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雀脑中一片空白。
死了!
真死了?
明明它有放屁的绝招,怎么没有使出来呢?
不对。
等等,不对。
它鬼精鬼精的,怎么可能死?
黄皮子修炼了二十五年,不会连这点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白雀想了想,故意扭过头去擦眼泪,余光却死死盯着黄皮子,果然瞄到了它那只断爪微微挪动了下。
靠,她倒是忘了,黄鼠狼除了放屁迷人心智这个特异技能外,还有一个装死的独门绝技!
白雀猜的没错,黄皮子其实没死,和九块腹肌打架时,它放光了所有的屁,所以被人抓住时才会无屁可放,情急之下,它只能装死。
那人要拧它脖子时,它用全部修为护体,所以并未扭断。
刚开始它想找机会逃走,向白雀示警流民要偷袭,可那人偷偷溜到村子附近观察情况时,它灵敏的听力,捕捉到了白雀和里长商量对策的声音。
它知道暂时不必要出现,所以继续装死。
这一装死就装到了战斗开始。
那一刀差一点就砍到了它,这可把黄皮子吓得半天不敢动。直到这人抽搐倒地,周围渐渐没了声音,它才敢动一动,刚想钻出来,就听到白雀的口哨声。
它忽然戏精上身,想试探自己在主人心中的重要性。
于是继续装死。
白雀心觉得好笑。
既然它想看,那她就演到它流泪!
她扑在黄皮子的身上,正好压在那条断爪上:“呜呜呜,你怎么就死了呢!!你醒一醒啊!!”
“不,我不能把你独留在这里,他们会剥了你的皮,吃你的肉的,要不,我给你火化了吧!”
说罢,白雀就去生起了火。
“火化好啊,火化了就没人惦记你的肉了。”
黄皮子刚开始被压到痛处,疼得差点叫出声来,后来听到白雀说舍不得它,它心里又美滋滋的。
嘿嘿,看来主人是在乎它的,它在主人心中的地位比艳鬼更重要!
可听到主人说火化,它嘴角一抽。
火化是什么意思,怎么感觉不像是好话?
等到白雀点燃火,要把它扔进火里去时,黄皮子再也装不下去了。
它猛地睁开眼睛,伸手死死抱住白雀的手:【等一下,我还没死!别~啊啊啊~烫烫烫!】
“你没死啊?”白雀冷笑的看着它,又在它的断爪上一捏。
【啊~嗷嗷嗷啊!】
黄皮子疼得眼泪都快飙出来了,看到生气的白雀,立刻讨好地跳到她的腿上:【我,我看到他们异动后第一时间就要来找你,谁知道被人抓了。那人又捏又掐的,他以为他扭断了我脖子,可我是谁,我好歹修炼了二十五年,装死装的那是炉火纯青。】
“你不是会放屁吗?怎么不放了?”
黄皮子忙给自己找补:【我...我是文明鼠,哪儿能随地放屁!】
白雀斜睨着它:“哦,是吗?我怎么听说你今晚和另一只公黄皮子打了一架,据说还没打赢,咋,这二十五年光修炼怎么装死了吗?”
黄皮子羞赧地低垂下头,不敢看白雀。
“你知不知道你今日擅离职守,差点害得我们团灭?你白天在板车上呼呼大睡,晚上我好吃好喝地供着你,就要你后半夜守个夜,你竟然去搞对象?”白雀戳着它的小脑袋。
“你说,你心这么野,我留着你干嘛?”
黄皮子急了,用爪子抓住白雀的袖口晃啊晃的:【别呀!别呀!我们耳朵特别灵,当时我听到你和里正的计划了,所以才没有过来的,要是没听到你们的计划,我肯定会拼死来找你的。】
这话白雀倒是相信的,只不过她才不要轻易原谅这个擅离职守的臭家伙。
白雀站起身就走:“明天就给你阉了,省得你跟在小母鼠屁股后面乱跑!”
黄皮子瞳孔地震,一瘸一拐地跟在后头。
别呀!
再商量一下!
我不能离开我的小弟啊!!
哎?主人!
我腿又断啦!你可怜可怜鼠鼠我啊!别走那么快啊!
......
黑白无常看到这满地的残肢断臂,平静无波的眼神也闪过一丝悲悯。
他们两人默默干活,将一百多个新鬼都聚集到一起。
新鬼们看着自己的肉体静静躺在原地,哭声震天。
“啊,我们死了?”
“老天爷啊,好歹让我吃顿饱饭再走啊,我不想变成饿死鬼啊!”
“呜呜呜......我死得好惨啊!官爷,官爷帮我们报仇啊。是那群人杀死了我们啊!”一个满目血泪的老妇人跪地哭泣,不相信自己已经死了,死活不愿意跟着走。
另一个老汉指着远去的村民们,神色癫狂:“他们杀人了,放开我,我要去报仇!我要去报仇!”
白无常紧了紧手中的勾魂锁链,厉色道:“惨什么惨!就允许你们杀人,别人反杀你们就受不了了?这不是你们自己惹出来的吗?”
“再惹事,小心我一鞭子下去,抽得你魂飞魄散!”
老汉老妇万念俱灰,在锁链的牵引下,只能跌跌撞撞跟着走。
黑无常朝不远处的山谷望去,远远地见到了一个熟悉的小身影。
他眯起眼眸,脑中浮现一个瘦瘦小小的小丫头模样。
是她。
......
忙碌半夜,村民们筋疲力竭,大家都困得不行,却也不想在原地休息,毕竟四周战况惨烈。于是里正决定现在就出发,往前走一个时辰再找地休息。
收拾好行装,两村人举着火把再次上路。
只留下满地的尸体和鲜血。
白吉祥一家派出了几个小子去打探情况,他们原本希望这次劫杀能多死点村里人,最好把白富贵那群人都杀死,他们一家好趁机捡漏。
然而事与愿违。
劫杀变成了反杀。
白家宝心有余悸的回来报告消息,白吉祥越听脸色越难看。
此时的白吉祥和刚出发时候的他,已经判若两人,那标志性的大肚腩早就消失不见,两颊也干瘪了下去。
他好半天才出声:“村里人全都没事?”
白家宝点点头。
“那家人也没事?”
白家宝郁闷地点点头:“都好着的,就铁牛的腿受伤了。流民那边死了大多数,我刚才去看,一地的尸体呢!哦,对了,我刚去摸了个尸,还摸到了藏起来的一小袋粮食呢,不知道是扒了哪个老鼠洞找来的。”
说罢,他扬起手中的布袋,看到袋子上还沾着血,大家眉头皱起,他便又解释道:“放心吧,我看了,就外面有血,里面都是干净的。”
白吉祥盯着那染血的袋子,沉思良久,最终下定决心:“咱们都到这个地步了,也不要有那么多的讲究,现在孩子们能活下去,大人们能好起来才是最重要的。光吃这点粮食,咱们怕是撑不过十天。白家村的人想看咱笑话,王家村人巴不得咱死,咱就偏要活出个人样来!”
“家宝,你去拖一具年纪小的尸体来,最好十岁以下的女娃,若是没有女娃,男娃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