的时间更久，只要不是傻子，肯定能觉察出异样。
    “妍妍，既然你早就怀疑，那你为什么……”
    从来不说，甚至还当什么都没发生。
    “因为，我知道他不会害我，我怕有些事说出来我们就再也没法在一起，爸爸，我真的很喜欢他，他是妖怪我也喜欢。”
    赵本和的心底久久不能平静。
    难道自己做错了？
    可是世界上没有哪个父亲能允许女儿和妖怪在一起！
    这个恶人必须他来做！
    靳楦也很震惊：“妍妍你……”
    赵妍泪眼朦胧：“第一次见面我就知道你是有意接近我，但我也一直努力地向你靠拢，因为我在你身边很安心，好像我们已经认识了很多年，我们久别重逢，终于可以在一起了，我不想失去你。”
    靳楦湿了眼眶，“我也等了你很多年，可是，造化弄人，我成了妖怪。”
    云秋策小声嘀咕：“还挺感人！小柒，他俩怎么回事？”
    云柒没有说话，而是直接弹出一张灵符，落在靳楦身上。
    靳楦闷哼一声，眉头紧皱，随即发出痛苦的吼声，眼珠子变成青灰色，脸色也迅速衰败，皮肤紧贴在骨头上，五官凹陷，完全是一副死人之相。
    “你干什么？”赵妍厉声喝问。
    却见靳楦的身上冒出一团金光，在半空徐徐展开。
    接着，金光里出现一副画面。
    竟然是在古代，一间古色古香，装饰奢华的房间里。
    一个温润如玉的年轻男人在吹笛子，一个身姿曼妙的年轻女人身着绚丽彩衣在翩翩起舞。
    周围酒客露出满意下流的笑容，犹如群狼环伺。
    云柒道：“你们两个前世的缘分，他是琴师，她是舞姬，却没办法在一起。”
    云秋策不解：“琴师和舞女不是正好很配吗？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因为我们俩是大家族豢养的，都是主人的私有物品，她注定是要被主人拿来当礼物笼络人心的。”靳楦说。
    云秋策叹口气：“万恶的旧社会，你看要搁现在，你们俩妥妥的艺术家组合，门当户对，说不定还有很多粉丝呢。”
    画面一转。
    大雨滂沱，琴师带着舞姬私奔，后面有大批家丁武夫举着火把追赶。
    他们穿越树林，来到一个渡口。
    琴师把舞姬推进船里，摸一把脸上的雨水，把包裹递给她：“你带好，里面有银两细软，还有你的卖身契，到约定的地方等我。我去把他们引开！”
    说罢转身就走。
    画面再次一转，琴师返回树林，把家丁们引到另一条路上，不小心从斜坡上滚下去。
    “主人说了，找不到舞姬就把琴师就地打死，省得玷污府内名声！”
    一顿拳打脚踢，琴师满身是伤，最后被家丁推下悬崖。
    到死身上只有一根玉笛。
    画面消失，金光重新回到靳楦身上。
    靳楦恢复原貌。
    赵妍捂着脸，痛哭不止。
    云秋策问：“所以你死后魂魄进了笛子里，以此躲避阴差，可你为什么不去投胎呢？”
    “我怕主人家找到她，想着以一个死人的身份应该能保护她，但我也被笛子所困，成了地缚灵，离不开那个悬崖，后来我只能修炼，等我能化出实体离开悬崖的时候，我才发现外面已经是沧海桑田，朝代跌宕。”
    “所以赵妍是转世，你却还保留着以前的记忆。”云柒总结。
    靳楦点头，看向赵妍：“我没想打扰你的生活，但那次没有控制住！妍妍，人妖殊途，我们是注定没法在一起的。”
    赵本和也紧张地看向女儿：“妍妍，这都是以前的事了，咱都投胎几辈子了，咱该有新的生活。”
    赵妍崩溃地摇头，“可是靳楦怎么办？爸，他怎么办？”
    他们都有了新的身份，新的生活，靳楦却是一个被困在过去的灵魂。
    他努力了那么久最终换来的却是人妖殊途。
    靳楦转过头，不去看她，“你走吧，以后我不会再见你了。”
    气氛凝滞，压抑得人喘不过气。
    云柒忽然说：“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她也在等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