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寡妇在房间里收拾了一会之后,就又乔装打扮了一番离开了,去了几条街之隔的花巷,然后从一个后门溜了进去。
白雀直接穿墙而过。
跟着她上了二楼,来到一间包厢。
包厢里坐着个三十岁左右,两颊消瘦的光头,他掀起眼帘看了一眼来人。
“来了?”
朱寡妇在贵妃榻上:“嗯,我新赁了一间铺子,过两日开业。不过昨日出了岔子,黄家那大郎吸多了,被人送去康健医馆了,不过——不过还好我们的人跟着,用针灸把人唤醒了。”
作为开烟馆的,她自然知道大烟会有抽过去的时候,所以她那“茶馆”里头备有擅针灸的小大夫。
昨日她见那黄大郎出门时就有些踉跄,便让小大夫跟着他到家,谁知道碰巧救了他。
光头男丝毫不关心那人死活,只问:“新客拉得如何了?”
“昨日新来了三人,你莫急,那两万我定会顺利凑齐的。”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
从对话中,白雀这才确定了光头男的身份,正如她心中所猜测一样,烟馆幕后之人,正是这县衙的主事人——县丞林云。
并且从对话中大概能猜到,林云办烟馆的事是私下里偷偷进行的,并没有让岳父魏德彪知道。
也是了,魏德彪不是傻的。
作为皇贵妃的亲人,他自然知道有些钱可以捞,有些东西却是万万不能碰的。否则自己性命不保,还会连累宫里的娘娘和三皇子。
若是烟馆的事传出去了,魏德彪第一个就饶不了他。
白雀又去了一趟魏德彪的豪宅。
她找到地方的时候都惊呆了!
果然如同欧阳主簿所说,这里占地近千亩,甚至旁边还有个行宫猎场!里面圈养了狮虎猛兽供人猎杀。
更不用说那些个金碧辉煌的三宫六院,汉白玉铺就的地砖,这简直就是一个复刻版的皇宫。
她又转了转,还在里面看到了道场。
白雀不禁庆幸,还好自己没有贸然动手,这布设道场的人法力不低,若是现在的自己对上,她可打不赢。
她悄然退出道场,来到了膳厅。
现在正好是用餐时间,一个四十多岁,脑满肠肥的男人坐在金丝楠木餐桌边,另一个二十八九,穿戴华贵的胖妇人正诉苦。
“爹,你这次把我叫来又是要干嘛?”
“闺女,你和林云最近怎么样啊?”
“就那样啰,白日里他去衙门转一圈,回来就来陪我,我指东,他不敢往西,我声音大,他就哄着我。就是这么多年没怀上孩子,我这心里一直急得慌,明年我就三十了,实在不行,大不了我给他纳个妾,到时候有了孩子就去母留子......”
白雀立刻明白这两人的关系。
这老胖子就是魏德彪,雁城魏家的主事人。
而那胖女人是他的女儿,林云的夫人——魏羽佳。
魏羽佳还在喋喋不休,魏德彪却放下了筷子,旁边立刻有个美人递上帕子。
魏德彪伸手接过帕子擦了擦嘴,然后道:“你未出嫁之前,我就说过,男人的话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看来这么多年,你都将爹爹的话忘得差不多了。”
魏羽佳茫然地啊了声。
“这么多年,你以为他只有你一个?”魏德彪放下帕子,手抚摸在自己圆溜溜的大肚皮上:“他为什么对你好,你心里没数吗?”
魏羽佳心里一个咯噔,尖着嗓子问:“您什么意思,他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了?”
“当初你死活要嫁他,我原是不同意的,但他答应我就算你无所出也永不纳妾,我倒是愿意拉拔他一把。头几年他确实收敛,可最近几年他确实不安分,只不过他没让那些个女人闹到你面前来,我也都没有插手,毕竟嘛,都是男人,有时确实会情难自已。”
“爹爹,你快说那死贱人是谁,我这就回去打死她!”
魏羽佳耐不住性子,打断亲爹的话,她此刻只想扒了那个勾引相公的贱货的皮!
魏德彪眼神微暗:“你知道阿芙蓉吗?”
“阿芙蓉...阿芙蓉不是一种花吗?我知道,爹爹你跟我讲过的,说这花能让人上瘾,等一下...不是再说勾引林云的女人吗,怎么说到阿芙蓉上了?”
魏德彪朝美人们使了个眼色,大家立刻全都退下,膻厅里就剩下父女俩。
“当年我之所以不同意林云这门亲事,一来是他门不当户不对,二来是因为此人心思深沉,并不安分了。”
“我早就察觉出他不满足我分给他的那一份银子了,可羽佳你算算,每年十万两入了他的私库,这银子少吗?”
魏羽佳慌忙摇头:“自然不少了,爹爹愿意拉拔他一把,他是心怀感激的。”
“心怀感激,哼!你还真是高看了他!”魏德彪道:“他私下里经营了一家福寿烟馆,这事你不知道吧?”
魏羽佳还满脑子抓奸,听到说他开福寿烟馆,脑子嗡的一声。
大孟朝里,私自开福寿烟馆,那可是大罪啊!
她噌地站起身来:“不可能!”
可看到亲爹那严肃且郑重的眼神,又一屁股跌回座椅上。
“好在他也不是个蠢的,知道推个人在前头顶着。”魏德彪一五一十地将他如何利用朱寡妇的包子铺吸引客人,又如何将朱寡妇推至台前开起福寿烟馆,最后又讲他现在打算开第二间福寿烟馆。
魏羽佳的手指紧紧攥紧,脸色惨白。
她的夫君和寡妇搞在一起就算了,居然还做出开福寿烟馆的事!
大孟朝之所以明令禁止阿芙蓉,是因为三十年前发生的一件事。
当年阿芙蓉还未被明令禁止,只在富家子弟间小幅度的流行,直到一次,秦国公世子吸食完福寿膏后,神志恍惚,差点刺杀了当时的太子,也就是现在的皇上。
据说那一剑刺得还挺深,流了不少的血。
所以他继位后,第一件事就是下铁令禁止阿芙蓉。