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砚声线低了下来,懒散的嗓音中掺了些沙哑,有些撩人。
沈乐绾脸颊一热,乌黑浓密的睫羽微颤,像是振翅欲飞的蝴蝶。
她松了手,软声道,“你该去公司了。”
裴清砚眉梢微挑,直起身来,深深地看了她两眼,意有所指道,“我晚上回来收谢礼。”
沈乐绾只觉得脸蛋发烫,不好意思看他也不应声。
裴清砚走后,沈乐绾在沙发上休息了会儿,突然收到了顾西辞的消息,想请她做顾知鸢的家教老师。
她也很意外,她原本以为不会有下文了,都准备再重新找了,没想到竟然被聘用了。
顾知鸢一直在学画画,所以对文化课的要求没有那么高,一周只需要去三次就行。
顾西辞直接给她转了两万块,是一个月的工资。
沈乐绾嘴角不自觉地弯起,今天是个幸运日!
她直接给顾桑妤打去了电话,顾桑妤还在咖啡店画图,她戴着耳机,拿笔的手一顿,红唇微扬,“真的啊?那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一定行的!”
沈乐绾抱着抱枕,“是我该谢谢你桑桑,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估计也找不到这么好的兼职。”
她现在实验室也忙,唯一能利用零散时间工资也搞的就只有家教了。不过一般的家教也挣不了多少,但是给有钱人家的孩子当家庭老师,工资会翻几倍。
顾桑榆:“我可没那么大面子,我只能推荐你,真要得到这份工作,还得靠你自己。”
沈乐绾弯了弯唇,“反正就是要谢谢你,他都把第一个月工资付给我了,改天请你吃饭!”
顾桑榆端起手边的咖啡喝了口,“那我就不客气了。”
沈乐绾好奇道,“我听顾西辞叫你桑桑姐,你们又都姓顾,不会是亲戚吧?”
顾桑妤啧了一声,“这就说来话长了,我们祖上好像是有些亲戚关系来着,据说我的曾爷爷和他的曾爷爷是堂兄弟,后来他们那一脉出国发展了,中间也断了联系。”
“这不,最近他们准备回国发展,大家一走动,就认上亲戚了嘛。反正是遥远的亲戚关系,我和他也就见过一两面,不算熟。”
沈乐绾算了算,“这关系确实有够遥远的。”
咖啡店里有人找,顾桑榆朝着电话里说道,“乐绾我还有事,先挂了啊回头聊。”
沈乐绾弯了弯唇,“好。”
大概是因为今天心情好,她中午吃了药睡了一觉后整个人好像精力就恢复了。
沈乐绾其实很少生病,所以昨天淋了那场雨才会发烧到那种程度。想到裴清砚,她心里划过一丝隐秘的欣喜,或许,他对自己也不是那么无情。
如果不是他及时送自己去医院,或许真会烧出点什么毛病来。小时候,他们镇上有一个傻子,大人们都说是小时候发烧烧傻的,她小时候就一直怕自己会生病发烧,然后变笨。
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谢谢他的,沈乐绾拿起手机,犹豫了几秒,主动给裴清砚发了条消息,【你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消息发出后,裴清砚一直没回,她总是时不时地拿出手机看一眼,生怕错过了消息。
最后,她干脆把手机放到另一间屋子里,这样就不会一直忍不住看了。
裴清砚过了快两小时才回了沈乐绾的消息,不过只是给她发了一个地址,【帮我把床头柜抽屉里的文件拿到这里来】
沈乐绾搜了搜,地址上,好像是家私房菜馆。
他应该是要应酬谈生意,晚上不会回来吃了。
不过,她也没有多耽搁,换了衣服就出门了。
她按着地图找到了地址上的那家店,叫做清欢阁。
只不过,在门口就被拦下了。
这里是会员制,非会员或者没有人领着,是进不去的。
沈乐绾只好站在门口给裴清砚打电话。
“沈小姐,你怎么在这里?”
沈乐绾刚拿出手机,就看见站在她面前的薛语凝,穿着一身白色的裙子,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
她僵在原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薛语凝目光下移,落在她手上的文件上,她伸出手,语气娇俏,“你是给阿砚送文件的吧?麻烦你跑一趟了,给我就行了。”
像是一盆冷水从头浇下来,沈乐绾那颗刚刚升出一些希望的心顿时凉了下来。
原来薛语凝也在这里,原来是这样,那为什么非要让自己给他送这个文件?要她亲眼看着他们重归于好吗?
沈乐绾很想努力挤出一个笑,但她嘴角僵滞,实在没有办法。
她缓缓将手里的文件递了过去,薛语凝刚要接,陈霖出来了,“沈小姐,裴总要我……”
话音戛然而止,因为他看到了一旁的薛语凝。
薛语凝眼底闪过一丝嫉恨,不过脸上依旧温柔地笑着,“陈霖你也在啊,那怎么还劳烦沈小姐跑一趟?”
陈霖脑子飞速运转,看了看沈乐绾又看了看薛语凝,咽了咽喉,连忙让开了身,伸出手,“沈小姐,薛小姐,裴总周总他们都在里面,请。”
薛语凝嘴角一僵,拎起裙角跨过台阶率先进了门。
沈乐绾站在原地没动,她把文件递给陈霖,“既然陈助理也在,那就麻烦你交给裴清砚吧。”
陈霖没接,他脸上挂着笑,“裴总让我出来接您。”
陈霖一直不接,沈乐绾也没有办法,只好也走了进去。
沈乐绾推开包厢门,就见裴清砚坐在中间,左边是薛语凝和周应淮,右边是季远辰。
薛语凝和他坐的很近,姿态亲密,娇笑着说着什么。
沈乐绾呼吸一滞。
包厢里的几人都抬眸看了过来,周应淮面色不悦,“阿砚,你怎么让她来了?”
薛语凝拍了拍他的手臂,笑着说道,“你别这么大惊小怪的,沈小姐是给阿砚送文件来的。”
周应淮眉心紧皱,甚至带了些质问的语气,“这么重要的文件你也放心交给她?”
裴清砚垂着眼,指腹轻轻摩挲着茶杯壁,迟迟没有开口。
沈乐绾的脚像是被钉住,沉重地迈不开半步,难堪盈满了胸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